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印著‘人民交通人民管’的老解放客車上。
蘇國強身著確良上衣,腳踩三緊鞋坐在蘇阮阮的身邊。
“閨女!你也別難過了,聽說秦家在哈城不僅有地位,大兒子秦慕北更是一表人才,是個指揮官!日後你吃喝不愁不說,也不用跟著爸爸受委屈!”
蘇國強哽咽地頓了頓,更多的是對蘇阮阮的一種關心。
“阮阮你也要好好的表現,到時候爭取一個辦公室的工作,日曬不到雨淋不著的,爸也就安心了!”
“爸!你也好好照顧自己!”
蘇阮阮知道自己父親的難處,但他卻總是假裝很樂觀。
看了眼手腕上的紅旗表,蘇國強濃濃的眉稍稍蹙緊,“行了閨女,爸就送你到這了,介紹信和陸家的地址都拿好了,我也該回去給她娘倆做飯了,到了報個平安!”
隨後頭也沒敢回地下了車。
“同誌!查票了!”
蘇阮阮回過神,輕輕地顫動了幾下如蝶翼的雙睫,看向女售票員,“不好意思!等一下,我找找!”
女孩那張巴掌大的小臉膚若凝脂,五官柔和到毫無瑕疵,如湖水般清澈瑩潤的眸子,仿佛裝下了漫天的星辰。
棕黑色的麻花辮下是呼之欲出的酥胸和盈盈一握的纖腰,雖然穿著長裙也難掩她白皙修長的大腿,這樣出色的美人胚子,就連女售票員都忍不住盯著,多看上一會。
直到後麵上車的大叔跟女售票員撞了個滿懷。
“瞎啊!”
看到一臉橫肉的男人很倒胃口,女售票員破口大罵。
“說誰呢?”大叔也不甘示弱,“自己跟麵牆似的堵在這,心裏沒個b數!”
“那個,不好意思,找到我的票了!”
蘇軟軟揮著手裏的車票,笑盈盈地看向爭吵中的兩人,她展顏一笑,嘴角扯出兩個可愛的酒窩,猶如溫暖的春天。
女售票員接過票,一瞬間煩躁的心情全無,大叔的笑容更是咧到了後腦勺。
而此時,與蘇軟軟一座之隔的位置上,一個身材高大,肩寬腿長,身著草綠色立翻領軍裝,腰係革製武裝帶,腳踩解放鞋的男人,有意地向下拉了拉帶在頭上的解放帽。
他就是蘇阮阮爸爸口中,那個一表人才的秦家大兒子,秦慕北!
因為被父母催促,他隻好在婚約之前匆匆趕了回來。
秦慕北從來沒有對爺爺定下的親事兒有任何埋怨,作為秦家的長孫,又是一名頂天立地的軍人,救命之恩肯定是要報答的。
剛剛聽到蘇阮阮和她父親的對話,秦慕北沒想到居然在客車上碰見了她,這還是定親後兩人第一次見麵,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蘇阮阮整理好帆布挎包靜靜地等著客車啟動。
而就在客車要關門發車的時候,上來兩個穿著清朝官服長袍,臉色泛白的人,他們相互攙扶著。
車裏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兩人看了過去。
“麻煩你的包挪一下,我們要坐你旁邊!”
蘇阮阮根本不敢再對視兩個人的臉,但她總感覺這兩個人像是在哪裏見過。
她連忙回頭看了一圈,客車上已經坐滿了人,還堆疊著大包小裹的行李,大家身著的衣服都很質樸,顏色更是單一,黑的、灰色的,女同誌多數梳著長辮子,相比之下男同誌就顯得很隨意。
忽然,蘇阮阮的注意力被後座,身穿軍裝的男人吸引住了,雖然他頭戴解放帽看不清楚正臉,但帽簷上點綴的兩個徽扣,卻相當莊重。襯的不僅沉著、剛毅還很英猛,從他的肩章上的圖案更能斷定,這男人的級別應該不低。
在一眾人下,他顯得格外亮眼,不禁讓心生寒意的蘇阮阮產生了無形安全感。
似乎是出於軍人的警惕性,男人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一雙冷如墨玉般的眼眸,突然看向了她,迸發出的眼神更夾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蘇阮阮迅速收回視線,男人是挺帥的,但卻給人不好相處的感覺。
“坐吧!”她快速地將帆布挎包收了回來,撂在了自己的腿上。
車子顛簸在土路上,塵土飛揚,蘇阮阮的眼睛一直盯著車外,看著車窗外紅磚砌的平房,一排排地急速閃過。
忽然,蘇阮阮的眼前一亮,她想起來了!
這兩個人是恐怖分子!
上一世,報紙上曾報道過這則新聞,報紙上講,從五場村總站開往終點哈城的一輛末班客車上,上來兩個穿著清朝官服長袍,臉色塗得煞白的人。
隨後這趟客車便神秘失蹤三日,最後公安在距離哈城二十公裏的水庫附近,找到了失蹤的公共汽車,但公交車以及所有的乘客都被爆破的炸藥燒成了灰燼。
因為當時的信息閉塞,也沒有攝像裝置,作案人員又因為扮相詭異,以至於這個案件成了迷案,甚至有人還以訛傳訛地把這件事情傳成了靈異事件。
想到這蘇阮阮深呼吸了一口氣,還真多虧了他們的這身打扮,印象深刻啊。
她一定要阻止這件爆炸事情的發生,這車上不僅有老人,還有幾個乳臭未幹的孩子,況且自己剛重生回來,不能就這麽掛了。
蘇阮阮緩緩地將身體從車窗邊轉過來,故作輕鬆地打了一個哈欠,鎮定地看著像鬼一樣的兩人,靈機一動,“同誌!麻煩讓一下,我想去問一下司機師傅到站時間。”
兩個恐怖分子默不作聲,煞白的臉上更是看不出一點表情,隻見他們動作整齊地側了側身,蘇阮阮說了句打擾了,朝著司機師傅走了過去。
“師傅!您正常開車,情緒別亂!”
蘇阮阮兩隻手抓住扶手,臉帶微笑地站在司機身後,同時從車鏡裏觀察著兩個‘小白臉’的動態。
“我說你聽,剛才上車那兩個清朝打扮的人,我想你也瞧見了,他們現在坐在我身旁,我看見了他們身上的炸藥。”
炸藥兩個字一出,蘇阮阮瞬間感覺到司機師傅全身緊張得像一塊石頭,目瞪口呆的表情如頭上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
為了穩住司機師傅的情緒,蘇阮阮的頭往前湊了湊,小聲地說出了她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