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汪洋坐在吉普車上,躊躇的瞬間。
稻香村店鋪前,站著的高挑女人,突然轉過了身。
這不轉身倒還好,一轉身差點把汪洋嚇一跳。
這,這!
這不是前兩天跟他不對付的茉莉同誌嗎?
不!是茉莉,不能叫同誌。
汪洋出於本能,連忙將臉兒扭過去。
以前就算出再大的任務,他都沒這樣逃避過,也不知道自己為了啥要躲著她!
然而,就在汪洋躲在吉普車上,心裏鬥爭,想著要不要下去的時候,車窗被人輕輕地敲了幾下。
當當當!
還以為是車子擋了路,但轉過頭,汪洋卻看見了一張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臉。
汪洋無奈地將車窗搖了下來。
剛才他要是下車就不會這麽被動了,現在搞的好像是他是怎麽著了似的。
“你就是秦慕北說的那個,會修表的同事?”
茉莉的聲音中,聽不出半點情緒。
汪洋點頭。
茉莉嗤笑了一聲,站在原地搖頭。
她這一聲笑,並不是笑汪洋,而是笑蘇阮阮。
居然被那小丫頭片子騙了,茉莉當然知道蘇阮阮的用意,但性格確實是不合,強扭的瓜怎麽能甜?
然而這一笑看在汪洋眼裏,卻像是諷刺。
“你笑什麽?我不下車,可不,不是怕你!”
汪洋說話的語氣挺衝,但卻難掩他的結巴!
他也不知道為啥自己底氣不足,反正直覺告訴他,有那麽一刹那,他確實是挺害怕的!
“怕我?”
茉莉對汪洋的解釋,感覺莫名其妙!
汪洋更是沒話辯解,隻好話題一轉。
“你不是要修表嗎?到底修不修了,修就上車。”
話說完,汪洋鬆了口氣,至少自己還有點底氣,畢竟茉莉是有求於他的。
茉莉最討厭他這副,狗眼看人低的樣子,沒禮貌、不謙卑。
跟秦慕北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再次深度懷疑,這個汪洋能當上軍區的長官,裏麵肯定有水分!
求這樣一個人,茉莉心裏是抗拒的。
但她的這塊表自從回國後問了好多家店鋪,無論是高檔精修表店,還是小作坊,都沒一個人能修。
若不是這塊表,是當初對她有所幫助的學長送的,茉莉肯定不會低頭求汪洋這種人的!
“修不修啊?後麵的車都按喇叭了,你要是不修我就走了。”
吵鬧的中央街市上,私家車一直按著喇叭,而茉莉站在原地不動聲色。
茉莉無奈地歎了口氣,將吉普車的後門拉開上了車,沒做任何回應。
汪洋切了一聲,啟動吉普車的發動機,隨後便絕塵而去。
吉普車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汪洋本就是個愛熱鬧、愛聊天的人,這氣氛如實讓他感覺不自在。
“你們家是修表的?”
過了好一會兒,茉莉突然坐在後麵開口問道。
汪洋:“對!我爸修了一輩子表!”
提到自己的父親,汪洋很自豪。
汪洋的父親憑著修表的手藝,養活了他們一家老小。
汪洋很小的時候母親因病過世,汪父就憑著自己精湛的技術,供汪洋上學,直到奶奶、爺爺相繼離世後。
汪父毅然決定帶著汪洋到大城市,大城市不僅可以接受到好的教育,對汪洋的成長也有所幫助!
好在汪洋沒有辜負老父親的期望,在部隊不僅表現優異,現在還成了長官!
“那應該是個精湛的老師傅了,我的這塊表,在哈城所有店都修不了!”
汪洋總算聽到茉莉說了句人話。
“聽說你那表是從國外帶回來的?”
汪洋透過車鏡看向後方。
茉莉點頭。
“我爸見過挺多洋貨,但是懷表居多,等一會兒到了店裏,讓他老人家給你瞧瞧吧,若是他也修不了,那你的表就隻能當紀念品了。”
茉莉就知道這汪洋三句話不出,就得來句堵心的話。
茉莉沒再接汪洋的話,兩人就這樣在吉普車上默默無語,直到開到了修表店。
汪洋家的店不在正街上,附近也沒有一家修表的店鋪,門臉不大,簡簡單單的招牌掛在門頭上,很是不起眼。
“你別看這地方不大,不起眼,十多年前我爸就在這裏修表,他的手藝都是人傳人,隻要是誰家表壞了,第一時間就奔著這兒來。”
汪洋生怕茉莉這樣的大小姐看不起自家的店鋪,“就跟那稻香村的糕點店一樣,我爸這裏這可屬於老字號了。”
“臥虎藏龍嗎?我懂,說多了也沒有用,見證奇跡才算真本事!”
茉莉跟在汪洋的身後,也不忘懟他兩句。
將店鋪的門推開,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隨即傳進了耳朵裏。
這還是汪洋好多年前給父親係的,父親的歲數大了,耳朵也不那麽靈光,有的時候店裏沒有顧客,汪父會靠在一旁打盹,怕進來客人老父親聽不到,於是便係了個鈴鐺。
汪父聽見門聲,下意識地朝門這邊看了看。
“洋洋?”
汪父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好一會兒眼睛才適應該開門透進來的陽光,雖沒看清來的人是誰,但是那一抹綠色,汪父再熟悉不過了。
“爸!是我!”
汪洋走了進去,茉莉就跟在他身後。
“爸!這是我朋友,她有一塊從國外帶回來的腕表,不知怎麽壞掉了,您手頭要是不忙的話給瞧瞧,看看還有沒有救!”
說話的時候,汪洋的眼神看向了茉莉。
茉莉忙從自己的包裏將表拿得出來。
汪父帶著汪洋兩個人生活了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兒子帶女同誌回來。
汪父雖不敢多想,但也不敢怠慢。
“汪叔叔!這就是汪洋說的那塊手表。”
茉莉雙手將表遞了過去。
“這是我在國外的時候師,兄送的,比較珍貴,汪叔叔,您給看看還能不能修好!”
聽到這塊表的出處,汪洋不知怎麽劃過一絲絲的反感,甚至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說修不好!
“好好!我瞧瞧。”
汪父細聲慢語地說道。
隨後接過茉莉手裏的表,便打算起身去門口,太陽光足的地方看一看。
可誰成想,汪父剛從操作台的木板凳上剛站起身。
就聽哐當一聲,汪父猝不及防間倒下了!
“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