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聽得,一張臉都是尖酸刻薄:“妹妹此刻說得好,到時候又未必能做到,就不要欺騙小孩子了!”

誰知道季司玥握著沈弋冉的手大聲喊道:“我娘親從來不說謊,她答應帶我出去玩就會帶我出去玩,答應給我糖果就真的給了我糖果!我相信我娘親!”

季司承也重重點頭。,

徐氏恨恨說道:“好好好,我為你們著想,反而我成了壞人了是吧?”

說著不理會兩個小孩子,坐在一旁麵上又有了得意之色:“這侯府的店鋪多,關係複雜賬冊名目也多,還得我細細整理啊,別著急。”

沈弋冉微笑著道:“就不麻煩嫂嫂幫我做這些交接工作了,我自己整理就是。”

徐氏也不慌,沉著說道:“我不介紹,店鋪的掌櫃們你都認識不成?”

沈弋冉道:“嫂嫂真是太好了,還為我操心至此,妹妹自然是有辦法,就不勞動嫂嫂了。”

徐氏還要說什麽,就聽得老太君打發了老嬤嬤過來吩咐。

老嬤嬤在侯府地位很高,伺候了三代主子的人,連家中少爺媳婦見到都是要行禮讓坐的。

徐氏立刻從凳子上蹦起來,過來攙扶老嬤嬤:“怎麽您親自來了,隨便什麽話,打發個丫鬟子來便是。”

老嬤嬤坐下了,這才笑著說道:“老太君說前幾日三媳婦畫的扇麵講究,生意一下子好了不少,都缺貨了,讓三媳婦多去店鋪中走走,指不定就能帶動生意好起來。”

這話明裏暗裏幾重意思,徐氏如何聽不出來?

一是誇獎沈弋冉會做生意,才去了一趟就給侯府帶來了不錯的收益,讓她管家名副其實;

二是暗示她這個老當家的不會做生意;

三是催著她快交權,好讓沈弋冉現在就能去店鋪中查看,也是認識各家的掌櫃,交代一聲換人的事宜。

老太君都安排好了,徐氏還能說什麽?

而且還是派了老嬤嬤前來說,徐氏隻能將一串各家店鋪的鑰匙和一箱子侯府產業的手續文書一起交給了沈弋冉。

誰知道沈弋冉並不看,隻是吩咐了白梔接過來,口中笑著問道:“我第一次當家也不知道有哪些東西,回去再慢慢看吧。”

老嬤嬤聽得,便多問了一句:“大夫人就查查看,若是有忘了的,沒放在一起的,一並拿出來交給三夫人,這樣往後也少了再找的麻煩。”

徐氏恨得牙癢癢,臉上卻擺著笑道:“那我想一想······”

老嬤嬤道:“沒事,慢慢找,總歸在這個房中,不會丟了的。”

徐氏聽得,不拿出來就是她弄丟了,這罪名可不能背,當即裝作想到了,吩咐忍冬又去拿了一個小箱子出來。

“瞧瞧我這個記性,也是交接的時間太緊了,我都沒有收拾,忘記還有個箱子了。”

沈弋冉吩咐白梔接過,口中笑著道:“嫂嫂忙裏忙外,難免的。”

老嬤嬤見交割清楚了,扶著丫鬟的手起身笑著道:“老婆子也得回去複命了,兩位夫人留步。”

但是沈弋冉和徐氏還是吩咐了丫鬟送出去。

沈弋冉懶得和徐氏繼續爭吵,一手牽著一個孩子就出了門。

“咱們坐馬車去店鋪好不好呀?”

“好!”

又能出去了,季司玥很是高興,隻有季司承有些猶豫:“我剛才的書還沒有背下來,我想要回去背書。”

沈弋冉揉了揉季司承認真的小臉:“帶上,馬車上看吧。”

徐氏咬牙切齒,這一招簡直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交出了大權,還讓兩個小鬼和沈弋冉的關係更好了。

忍冬瞧著情況不好,不敢做聲,徐氏找不到出氣的人轉頭罵道:“讓你拿東西你就拿,動作那麽快,狗腿子似的,都覺得三房是香餑餑,你也想過去是吧?”

忍冬無奈隻得跪下,奈何口笨,隻能說道:“奴婢不敢,請大夫人息怒。”

忍冬這個丫頭模樣一般,性格也一般,徐氏是故意挑選了這樣的丫頭放在房中,之前也不是沒有留伶俐的,隻是伶俐的就不安分,還是這種笨笨的好。

“行了,起來吧。”

忍冬起身,等著吩咐,然而徐氏如今也是什麽事情也沒得做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隻能氣悶地吩咐忍冬去廚房要一碗清心蓮子羹來。

老太君擔心那些掌櫃的倚老賣老,不服年輕主子管教,特意吩咐了身邊一個一等丫鬟秋菊跟著一路。

秋菊是老太君的配房丫鬟,如今已經五十歲,自己也有個小家庭。老太君多次說要放她出去,她一直堅持要留在老太君身邊,很是可靠。

沈弋冉很是尊重秋菊,兩個大人帶著兩個孩子一乘馬車出了侯府。

店鋪中的掌櫃見到秋菊,先就客氣起來。

“這是侯府的三夫人,老太君交代往後就由三夫人掌管店鋪莊子大小事情。”

掌櫃們聽得立刻上來說些客氣的話。

沈弋冉微笑著道:“我年輕,初次接手,還得掌櫃們多多幫襯,為了不辜負老太君的期望,掌櫃的能不能帶我看看,若是有賬冊的話,能不能拿給我帶回去翻一翻,這也是為了盡快上手嘛。”

掌櫃們接應下來,都感覺雖然三夫人沒有大夫人那樣脾氣大,但是卻更加懂行,而且細致,更是拿出了多一倍的用心來應承。

秋菊在旁冷眼瞧著也很是讚歎,回去便和老太君如實回稟。

“想不到清流太子太傅府中,竟然會如此重視實務教育,真是讓人另眼相看!”

老太君嗬嗬笑道:“我這老太婆最討厭那些哼哼唧唧的柔弱閨秀了,一整天地在房中刺繡,頂多學些管家禦下的本事,實際上多的是不中用的。”

秋菊抿唇一笑:“那咱們這個三夫人倒是符合了老太君的心意了。”

老太君歎口氣,眼神中都是憐惜:“太子太傅家怎麽可能會教這些,多是冉冉在繼母手下過活,一路吃苦學來的,這孩子沒了親娘,可憐的。”

這還確實沒錯,但是這些本事都是上一世嫁入李家逼著學會的,想不到今世用上了,其實沈弋冉也有些感慨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