小乖乖的身形在水下閃了兩下就消失了, 水麵上的波紋**開,沒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這一幕讓站在引橋上的眾人毛骨悚然:如果被拖下水的是他們,他們還能活下來嗎?

答案是否定的, 凡是需要空氣的生物一旦到了水裏就無法呼吸。嗆了水之後,再厲害的異能者也會失去戰鬥力。難怪他們會背心發涼, 對於陸地生物而言, 變異水草就是他們的克星。

看到水麵上毫無動靜, 江榕大腦中有了片刻的空白。他不敢相信,小乖乖就這麽被水草拖下去了?它還能上來嗎?

雖說小乖乖加入他們家庭的時間不長, 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江榕已經把它當成了寶貴的家人。看到家裏人掉到水裏, 江榕急得臉都白了。

突然的變故讓關紹也有一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他的力量是強大,可是水是導電的, 一旦發動異能,隻怕小乖乖也會被卷入其中。

關紹快速道:“江榕, 你還能聯係到小乖乖嗎?”

話音落下, 關紹卻沒等到江榕的回答。轉頭一看, 隻見江榕正抿著唇死死盯著水麵, 他麵色微微發白, 眼神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了憂慮。

關紹伸出手:“別擔心,你先看看能不能聯係上小乖乖。”

當關紹的手落到江榕肩膀上時,原本呆滯的江榕猛地回過神來。他閉上雙眼進入識海空間,如果小乖乖真的遭遇了不幸,他的識海中一定能看出什麽東西來。

一進入識海空間, 江榕就看到了分外活躍的小乖乖, 小乖乖像是一束蓬勃的火珊瑚, 正招搖地晃動著每一根藤蔓。

小乖乖甩了甩藤蔓:“江工!”精氣十足的樣子,完全不像被變異水草摁著打,甚至還有點興奮。

江榕繃緊的神經緩和下來,心也落到了實處,“小乖乖你沒事吧?對付得了變異水草嗎?”

小乖乖嘚瑟道:“有問題!”說完後,它又活躍地動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江榕錯覺,他覺得小乖乖分裂出來的藤蔓更多了,整棵藤蔓長大了一圈。

相比之下,江榕更擔憂小仙女的情況。看見江榕後,小仙女有氣無力地打了個招呼:“江工……”

不知情的還以掉到水裏的是小仙女。江榕關切問道:“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小仙女哼哼唧唧:“動……動畫片……”失去動畫片的第二天,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難熬。

江榕:……

失去了動畫片,小仙女的球生已經沒什麽樂趣了。

身邊還站著隊友,江榕不能長時間進入意識空間中。確認小乖乖沒問題之後,他睜開雙眼:“小乖乖沒事。”

聽到這個答案,關紹也跟著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原本江榕想嚐試觀看小乖乖和變異水草的戰爭,可是剛動用異能,他就頭昏眼花。水下視野差,小乖乖和水草都是觸、手怪,他隻能看到糾纏在一起的紅黑色。

見江榕苦惱地揉著太陽穴,關紹笑道:“你別擔心,小乖乖是植物,未必會比變異水草差。”小乖乖是大危機之後跟著黑雨生長出的東西,它有動物的習性也有植物的習性,真遇到變異水草未必會輸。

江榕點了點頭:“我知道。”道理都懂,可是想到它孤孤單單在水下,大家都在岸上看熱鬧,就有些對不住小乖乖。

楚強他們快步上前:“小江,現在怎麽樣啦?小乖乖沒事吧?”

江榕還沒來得及說話,阮寒玉便驚呼道:“快看!小乖乖出來了!”

之間小乖乖掉下去的地方出現了大團的黑影,原來是水底的泥沙被攪起,百米內的水域一片渾濁。灰黑色的水麵下紅色的藤蔓若隱若現,隨著水花越來越大無數條嗜血藤藤蔓探出水麵。

小乖乖每一根藤蔓上都卷著一大團青黑色的水草,方才還不可一世的水草濕噠噠下垂,看著和普通水草沒什麽兩樣。

紅色的藤蔓狂野地揮舞著,大片水草順勢而飛。有些水草噗通噗通落回到水麵上,順著水流向著東邊流去,有的則被小乖乖甩到了大橋上。

蕾蕾樂得眯起了眼睛:“之前有個成語叫天女散花,我看哪,現在是乖乖散草。”

話音一落,一團漆黑的水草帶著淤泥“啪嗒”一聲落在了眾人麵前。關紹上前細看了一下:“沒什麽危險。”

橋麵上溫度極高,水草快速脫水,沒多久就露出了真容。潘攀訝然:“哎呀,原來是水蘭。”

水蘭是一種很常見的水草,長著蘭花一般細長的葉片。它是很常見的水草,有時候會被人撈起來種在浴缸裏做景觀植物。

潘攀以前有個同事喜歡養觀賞魚,在那個同事的熏陶下,潘攀認識好幾種觀賞類的水草。

眼前的水蘭和潘攀之前見過的水蘭沒什麽兩樣,隻是他之前見的水蘭葉片翠綠,而變異後的水蘭葉片呈現墨綠色。脫水之後的水蘭幹癟,狹長的葉片可憐兮兮的耷拉著。

關紹捏著水蘭的葉片扯了扯,一尺長的葉片竟然輕鬆就被扯成了一米長。見狀兩個異能者對視一眼上前握住了水蘭的葉片,隨著他們用力,葉片越伸越長,最後停留在了十八米的長度上。看似細長的葉片異常堅韌,比尼龍繩還要結實。

楚強笑道:“這個比紮帶好用,我們帶一些回去,以後肯定能派上用場。”能變異的動植物肯定有可取之處,現在眾人在遇到新的變異物種時,都會細細研究,看看它們能衍生出什麽用途來。

蕾蕾應了一聲,將落在橋麵上的水蘭都收到了空間中。

楚強靠在大橋欄杆上衝著水裏直喊:“小乖乖,多丟一些上來,這東西可以當紮帶!”

小乖乖不知道什麽是紮帶,但是它聽懂了楚強的意思。隻聽“咻咻”的聲音從橋下傳來,沒一會兒橋麵上落滿了水噠噠的水蘭。

楚強靠在欄杆上看得直樂嗬:“小乖乖真不賴啊。不知道水下的那株變異的水蘭長了多少葉片,能經得住小乖乖拔多久?”這畫麵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看爸爸殺雞拔雞毛的樣子,變異水草就是那隻被拔毛的雞。

看到興處,楚強還給小乖乖呐喊助威:“小乖乖,加油!”

得到了同伴聲援的小乖乖得意得晃了晃藤蔓,它氣場全開,紅色的藤蔓在黑水中愈發清晰。江水一片渾濁,小乖乖在水中撲騰著,它時上時下,忽遠忽近。

江榕觀察後發現小乖乖前行的方向正是江對岸,它牢牢記住了江榕給它的任務,在水中為大家開道。

意識到這點後,江榕指揮道:“大家上車,我們繼續過江!”

跨江大橋的正橋部分長六千三百米,橋麵上堵了好幾千的車輛。關紹操控著方向盤緩緩從這些車輛中開過:“等基地人手足夠的時候,我們要將拋錨的車輛回收回去。”

雖然現在看起來這些車輛是廢品,可隻要利用得當,它們就是非常好的資源。

江榕也認同這個觀點:“嗯,不止要回收車輛,還要重新整頓基地裏麵的生產加工企業。”隻要想到後續要做的事,江榕就覺得自己肩膀上的壓力越來越大了。

看著路邊堆疊的車輛,江榕歎了一口氣:“以前覺得堵車很煩,節假日隻要出行哪哪都是人。現在我才意識到,原來大家能自由出行哪哪都是人才是真正的國泰民安。”

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要星火基地和一身異能,也想回到大危機之前的日子。那時候大家安居樂業,沒有可怕的變異動植物,也不用時時刻刻擔驚受怕。

關紹安慰道:“事情已經這樣了,就別多想了。要不你睡一覺吧,等過了橋我叫你。”

江榕應了一聲閉上眼睛:“好,晚上你睡我給你守夜。”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努力,車隊終於到達了橋的另一側,江上終於有了一條能通行的大橋了。這時小乖乖也從橋下的蘆葦**中滾上了岸。

剛下水時,小乖乖的直徑隻有兩米多,經過一場酣戰,它的直徑膨脹了兩倍,看起來像是個火紅色的球。小乖乖隻是清出了橋兩側幾百米的距離就長得這麽大了,由此可見水底到底有多少變異水草。

一上岸,小乖乖便展開藤蔓抖了抖。隨著它的抖動,藤蔓中掉出了不少魚蝦。楚強連忙將滿地亂蹦的魚蝦撿起來:“好家夥,好久沒吃過水產了。小江,一會兒哥給你露一手,做一鍋江鮮!”

江榕還沒來得及回應,楚強嗷了一嗓子:“臥槽!鯽魚怎麽長了牙齒?日,它竟然變異了?豈有此理!”

楚強氣憤地給了鯽魚兩巴掌,看樣子今天晚上的江鮮要泡湯了。

紅色的嗜血藤從中間分裂開,形成了兩個直徑兩米多的球。跟著江榕這麽長時間,小乖乖也摸索出了規律。如果它的身體太大了,江工就不能帶著它到處跑了。

小乖乖麻溜的爬上了重卡,看到自己沒超出重卡的寬度,它得意地甩著藤蔓:它又瘦身成功了!

分裂出來的嗜血藤並不會被浪費掉,江榕一般會用它來圈地。之前每收一個村子,他會在村口的位置插上一支嗜血藤的藤蔓。

插下去的那些藤蔓如今長大了不少,如果小乖乖把所有散出去的藤蔓都收回來的話,它的體積已經像山一樣大了。

按照之前的習慣,江榕會將小乖乖的枝條帶回基地裏麵。可看著江麵上偶爾探出的變異水草,他有了新的想法。

跨江大橋連通南北,有了它,江北的人就能往星火基地跑。江榕想將小乖乖的枝條留在大橋上,一來是想讓它幫忙看著大橋,給基地做個招牌。二來也能除去水底的變異水草,增加自己的實力。

隻是這事得和小乖乖商量,江榕知道小乖乖分裂出來的枝條和本體公用一個意識,就是不知道嗜血藤對枝條的控製受不受距離影響。而且小乖乖之前分裂出來的枝條都在星火基地內,讓它留下這麽大一個枝條在百裏之外,不知道它樂不樂意。

江榕對著小乖乖伸出手:“小乖乖,你來一下。”

兩個球快速滾向了江榕,江榕伸出手在球體上輸入了一些異能。他斟酌道:“小乖乖,讓你看著大橋你樂意嗎?”

話音落下,小乖乖快樂地應了一聲:“有問題!”

它喜歡這座鋼鐵橋梁,尤其是橋上的懸索,正好可以掛著曬太陽。橋下滿是食物,橋上還能吹風,這麽好的地方它當然樂意。

江榕緩聲道:“小乖乖,這裏已經出了我們基地的範圍了,你要是留在這裏,可能會遇到危險。”

眾人:……

江頭兒說什麽胡話呢?嗜血藤留在這裏,對於其他的變異動植物而言才是最大的危險吧?

不過他們也能理解江榕的感受,小乖乖性子確實乖巧,哪怕明知道它的分、身和本體沒什麽區別,江榕也還是舍不得。

小乖乖晃了晃藤蔓:“聽話~”

紅色的藤蔓蔓爬上了大橋的懸索,給大橋增加了一抹亮色。小乖乖很喜歡新的據點,它滿意地晃了晃藤蔓,比劃著愛心的形狀。

江榕低頭問身邊的小乖乖:“第一次把藤蔓留在了這麽遠的地方,你能適應嗎?”

小乖乖扭了扭藤蔓:“沒問題!”隻要是從它身上出去的藤蔓,全都是它。分散的地方越多,它的力量就越強大。

得知小乖乖要留在跨江大橋上看橋異能者們在橋上做了幾個巨大的鐵牌子。牌子上麵寫著:我是星火基地的嗜血藤小乖乖,留在跨江大橋上保護護路過的行人。我正在執行任務,請不要攻擊我。

巨大的鐵牌掛在了跨江大橋兩側入口處,上麵的字塗成了醒目的紅色,隻要眼神沒問題的一眼就能看到。

安頓好小乖乖的分支後,江榕看了看前方的路:“走吧。”將來等星火基地足夠強大的時候,他就不會讓小乖乖分裂自己了。他會來接走小乖乖的分、身,讓小乖乖完整的在基地中溜達。

*

過了江沿著江邊公路向入海口的方向開十公裏,眾人眼前便出現了一個工業園區。大家要找的幾個大型材料廠就在這個工業園區裏。

來到工業園區外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今天注定要在外麵安營紮寨了。忙碌了一整天的異能者們在工業園區裏找了一處空曠的地方停了下來,大家點燃了篝火,準備做晚飯。

外出執行任務一定要吃飽肚子,做的飯菜味道可以不好,但是分量一定要足。當然,如果做出來的飯菜味道好,那就更令人高興了。

楚強自告奮勇要掌勺,王成剛他們在一邊做幫手。趁著這個時間,江榕打開了車載電台和隨身的廣播。

廣播中傳來了江小恒糯糯的呼喚聲:“爸爸~你到哪裏啦?累不累呀?”

江榕疲憊的身心瞬間得到了舒緩,他對著電台柔聲說道:“爸爸已經到目的地啦,明天就能回去了。爸爸不累,小恒今天還好嗎?”

江小恒嘿嘿笑了起來:“好~今天我和小哥哥還是住在我們家裏哦,我們是不是很勇敢?是不是小男子漢呀?”

江小恒說話的聲音軟軟的,尾音還會微微上翹。每當聽到他的聲音,江榕的唇角便跟著一同上揚:“是呀,小浩和小恒真厲害,你們是最勇敢的男子漢。”

車載電台中傳來了江浩的“啊啊”聲,小家夥要發聲的意願越來越強烈了。江榕笑了:“小浩今天還好嗎?你和弟弟要注意安全哦。”

江小恒湊在電台旁邊開始分享今天發生的事,家裏多了一頭老虎,他們多了一個玩伴,今天的話題多半是圍繞著老虎君君展開的。

小家夥們和君君的關係突飛猛進,今天已經帶著它去李叔李嬸的果園子裏麵玩耍了,還去了漁業三村溜達了一圈。

江小恒說得極為細致,就連給君君喂了多少吃的他都要告訴爸爸。在說完君君的事情後,江小恒想到了一件事:“爸爸,今天我和小哥哥他們逛集市的時候遇到一個叔叔。那個叔叔說,他是我們家的親戚,要給我糖吃。”

江榕眉頭微微挑起,“那你有沒有接他給的糖啊?”

隨著星火基地人數增多,總會有一些人想要和基地的核心人物攀上關係。江小恒今後還會遇到給他各種各樣東西的人,江榕提前預判到這種情況,便告訴他:不熟悉的人給的東西不能要。

江小恒驕傲道:“沒有呀~我告訴他:謝謝叔叔,但是爸爸說了,不能吃太多的糖,不然會蛀牙。”

江榕溫柔地笑了:“小恒做得對。”兒子向來聽話,會把自己說的事情牢牢記在心上。

然而江小恒接下來的話讓江榕有些警覺,小家夥說道:“爸爸,那個叔叔感覺和爸爸長得像耶。他是不是真是我們家的親戚呀?他說他也姓江。”

江榕唇角的弧度慢慢繃直,眼神中隱約有了怒氣:“不是哦。我們家沒有這樣的親戚,以後小恒看到那個叔叔,記得躲開一些。”

會特別在意江小恒,長得和自己像,還姓江的人……除了江子軒之外,江榕想不到別人了。

當時抱小恒回家的時候,兩家人家就說好了,這事永遠爛在肚子裏。江子軒一家人以後就算見到小恒,也要當做不認識。為了將孩子抱回家,爸媽把江家橋的房子給了他家。沒想到江子軒竟然忘記了約定跑來找小恒,他到底打的是什麽主意?

無論江子軒是想從小恒身上得到好處,還是真心實意想要把小恒認回去,江榕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小恒雖然不是他的兒子,可卻是他一點點照顧著長大的孩子。他們父子兩輩子相依為命,他決不允許別人來破壞他們父子親情,更不允許孩子知曉自己的身世。

小恒的聲音從廣播中傳來:“好的,我記住啦~爸爸,你今天早些休息哦,我要和小哥哥去洗澡澡啦。你們注意安全哦,明天早些回來哦~”

江榕緩聲道:“好的寶寶。你們也早些睡。”

電台關了後,江榕握著廣播眼神晦暗不明。關紹端著晚飯進門的時候發現江榕身上籠罩了一層戾氣,他將手中的飯碗遞給了江榕:“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江榕周身的戾氣慢慢淡去,聲音中帶了自己都沒發覺的失落:“江子軒……小恒的親爹今天和小恒接觸了,他給了小恒一把糖。”

關紹了然地點點頭:“這樣啊……找個理由把他攆出去。”

江榕平靜地接過飯碗:“我不在意江子軒,我在意的是小恒。”江子軒畢竟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他有千萬種辦法可以讓江子軒永遠消失,可如果孩子將來知道了實情呢?他會不會怨恨自己阻止他同自己的父親相認?

關紹理解道:“我明白你的感受。這樣,等回到基地之後,找個機會和江子軒談一談,看看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江榕低下頭看著碗裏的麵條:“嗯。”

麵條中放了白菜和午餐肉罐頭,吃起來滋味十足。大家你一碗我一碗,一大鍋麵條最後吃了還剩一點湯汁。江榕原本還因為江子軒的事有些不是滋味,吃飽喝足之後,他心情也平複下來了。

這會兒他正和眾人一起研究工業園區的地圖,這家工業園中有大大小小數十家企業,其中大部分企業都是材料加工型企業,這裏麵有采砂的,有做水泥的,有軋鋼的。好好尋找一定能找到不少材料。

研究一陣後,大家決定先去離他們最近的水泥廠看看。

這時蕾蕾跑了過來,她湊到楚強耳邊低聲說了什麽。楚強詫異抬頭:“偷鍋?”

江榕也跟著抬起了頭:“偷什麽?”

蕾蕾有些遲疑:“江叔,剛剛我和阮姐姐抓到了一個想要偷走我們鍋的人,你們能不能來看看?”

江榕很快看到了那個偷鍋的人。那人頭發花白,他蓬頭垢麵一身髒臭瘦得都快脫相了。他麵前放著隻剩了一點麵湯的大鍋,淚順著他幹癟的臉頰滾下,他聲音沙啞地哀求著:“求求你們給口吃的吧,我老娘和我兒子快餓死了。實在沒辦法了,我也不想做出這麽有辱斯文的事情來。”

眼前的男人是大危機之下無助的普通人之一,上輩子江榕也過過這樣的生活。在饑餓□□下,再有風骨的人也隻能對著麵湯妥協。

看到這一幕江榕緩聲對蕾蕾說道:“蕾蕾,給他點吃的。”

聽到江榕的聲音,那個男人詫異抬起了頭。他眯起眼睛仔細看向江榕的臉,半晌後他難以置信道:“是……江榕江工嗎?”

江榕疑惑看去,“你是?”

男人淚淌得更凶:“是我啊,C市民房設計院的李斌,你還記得我嗎?你家房子是我出的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