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城來的一個女子,要跟戴城衛都司的兄弟們切磋切磋。
當值的都跑過來了,先去看那副指揮使一家三口菜色的臉激動的眼,再去看那揚言要切磋的少女。
說真的,他們不想欺負女人,可這些世家子連刀劍都提不住,卻空降而至擔了重任。
他們刀口舔血勤勤懇懇,每個月隻一點點固定的餉銀,哪個人不抱著往上爬的心思?
隻要升了官兒,餉銀就能多一些,家裏的人就能過的好一點兒。
可這些世家子呢?他們什麽都不缺,甚至在那京城裏揮金如土一呼百應。
輕輕鬆鬆的就把他們的奔頭給摘到了手裏,太不公平了!
哪怕是世官都有一樣的心思,誰不想越爬越高呢?
指揮同知章廣和指揮僉事張高忠站在人群後頭,麵色陰沉雙眼凝聚著毒光。
“英國公趕在這個時候來了,是不是得到了什麽風聲?京城那邊兒查烏衣教查的嚴,莫不是走漏了消息他來救自己那廢物兒子的?”
“他若來救兒子怎的沒帶護衛?隻帶了個丫頭。”
“興許是這丫頭有什麽貓膩,興許是什麽障眼法。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不能耽誤大事。”
兩個人意見一致,隨後招來了千戶趙華,想法子忽悠住那些腦筋簡單的傻子,合力滅了那丫頭。
再趁亂把英國公一家三口扣下,趁著林周不在速戰速決。
趙華是他們的狗腿,拍拍胸口就跑回了眾兄弟間。
作為千戶他手底下有七八個忠心耿耿的走狗,但其他人……
尤其是與他職位相當的幾人麵露遲疑之色,“那是個姑娘,縱使她囂張跋扈上門挑釁,又豈能傷人性命?”
“慕坤仗著家世輕鬆拿走了副指揮使這職位,老子的確不爽。打他老子沒意見,但打女人老子不幹。”
“就是,還要光明正大的圍攻一個女人,這是爺們兒能幹出來的事兒?”
趙華被攻擊,他麵上雖不快但也沒放棄,畢竟章廣和張高忠給他下了命令。
於是就帶著自己的走狗出戰。
“世子,刀劍無眼,這要是傷了你們家這嬌滴滴的姑娘,可別轉過頭來告我們。”
“沒錯,這要是受傷流血甚至丟了性命,世子不會告咱們是殺人犯吧?”
“哈哈哈,世子身份尊貴,要是真想扣咱們一個罪名還用豁出去一個姑娘嗎?”
“就是就是,姑娘,接下來可要使出全力,兄弟們挨個陪你玩兒,盡量不傷你。”
他們嘻嘻哈哈的把楚之一圍住,說是要挨個的切磋但擺出的架勢卻不然。
楚之一站在中央,青春年少的姑娘樸素又靈秀,像是藏在山清水秀之地嬌養出來的一朵無塵花。
環視了一圈兒,一共九個人,各個身形彪悍手持雁翎刀。
顯而易見他們沒打算赤手空拳。
她彎了彎眼睛,“時間不早了,趕了一天的路我也累了,你們一塊兒來。
世子爺,刀借我一用。”
慕坤趕緊從隨從手裏拿過雁翎刀送過來,遞刀時壓低了聲音,“真的行嗎?”
沒理會他,接了刀楚之一就轉過了身去。
“切磋嘛,用盡全力才是尊重對手。
各位,刀劍無眼,受傷流血傷及性命可別喊冤!”
趙華帶頭發出嘲笑聲,下一刻一齊抽刀,眼睛裏流露出來的凶狠宛如一頭頭野狼。
楚之一轉了一下雁翎刀,原本沒打算出鞘的。
隻是眼下……她忽然想起上一世戴城衛都司中特別幸運沒參與進烏衣教屠城的一個隊伍。
下轄的小城出了賊匪強搶村民的惡性事件,那一個小隊三十幾人去處理這件事。
因為位置偏僻來回不便,他們沒趕上屠城。
以及都司中幾名家就在城內的有官職人員,他們的家人特別巧的在那陣子回老家探親的探親、祭祖的祭祖。
他們本人雖參與了對抗烏衣教攻城,但早早的受了傷被送回都司再也沒出去過。
烏衣教殺進城內,他們躲在了都司內部僥幸躲過屠殺。
那個時候這些看似都沒問題,可現在看來問題重重,這世上真有那麽多的巧合與幸運嗎?
雁翎刀出鞘,清透的雙眸映射出刀鋒的冰冷。
九個人一擁而上,他們惡意滿滿,故意的互相協作將包圍圈縮的密不透風。
各自手裏的兵器也上下左右的均衡交叉,讓裏頭的獵物變成飛鳥大小也逃不出去。
英國公三人也睜大了眼睛連呼吸都忘了,誰能想到這都司裏的人膽子這麽大下手居然會這麽狠。
第一招就要殺人。
老頭甚至向前一步要喊出來了,敢殺我孫女兒老子跟你們拚了!
然而,他想喊的話也隻冒出一個音兒而已,下一刻便聽到慘叫無數。
那惡狠狠的九個人臉色大變,手裏的刀匆忙收回,劈裏啪啦落在了地上。
各自捂著襠,卻蓋不住血往外飆,僅僅一息間血腥味兒撲鼻,那一片地磚上一層血紅。
而楚之一早在他們慌忙落地時就躍出去了,挽了個帥氣的劍花,還鞘。
清透的眼眸在那幾人身上轉了一圈兒,輕蔑一笑,“真軟,扛不住我一招。”
四下震驚。
章廣和張高忠尤甚,哪料到英國公這老家夥帶來這樣一個高手。
“哎呀,他們暈死過去了!”
“快快,救人。”
“她是殺人凶手,拿下她!”
英國公三人立時衝過來擋在楚之一跟前兒,“本國公在此,我看誰敢?”
“動手之前可是說好了的,受傷流血甚至沒了性命都得認。
我們沒說一句反對之語,你們輸了就不認這話了?”
“決戰之前立下誓言重如軍令狀,此事告到刑部我們也無任何過錯!”
三個男人從老到小憤慨激昂,明明誰都打不過,當下氣勢可吞海!
章廣和張高忠使著眼色要其餘的心腹攛掇眾人去拿人,反正已經鬧到此地步,都知道刀劍無眼,在這兒死個英國公死個世子也不算什麽。
楚之一站在三人之後,也發現了章廣和張高忠兩個人,他們言語不多眼色倒是使得勤。
而且有幾分麵熟,上一世躲在都司裏逃過邪教屠城,後來她帶兵進城剿殺賊匪後,就是他們來見過她。
眼看著一幫人挪過來要動手,她也準備再次抽刀,這些內賊必除不可。
“在鬧什麽?!”
一聲厲斥如驚雷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