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卿本想要壓一下節奏,免得薄瑾修等人發現,卻發現薄瑾修也好,薄瑾年也罷,都是一派忙著吃喝做自己的事情的模樣,竟然是將這事丟開手了?

這是他們沒想到的。

按照推測,薄瑾年和沈弋冉愛多管閑事,發現其中有這樣大的問題,肯定會追查到底的。

秦飛卿本就對薄瑾年他們不熟,拿不定主意,隻怕他們當真畏事,不準備調查了。

董西洲也發覺,沈弋冉之前說的要讓他出名的計劃似乎停滯了。

掌櫃的又看他不爽,時刻盯著他,隻讓他畫扇麵,指揮他坐著坐那,不讓他得閑。

董西洲受不了這口氣,趁夜悄悄溜出房間,找上了秦飛卿的家門。

一長兩短敲門聲後,大門打開了,都沒問來人是誰,便伸手出來將門口之人拉了進去。

“你怎麽來了?”

秦飛卿有些著急,對著亂跑的董西洲道。

“我堂堂江家後人,讓我裝一個死人就算了,竟然還讓我去畫扇麵,伺候人,我不幹了!”

秦飛卿聽得,緩和了語氣道:“我知道你辛苦,來先進屋去坐下,我讓廚房準備些好菜上來。”

董西洲一甩袖,紛紛跟著進去了。

秦飛卿給董西洲倒了茶:“好兄弟,這事也不是我決定的,我也想要去冒充來著,隻是我不會畫畫啊!”

董西洲冷哼一聲:“我看計劃失敗了,我倒如今還隻是一個畫扇麵的,繼續做下去也沒意思,你跟那些人說一聲,放棄吧!”

秦飛卿嗬嗬一笑:“江兄,放棄了,你回去又能如何,你空有這個身份,卻無人是伯樂,你唯一的出路便是道出自己的身份,可你敢嗎?”

董西洲一口飲幹茶湯,深深蹙眉。

這話說道他的難處了。

“我正是為了這個才來找你商量,你趕快問問,不行就改變一下計劃!”

秦飛卿心中也正在狐疑,他本打算要多等幾日觀察觀察,以不變應萬變。

可是江飛卿此人孤傲,不肯居於人下,讓他再忍受一下他恐怕早晚會捅出簍子來,吃人又極其關鍵。

隻得哄著道:“我心中也嘀咕著呢,既然你也有這樣的想法,我明日便去,江兄等我的好消息。”

董西洲聽得,嗯了一聲,起身就走了。

秦飛卿歎口氣,趁著夜色,烏雲遮月,他後腳便出門,往另外的方向去了。

他十分小心,三步兩回頭,路途中間還不斷繞路停留。

在深夜茶攤上坐了一炷香時間之後,他才抬腳又走。

要跟蹤此人確實不容易,好在薄瑾年行軍打仗,偵察兵的手段也十分了得,竟然還不被察覺跟上了。

繞來繞去還是回到了城中,進的一家小院,同樣的一長兩短的敲門聲,宅門就開了。

秦飛卿立刻閃身進去,大門迅速閉上。

他們不敢再靠近,便藏在附近等著。

秦飛卿跟著護衛進去,坐在大廳等著。

一壺水的時間,便有人扶著一個女子出來。

王淼扶著那個女子坐在屏風後麵,抬眼看著外麵。

“董西洲,你不知道,計劃成功之前不能來這裏嗎?”

秦西洲聽得立刻跪下道:“我自然知道,隻是如今計劃沒能按照咱們的謀劃進行,侯府那些人不敢接招。”

王淼冷哼一聲:“那你不會多等等,我就不信薄瑾年會忍得住!”

女人手一抬,用極其悅耳的嗓音道:“別怪他,我也聽到回稟了,薄瑾年很忙,根本沒當回事才會讓他大哥來調查。”

王淼聽得蹙眉道:“母親是說薄瑾修那個紈絝?”

董西洲立刻說道:“正是,而且江飛卿他也說,他出名的計劃也泡湯了,每日隻是畫扇麵,當夥計。”

王淼聽得,轉頭看向女人:“母親,薄瑾年現在全靠皇帝,他怎麽會對皇帝不忠呢?開始指定計劃的時候,我便提出異議,你隻是不信。”

女人抬起眼皮看了王淼一眼,王淼便立刻恭敬垂了頭。

“那就多給點線索,逼著他們繼續調查,這些事情還用我來吩咐嗎?”

女人好聽的聲音雖然還是婉轉,卻抬高了聲調。

“記住了,董西洲,隻有我肯幫你沉冤得雪,同樣的話告訴江飛卿,世上沒人在乎他,除非人人知道他是江畫師的後人!”

董西洲點頭,恭敬道:“我今兒來就是想要得到您一個指令,允許我推進,我這就去辦。”

“很好,記住了這都是為了你們自己。”

董西洲下去,王淼扶著女人起身。

女人轉過屏風露出一張極其豔麗的容顏,小巧的尖臉,一雙嫵媚的桃花眼,精致的小鼻子,陪著一張櫻桃小口,越發襯得嫵媚,神秘。

“母親,這事全部交給他們去辦可靠嗎?”

“此事你我不要沾手,就算是失敗了,也不能暴露你我,明白嗎?”

王淼恭敬點頭:“是,這件事直接關係到了皇帝,咱們如今還不能冒險。”

“你父親那邊最近如何?”

王淼聽得立刻說道:“父親待我很好,隻是世子十分不樂意我,處處找我麻煩。”

女子冷哼一聲:“那個好色之徒,越是如此,才越發襯托出你來。”

王淼聽得,立刻微笑:“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董西洲出了宅門,立刻轉進胡同,繞了一圈才又出來。

偵察兵很有經驗,知道此人要回去隻能走這一條路,所以沒有跟上去,而是留守原地等待。

董西洲繞了一圈,潛身在黑暗中等待著,卻發現並沒有人跟蹤,這才安心出來。

也不繞路了,徑直回到自己家中。

偵察兵一直等了一個時辰,確定他不會出門了,這才派了一個人回來回稟。

此刻天已經蒙蒙亮,薄瑾年起身,牽扯被子給沈弋冉的雪白的臂膀蓋上,輕手輕腳走出外屋。

卻不想沈弋冉察覺他不在便醒了過來,披上外衣便出來侍奉他穿衣。

薄瑾年抿唇笑道:“我還想你多睡一會。”

沈弋冉笑著道:“我也該起床了,今日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一麵說著沈弋冉已經給薄瑾年穿戴齊整:“郎君晚上若是忙得晚了,也要記得吃飯。你若是總不吃,可別怪我去衙門中給你送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