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梔還是第一次聽到老太君說這樣嚴厲的話,心中格外讚同。
“若是不去的話,又怕落下口實,讓兩人來侯府鬧,我家夫人也是沒辦法了。”
老太君冷笑:“不用擔心,讓我來幫冉冉解決。”
白梔不知道老太君有什麽手段,隻得點頭謝恩。
老太君叫來老嬤嬤道:“得你走一趟,從我的箱子裏拿出三百兩來,送到沈家去,就說是我的意思,讓她們拿著買個店麵做個生意。總是求著親戚看著也不像。”
老嬤嬤聽得這話答應了就去,親自來到沈家。
沈李氏想不到才回來,侯府又派人來了,來的還是老太君身邊的老嬤嬤,便立刻迎接上座。
老嬤嬤笑著道:“今日老太君聽了夫人告艱難的話來,便也未親家憂心,這總是伸手去親戚家要,恐怕傷了沈大人的麵子,不如拿了這三百兩來,做點生意,往後也就不求人了。”
沈李氏聽得,三百兩,立刻就露出笑容:“這哪裏行,怎麽能讓老太君為難呢?”
老嬤嬤笑著將箱子放在茶幾上:“我家三夫人如今更是忙了,往後未必能萬事周全,若是一點沒注意,鬧出去讓人聽了也不好,竟是這樣才妥帖些。”
沈李氏的笑容尷尬貼在臉上,可又不能不道謝,更不能不接。
沈紜焉在旁邊聽得便笑著道:“老太君一番好意,我們自然是感激不盡的,這次去侯府本也不是為了這些事情,不過是尋常走動。”
“往後咱們想要見姐姐,自然不會再去侯府,請姐姐來沈家也是一樣。”
老嬤嬤轉頭看向沈紜焉,一雙細長的眸子裏麵都是笑容:“那自然是應當了,隻是我家三夫人如今事情多,未必能次次都來,所以老太君才拿出銀子來,免得親家為難。”
沈紜焉挑起眉頭,這話的意思就是拿了這三百兩,往後沈弋冉也不能說閑話了?
這個老不死的老太君,她當侯府夫人的時候,整日坐在靜心堂內,什麽都不管,心裏卻跟明鏡似的,三房鬥氣,從來都沒有站在她身邊過!
沈弋冉真是好手段,能夠得到這樣明晃晃的庇護,壓倒了其他兩房!
哼!那侯府大房和二房也不是好對付的,肯定不會給她好果子吃。
隻是此刻人家都差把話挑明了,也沒什麽其他的話可一答言,沈紜焉便和沈李氏謝了又謝老太君,留老嬤嬤在家中用飯。
老嬤嬤笑著道:“老婆子牙不好,你們小人家的吃的東西,我可嚼不爛了,還是回去喝我的稀飯吧。”
送走了老嬤嬤,沈李氏和沈紜焉一起回去,一麵走一麵罵。
沈李氏冷氣兒從鼻子中哼出,不忿道:“這個老婆子,不過是個奴才,咱們請她吃飯,她還嫌棄,可惡!”
沈紜焉立刻扶著沈李氏道:“娘親,這不過是老太君派來給咱們下馬威的,讓她一時得意就算了,咱們又不是沒有下招。”
沈李氏正是覺得已經沒法子了,聽得如此,立刻追問。
沈紜焉嗬嗬笑道:“咱們是不能去了,父親難道也不能上門去?”
“算了吧,你父親那人是不肯的,在他眼中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聽得這話,沈紜焉從鼻子中哼出來,不過並不敢當麵揭穿父親的虛偽,隻是對著還看不透沈量的沈李氏道:“父親總不會看著咱們餓死吧?走著瞧吧!”
卻不想前日沈弋冉救了方永浩之後,勇毅侯便對沈量多了幾分照看。
雖然陛下任命沈量為主簿,就算是勇毅侯爺不敢在這上麵做手腳,隻是請了沈量去院裏赴宴。
沈量心氣還是有的,前日主動拜訪卻未能見到,此刻見到勇毅侯的拜帖,倒是不肯去的。
丟在了櫃子裏。
不過晚上思來想去,總是睡不著,次日瞞著眾人悄悄去了。
不成想,席麵上聽得勇毅侯將前日的事情說了,知道沈弋冉竟然救過世子一命,勇毅侯著實感謝,沈量這才神色鬆弛了一些。
次日沈量就被調用到了吏部當主簿,六部之中各有肥水,但是都比不上吏部,不少的大小官員調動信息都是從吏部發出。
尤其是主簿這等下麵的職位,作為實際辦事的人,隻要多幾個心眼子,從裏麵搞錢是輕而易舉。
沈量才上任自然是不肯的。
吏部的其他兩個主簿卻得了勇毅侯的吩咐,務必引他上道。
所以又是幫又是勸,下套子給利益,引沈量開眼,讓他伸手拿了賄賂買通的銀子。
一次伸手,便已經不幹淨了,往後就算是他不去要,也有源源不斷的送上來。
沈量心裏過不去,回家喝醉了,隻是叫了沈紜焉和沈李氏來。
“為父為了你們,可是豁出去了,這老臉也不要了,將來若是出了事,你們也不可抱怨。”
說了一堆這樣的話之後,將收賄賂的銀子拿出來。
沈李氏和沈紜焉哪裏體味沈量的心情,聽得這話都是輕鬆得來,花錢更是大方,沈量的錢本就是其他兩個主簿分的。
沈量得的不過一成,拿回家的錢完全趕不上沈李氏母女花錢的速度,到後麵還是吃緊。
“你如此管家,是打算弄跨沈家嗎?”
沈量責備沈李氏,沈李氏便哭著解釋:“隻從你轉到吏部,不少人的來巴結,這裏請客哪裏邀約了,我們不打扮好一點,豈不是給你丟臉?”
其實沈李氏管家這麽多年,哪裏不知道管家要開源節流的道理,隻是耐不住沈紜焉在旁軟磨硬泡,所以硬是一分錢也沒留下。
於是沈李氏就又打起了沈弋冉的主意,覷看著沈量的神色說道:“那老太君是在看我們這門親家不起,打發了三百兩銀子就想要將我們丟開,實在可恨!”
“對啊,爹爹,你不知道,姐姐她多有錢!她不花侯府的銀子,置下了一棟二層酒樓,上麵作為客棧,如今正在招募工人,過兩日就要開業了!”
沈量聽得這話,挑起朝堂的事情來,頓時蹙眉坐下,一拍桌子罵道:“攀了高枝了,就忘了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