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瑾玨一直在旁邊一言不發,如同罰站一般,此刻聽得這話,立刻抬眼對著上麵坐著的人看去。
沈弋冉也明白了薄瑾修的今日整這一出的意思。
爵位誰承襲都已經上報朝廷了,如今是無論如何討論都不可能變化的。
他提這句話不過是要將場子搞亂,拉攏了這麽一大幫的族中人來,是想要分家!
顯然薄瑾修是確定了老太君有問題。
沈弋冉也不確定老太君是何意,她匆忙吩咐沈弋冉什麽都不要說,一旦被人發現便說去莊子上了,叫上薄瑾年就走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沈弋冉是當真不知道。
可是老太君肯定是沒問題,不過發生的事情可能事關侯府。
沈弋冉抬頭對著薄瑾修笑著道:“都過去這麽久了,大哥何必現在提起這件事,往後就算是有什麽事情真的發生了,分家的時候也會是平等的,三房不會有一方吃虧。”
薄瑾修動了動嘴唇,又不好明說的。
沈弋冉已經說出他想要霸占先機靠著族中長輩幫忙分家的事情來,他自然是理虧的。
“如今我反而有一句話想要問,既然薄家的長輩們也在,正房偏房都有代表,若是侯府出了事情,你們會不會出手協助?”
沈弋冉問的很突兀,而且神色嚴肅。
在場的族中之人頓時都驚恐交換眼色,將擔心老太君換成了擔心侯府出事了,一個個地都露出不安神色。
李嬸娘先說道:“正房都立不住了,我們偏房也隻有跟著遭殃的份,哪裏還能幫上忙?”
“我家閨女害怕,這麽晚了我得先回去了!”
很快族中的人一起撤退了。
剛才還坐滿了的大廳裏,隻剩下燃燒成蠟燭頭的蠟燭還在努力照亮。
薄瑾修臉色慘白,搓了搓手道:“弟妹啊,你的意思是說侯府要出事了?”
他現在越想越覺得自己蠢,老太君不舒服應該不會離開侯府啊,隻有侯府出事,老太君才會親自趕去!
“完了完了!”
薄瑾修立刻抬起頭來,看向沈弋冉吩咐道:“快,將家中沒有在明目上的財產都藏起來,弟妹啊,你怎麽不早點說,現在都晚了!”
“還有商鋪中的東西,早該行動了!現在才來轉移,一定會被發現的!”
薄瑾玨聽得,立刻轉身麵向沈弋冉:“弟妹不是說你不知道嗎?”
沈弋冉聽得,瞧了瞧慌亂的薄瑾修,便想要趁機整治他一番。
“不是我一個人這樣想吧,大哥二哥難道不是如此想的?”
“這,也不能隨便想就論斷,你說這話,倒是將族中的人都嚇住了!”
薄瑾玨口中埋怨,不過是不想承認自己心中也是這般想的而已。
沈弋冉轉向薄瑾修:“事到如今,也和隻能拜托大哥去調查看看。”
薄瑾修此刻腦子裏正瘋狂盤算著,聽得這話立刻全身拒絕:“我怎麽調查,我可不會這些事情。”
薄瑾玨冷笑一聲:“如今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大房不出頭,誰出頭?剛才長輩們還力挺你呢!”
薄瑾修聽得,冷哼一聲道:“這事情不管調查不調查,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還是先照我說的,將財產藏起來是正經!”
“到時候若真的出了事情,咱們還有個退路。這件事我倒是可以去辦,我知道有兩三個店鋪是空著的,我可以跟朋友說借用幾日,他們不會察覺的。”
薄瑾玨隻是冷笑:“什麽事情都還不知道,就著急分家,大哥可真是會想辦法!”
沈弋冉管理著家中的中饋,薄瑾修便不理會薄瑾玨,隻對著沈弋冉勸說。
沈弋冉裝糊塗道:“大哥是想錯了,我隻負責管家,房契地契所有之物都在老太君手中,就算是大哥你這樣說,我也做不到啊。”
薄錦修擺手道:“這隻有我一個人著急是吧?算了我不和你們說了,我去找母親去!”
沈弋冉並不跟著,她早已經和三位夫人說過了。
薄瑾修進去才說明事情嚴重性,三位夫人便心平氣和,一麵念佛一麵道:“若這是侯府的劫數,逃避是沒用的,財產都是生外之物,首先要保全性命。”
說了一通身邊竟然是一個可說通的人都沒有。
薄瑾修回到房中和徐氏一說,兩人便開始搬運家中所有之物。
正忙的一團亂,秋菊站在門口淡淡道:“老太君請大少爺和大夫人過去。”
“什麽,老太君已經回來了?不是說要後日才回來嗎?”
秋菊並不說其他的,轉身便走了。
徐氏拉住薄瑾修的袖管道:“可恨,必定是沈弋冉亂說了日子,故意讓我們出醜!”
薄瑾修咬牙切齒道:“天可殺的,難怪二房不動呢!”
實際上二房回去也開始在收拾東西了,隻有沈弋冉一個人聽得他們的所為,隻是一笑。
老太君沉著臉,手中握著龍頭拐,盯著站在跟前的所有人。
“錦年你陪著我這一路辛苦,你坐下。”
“冉冉你管家辛苦,也坐下。”
薄錦年和沈弋冉告了坐,站在中間的大房和二房便不自在。
徐氏扶著肚子道:“老太君,我這站久了不行······”
容青青也說道:“我家團團還在出水痘呢······”
老太君聽得一撞龍頭拐怒道:“我不過是出去幾日,你們便吵成天大的事情,還要分家,包裹收拾好了嗎?幹脆就此分家得了!”
“秋菊,去將地契、店鋪,還有莊子的契書都拿出來,今日便趁便分了這個家,大房和二房自出去尋房屋,從此各自過活!”
大房和二房才真的驚恐起來,這吃穿用官中的,自然是比出去另立門戶強,至少牌麵都不同。
薄瑾年立刻要起身說清,卻被沈弋冉按住了手,輕輕搖頭。
今日的事情雖然結果是什麽都沒發生,可若是他日侯府真的出事了,那今日的所為,便是將來的所為。
這才是老太君生氣的原因,此刻若是輕而易舉就讓大房和二房逃脫了,他們是不會長記性的。
薄瑾年心中明白,卻還是無法於心不忍,擰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