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人心惶惶,上下團結的心又要崩壞,沈弋冉將背挺直了:“大家冷靜,聽我說來。”
老太君拿手掌拍了拍桌子,大家都安靜下來。
“聽冉冉說,此番的處境也不會比之前更差了,當時我們都挺過來了,此刻大家都在這裏,集思廣益,怕什麽?”
眾人都看向沈弋冉,沈弋冉徐徐笑著道:“如今咱們占據大好情勢,隻是你們還沒發現而已。”
薄瑾修不信,靠在椅背上,拿手瞧著椅子扶手:“哪裏有大好情勢?”
沈弋冉坐下從容說道:“我們如今知道了所有方的動態勢力,又得到太子和三皇子拉攏,說直白點,我們的行動將會左右未來的儲君。”
沈弋冉也是靠在椅背上說的,含著微笑,眸光堅定。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分量超重,聽得此話的大家都激動而沉默,紛紛思索分析起來。
“確乎如此!”
薄瑾玨最先明白過來,他們現在可是香餑餑!
明白過來,眾人也就不慌了,大有一種雄心勃勃之感。
老太君沉沉呼出一口氣:“大家太緊張了,大家也別出府去了,好生守在府中,靜觀其變,連季司玥和季司承也讓他們回來住兩天,且別出去。”
沈弋冉答應了,等到眾人離開,沈弋冉故意落在後麵。
老太君扶著秋菊的手進屋去,雖然沒有往後看,卻也知道沈弋冉沒走:“進來說話吧。”
秋菊扶著老太君躺在**,蓋上被子,靠在兩個軟枕上。
“老太君若是覺得疲乏,我便先走吧,您先休息一下。”
老太君拍著自己的旁邊:“你若是不累,過來坐下和我說說話。”
秋菊吩咐兩個小丫鬟抬著一張軟塌靠在床邊,又抬上來一個小機,上麵擺放著香草和荷包。
“我前兒去廟裏求了平安符,一直都想要給你們,如今耽誤了好久,咱們一邊裝一邊說。”
沈弋冉聽得,就聽話脫了鞋,靠在軟塌上,在背後和腰下點了軟枕,開始做起來。
“冉冉啊,你剛才那一番話,說明心中已經有辦法了對吧,不妨和我說說,我如今身體跟不上,隻能拖後腿了。”
沈弋冉聽得,不敢接話,隻是安慰道:“此番若是沒有老太君坐鎮,侯府早已經散了,我心中確實有辦法了,這就和老太君說。”
“俗話說,讓君主忌憚和猜疑,同拿捏君主的把柄一樣致命。咱們此番若是選擇了太子,他日總有有一天會遭受報複,所以我拿定這一點,便好辦了。”
老太君一向都是這樣主張,點頭道:“你說的正和我意思,我看管了風雲,這些事情,比你們有經驗,太子絕對不能選!”
沈弋冉便點頭道:“所以現在還有陛下和三皇子可以選,這兩人可以看做是同一個人,咱們在幫助陛下的同時,也就是幫三皇子了,不存在站位。”
“將來三皇子若是能登記,必然記住我們侯府的好來,若是不能,咱們也沒有明確表態,不許擔憂立場問題。”
老太君點頭,手上的動作卻停了下來:“那到底應該如何做呢?”
沈弋冉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太子以為自己算得很全,卻不想求全必然局麵大,局麵大就容易多方兼顧不到,兼顧不到就會出錯。”
“太子拉攏匈奴,卻不想匈奴非誠信可信之人,他們在等到陛下出京之後,必然會有所行動,到時候國家就危險了!”
沈弋冉將一個荷包裝好送到老太君說中,老太君一麵思索一麵接過秋菊手中的遞過來的平安符裝入其中。
“所以宰相會先讓侯爺去北方邊境,為的就是穩住匈奴那邊的大局。”
老太君點頭,將裝好的荷包放在木盤子中:“是。”
沈弋冉又道:“所以宰相這一步走的很巧妙,還看不出立場。”
“至於宰相後麵為什麽沒有動作了,我想是宰相在等待侯府做出選擇,而侯府選擇之後,宰相才會決定對待我們的態度。”
“而老太君吩咐我們低調留守,便會讓各方都看不出我們的態度來,這對我們也有利!”
正說著,就聽得外麵腳步聲,轉頭一看,徐氏和容青青都走了進來。
原來大房和二房聽得沈弋冉沒有出來,便有些疑心,特意讓徐氏和容青青結伴來瞧瞧。
卻不想看到老太君正在和沈弋冉做香袋,之前的猜測都丟開手,走了上來。
秋菊將托盤舉起說道:“這是老太君前兒去廟裏麵求的平安符,這些是裝好的,請大夫人和二夫人領回去吧。”
徐氏和容青青聽得,滿臉心事地坐下,陪著一起做香袋。
“先等著兩日,讓外麵亂一亂,沉下心,不要著急。”
老太君十分有力寬慰著,徐氏和容青青也隻得提起精神應付老太君。
沈弋冉的話雖然沒說完,但是老太君顯然還是讚同她的想法,雖然現在不能提前報告,也隻能先行了。
侯府雖然要低調,可是卻不能什麽都不做,太被動了不是沈弋冉的主張。
沈弋冉回府便見到了趕回來的白梔。
白梔接到信之後,連夜就趕了回來,一並回來的還有江飛和柳先生。
沈弋冉命令白梔在外暗中聯絡自家酒樓中住著的那些學子待命,等到一個消息傳來便宣揚出去。
傍晚天色若要下雨,霧蒙蒙的被子蓋下來,將要掌燈的時候,一個滿身破爛渾身失血的穿著士兵衣衫的人跑入鬧市,口中大喊幾句便死了過去。
“軍情別截,北麵匈奴壓境,有動兵跡象!速速——”
喊完這番話,“恰好”在街上的讀書人們聽得了,便立刻都大喊起來,不到一個時辰消息便傳遍了京都。
俗話說打仗最在意的是百姓,京都城中的商人平民都人心惶恐,紛紛跑上街頭探聽消息,京都府尹聽得消息,立刻警覺拿人審問。
卻隻得到一句屍體。
這話不清不白的,不能證明真假,可是不往上報也是不行。
於是京都府尹連夜上報,聽取上麵的吩咐。
太子消息靈通,立刻知曉了消息,親自出來主持。
卻不想宰相此刻卻也快馬加鞭趕來,想要借事做文章。
兩人一同到達京都府,那穿堂的風猛地吹進去,京都府尹誠惶誠恐按著被吹動的自己的烏紗帽迎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