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梔躲在門口往外看,就見到容青青的一個丫鬟跑出去,連忙轉身回來回稟。

沈弋冉拿著手帕幫徐氏擦額上的汗珠:“趙太醫說了,要安穩的環境,這種事情怎麽能讓大夫人聽到,還不去關門?”

“是!”

容青青的丫鬟知畫衝入靜心堂,跪在老太君跟前:“我家夫人讓我來和老太君認錯,請老太君責罰!”

秋菊見狀,先上前一步沉聲問道:“沒頭沒腦的如何回答呢?你仔細說來,到底怎麽回事?”

知畫立刻說道:“我家夫人送去照顧大夫人的兩個丫鬟點香和墨染,勾引大少爺做出苟且之事,被我家夫人撞見,所以先讓我來和老太君認錯。”

“什麽?”

老太君一頓龍頭拐杖,猛地站起身來。

秋菊聽得,心中卻並不太過意外,當即對著知畫道:“你先回去,我扶著老太君馬上過去。”

知畫聽得,立刻起身回去報告。

秋菊卻攔著老太君,老太君不解:“你攔著我做什麽?徐氏還躺著,薄瑾修就做出這等事,我不去,誰壓得住他?”

秋菊沉著道:“老太君且坐下,等我說來。”

“當日二夫人將兩個丫鬟送來的時候,我便看出那兩個丫鬟不是安分的東西,但是不敢阻攔。”

“老太君也知道,大少爺好女色,大夫人之前遣散了所有的一等丫鬟,隻留下一個忍冬,便是防著大少爺的。”

“如今大夫人病倒,二夫人又及時送上兩個丫鬟,其中的彎彎繞繞,老太君還沒明白過來嗎?”

“你既然看出來了,為何不打發了那兩個丫鬟?”

秋菊道:“若非如此,二夫人如何露出本心來?老太君若是剛才衝過去就責備了大少爺,那二夫人添油加醋,事情可就不好處置了。”

旁邊站著的老嬤嬤微笑點頭:“秋菊這孩子沒錯,大少爺也該吃吃虧才能長記性。老太君要維護三房平衡,此刻就不能衝動。”

老太君點頭,緩緩起身道:“走吧,再不去,鬧出來,被外人知道可就成笑話了。”

老嬤嬤動身道:“我也陪著老太君過去吧。”

白梔貼在門外看著:“小姐,咱們不出去嗎?”

沈弋冉從容道:“不出去,等老太君過來,讓咱們開門的時候,我自然有話回複。”

來到蒹葭亭,老太君一眼看到正房大門關著,立刻讓秋菊過去看看。

秋菊敲門,裏麵沈弋冉親自過來打開了門縫:“秋菊姐姐。”

“這是做什麽?”

老太君也趕了過來。

沈弋冉將門縫開大一點,露出裏麵躺著睡覺的徐氏。

“外麵吵鬧之事,我怕嫂嫂聽到了又鬧病,所以命人關了門,親自守著嫂嫂,嫂嫂大概是聽到了一點,額上出汗,似乎夢魘了。”

“啊?”

老太君立刻進門,轉頭吩咐道:“快關門!”

徐氏確實如同沈弋冉所言,額上都是汗。

床邊防著一個凳子,凳子上防著水盆和兩條手帕。

老太君握住沈弋冉的手點頭道:“好孩子,你做得很好,你在這裏繼續看著徐氏,我出去解決外麵的吵鬧。”

老嬤嬤嗯了一聲隨口的樣子問道:“三夫人也聽到外麵之事了吧?不跟著出去處理嗎?”

沈弋冉聽得,搖頭微笑道:“我雖然管家,可這畢竟是大房的內事,我一個弟媳如何好去處理這些事情,我就不去了吧?老太君恕罪。”

老嬤嬤微笑點頭,老太君懇切拍了拍沈弋冉,轉頭看著徐氏:“好孩子,你在這裏很好。”

關了門,白梔送了口氣,輕聲笑著道:“小姐,你的決定是對的!”

沈弋冉冷笑一聲:“容青青以為能夠趁著徐氏癡病,薄瑾修不檢點,就壓下大房一頭,那她可就想錯了。”

“我若是跟著她去搶功勞,去合力壓製大房,老太君如何看不出來,其中用意?再說了,侯爺也不會高興的。”

白梔搶著說道:“我明白的小姐,你剛才那樣說,就越發顯得二夫人急切,不懂事!”

沈弋冉微笑,拿起手帕繼續幫徐氏擦汗。

老太君拄著龍頭拐杖過去,便聽得裏麵大罵丫鬟的聲音。

走進一看,原來是薄瑾修披著衣衫正在踢一個丫鬟,而那個丫鬟抱著頭隻是叫委屈。

容青青貼在門柱上站著,臉上掛著惶恐:“大哥,你今日就是打死我的丫鬟,也遮蓋不住今日的醜事!”

“啊,老太君你終於來了!大哥他怪我的丫鬟推開了門,發現了他和丫鬟的苟且事情,要打死我那推門的丫鬟呢!”

老太君聽得,先對著裏麵看去,點香和墨染兩個丫鬟此刻胡亂穿上了衣衫,躲在桌子後麵,打算找機會溜出去。

老太君手中龍頭拐一頓,發出龍鳴之聲。

原來這龍頭拐杖的龍口中銜著一顆金屬珠子,珠子中空,裏麵轉用特殊的鐵砂,當用力撞擊地麵的時候,鐵砂摩擦轉動,會發出龍鳴之聲。

“來人,先將點香和墨染兩個丫鬟拉出去杖斃。”

點香和墨染聽得,立刻衝到薄瑾修的身邊,抓著他求饒:“大少爺就我們呀!”

“老太君,不管她們的事,這都是誤會!”

老太君冷笑:“龍頭拐乃是祖上所傳,隻要龍頭發聲,就連族長也得聽令,你想要抗令?”

薄瑾修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看著點香和墨染被抓走。

容青青立刻過去將被打的丫鬟拉過來:“請老太君為棋音做主!”

老太君冷眼看了容青青一眼道:“你二人在此間大鬧對罵,可想過幾步之外的徐氏和她腹中胎兒的安危?”

容青青啞然,猛然發現沈弋冉不在,後知後覺,再不敢說話。

老太君見容青青老實了,便轉頭對著薄瑾修道:“去,跪在祠堂中好好反省!”

薄瑾修聽得懲罰如此,倒也知道老太君已經放過他了,不敢再耽誤,立刻就去了祠堂。

容青青垂著頭不敢說話,老太君也並不對她多說一個字,轉身扶著秋菊便去了徐氏的房間。

趙太醫又被叫了過來,查看徐氏之後說道:“是否是受到了什麽刺激?”

老太君著急:“丫鬟吵鬧,可能驚動到了,太醫這可防不防?”

“沒事,我加點安神藥便可。隻是要注意了,再不可讓夫人受驚,擔心胎兒早產。情況若是嚴重,恐怕便是一屍兩命。”

容青青聽得,膽戰心驚,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