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可笑。
何念的手臂被何珊劃傷過一次，縫了十幾針。
現在又被沈玉珍劃傷手腕，縫了好幾針。
所以就算這一世的情節沒有按上一世的走，她們也會帶給自己各種各樣的傷害，那種刻在骨子裏的恨，不管重生多少次都無法消除！
回去的路上，陳銘開的比來時慢多了。
何念靠在副駕駛，望著車窗外飛速掠過的夜景發怔，腦子裏亂亂的，一時有些理不清。
車內長久的沉默後，陳銘率先開口，“沈玉珍找你做什麽？你都搬出來住了，她也不肯放過你麽？”
何念失笑，“除非我死，否則以她的性格怎麽可能放過我。”頓了頓，她轉頭看向他，“謝謝你救我兩次。”
“兩次？”他驚訝地反問。
何念淡淡地‘嗯’了一聲，解釋道，“上次在家裏，謝梅找上門，是你及時出現救了我，這次……也是一樣。”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弱，總需要人救。
她這樣的人，就是那種會在關鍵時候拖累隊友的人吧？
陳銘恍悟，“那次啊，我都快忘了，今天比那天險多了，要不是我今天過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看來我是你命中注定的福星！”
何念讚同地點頭，“好像是哈，對了，你今天過來有什麽事麽？”
陳銘笑道，“我在附近跟朋友吃飯，陳茜讓我幫她拿個東西，一個筆記本什麽的，剛好撞見發瘋的沈玉珍。”
何念笑，“不管怎麽說，今天多虧了你，謝謝你。”
“別這麽客氣，那天你把我送回家，跟今天算是扯平啦。”
何念也沒再堅持，短暫的沉默後，她又道，“聽茜茜說，最近阿姨忙著給你介紹女朋友，遇見合適的沒？”
聞言，陳銘的笑容凝在嘴角，臉上閃過一絲窘迫，“陳茜這個大嘴巴，怎麽什麽事都亂說。我媽是讓我見見來著，但我都拒絕了。”
何念眨了眨眼，語氣自然，“沒必要抵觸相親啊，畢竟緣分可以以任何一種方式出現。阿姨一直希望你們早點結婚成家。”
“如果我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呢？”
回答他的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氣氛莫名變得詭異。
良久，他咽了咽幹澀的喉嚨，嘴角勉強揚起一抹苦笑，“不想知道她是誰麽？”
“不想。”何念回答的很幹脆。
陳銘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表情自然，“真是幹脆啊，還說是好朋友呢，對好朋友都這麽漠不關心。”
“我把你當好朋友，但我覺得你並沒有把我當好朋友。”何念忽然變得認真。
陳銘裝傻，“還不把你當成好朋友麽？看你受傷我都緊張成什麽樣了。”
何念微微一歎息，“你知道我說的什麽意思，我跟餘琛不會分手的，除非我死，別因為我耽誤你的大好時光，行麽？”
她的話已經直白到不能再直白。
以前也許是她說的太委婉，但現在，就連一個陌生的醫生都能看出來他對她的心意了，她不能再繼續裝傻，不能再讓他這麽執迷下去了。
“真是拒絕的徹底呢。”他再也笑不出來，低低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傷感。
以前他還能自欺欺人的幻想著有夢想成真的一天，但現在，連單戀都不被允許了。
大概是報應吧。
以前他不願承認自己早就愛上她，在國外的時候談了一個又一個女朋友試圖麻痹自己，可每一段短暫的戀情都在提醒著他對她的感情有多深。
他能輕而易舉的獲得別的女人的心，獨獨得不到她的。
是命運在懲罰他吧。
“我隻是……”何念有些不忍，但這些話現在不說，以後帶給他的傷害更深，“不想讓你再痛苦下去，你值得更好的女人，我……”
“好。”他急急地打斷她的話音，“我會記住你今天的話，我們之間隻是單純的友誼關係，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越距一步。”
“謝謝。”
陳銘彎了彎嘴角，內心五味雜陳。
他喜歡她有十幾年了吧，懵懵懂懂的孩童時期，就好像對她有種特別的感覺，十幾年的喜歡，最後換來她一句謝謝。
嗯，挺好。
陳銘把她送到樓下電梯口，“我看著你上去，有什麽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何念淡然地點點頭，轉身上了電梯。
他站在電梯口，一直看著電梯在她所住的樓層停下才轉身離開。
一股冷風夾雜著雪花砸在臉上，他笑了笑，卻不覺得疼。
外麵飄著雪，地上落了一層淡淡的白，路燈的映照下，晶瑩閃亮。他踩在薄薄的雪上，一步落下一個腳印。
小心翼翼壓抑心底多年的情愫，向對方坦露後，反倒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何念回到家，隻覺得身心俱疲，本想洗個澡放鬆一下，因為忽然瞥見手腕上的紗布而作罷。
她別扭著洗了臉刷了牙，就回到了臥室。
她一直沒敢看手機，怕不知道怎麽回複餘琛，怕那麽聰明的他會一眼看出她的不對勁。
但當她靜下來，思念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就像那位醫生說的，她也好想趴在他懷裏求抱抱求安慰。
剛一打開手機，手機連續響了好幾聲，點開一看，都是餘琛發的信息。
最後一條是他打來的視頻，她沒接。
何念想了想，回複他：今天感覺有點累。
餘琛幾乎秒回：想看看你，可以麽？
何念遲疑片刻，無法說服自己拒絕，指尖輕點，回複了一個‘嗯’。
視頻電話很快就打來了。
何念理了理情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才點了接通。
“今天公司事多麽？”視頻裏，餘琛慵懶地靠在床頭，平靜的語氣聽起來很溫柔。
何念點頭，煩亂的心緒因為看見他就不自覺地嘴角微揚，“嗯，還在想明天的交流會，我第一次參加，也不知道要不要做什麽準備。”
他抿了抿唇，目光緊緊落在她身上，“別緊張，不是什麽正式活動，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而已。”
“你那邊能順利麽？”她問。
“嗯，我看那邊還在下雪，明天開車注意安全。”
“你也是，辦完事早點回來，姑姑說讓我有空去找她，但我一個人不好意思，等你回來了我們在一起去吧？”
餘琛眉峰微挑，“你又見到她了？還是？”
“她來公司找我了。”何念如實道。
一聽這話，餘琛立馬‘騰’的一下坐直身體！
何念笑，“就是找我聊聊天啦，別的沒什麽，我覺得姑姑是個明事理的人，她不會因為沈玉珍他們反對我們在一起的。”
餘琛暗暗鬆了口氣，“那就好。”
他還以為餘慧找她會鬧得不愉快，現在看來是他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