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琛眸色深沉地看了餘慧的背影一眼,沒有要挽留的意思。

曲奈雙手攥成拳,語氣裏難掩失望,“你非要一意孤行麽?我媽說的沒錯吧?謹慎一點怎麽了?你們感情深晚點結婚就不行了?別忘了我媽她身體不好,再氣出病怎麽辦!”頓了頓,勾起一抹苦澀的笑,“還是說在你心裏,我跟媽都沒你那個何念重要!”

“曲奈!”餘琛聲音凜冽,細聽之下隱約夾雜著一絲愧疚,“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餘慧於他,何念於他,是一樣重要的存在。

曲奈沒接他的話,隻道,“我去看看她。”

保姆見氣氛不對勁,站在餐廳門口猶豫著也不知道要不要收桌子。

“餘先生……這……”

餘琛起身,“收了吧,一會兒跟太太說一聲,我先走了。”

保姆趕緊應道,“哦,好。”

走到門口,餘琛抬頭看了眼二樓餘慧房間的位置,漆黑的夜色裏,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

二樓,餘慧房間。

曲奈站在窗台邊,透過窗簾縫隙看到了餘琛離開的背影,又看著他上了車,掉頭而去。

“他走了。”語聲幽幽,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本來在沙發上坐著的餘慧聽見這話,站起來走到窗台邊,拉開半扇窗簾,借著昏暗的光線發現原本停在門口的餘琛的車此刻已沒了蹤影。

“我以為我已經很任性了,沒想到他比我還任性啊。”曲奈瞟了眼身邊的餘慧,忍不住感歎道,話落,又下意識地暗暗觀察她的臉色。

餘慧注視著窗外一片清冷夜色,良久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發問,“小奈,你今天是開玩笑的吧?”

“啊?”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餘慧耐心地重複一遍,“你今天說想找你哥這樣的男朋友,是開玩笑的吧?”

曲奈沒說話,腦子飛速旋轉,思索她話裏的意思。

餘慧寵愛她是真,但心思深沉也是真,甚至比餘琛更讓人難以捉摸。

一隻手忽然搭在她肩上,驚的她渾身一激靈,“你說的沒錯,你哥偏執又任性,將來不是個好丈夫,他這種人沒什麽好的,找對象還是要找個全心全意愛你的,什麽長相名利都不重要,明白麽?”

曲奈扯了扯嘴角,仰著臉望著一臉擔憂的餘慧,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心沒肺,“我真的是開玩笑的。”

“那就好。”她溫柔地理了理她鬢角的長發,“你哥跟何念的事就順其自然吧。”

“嗯。”曲奈笑了笑,“那你早點休息,我也回房間了。”

餘慧應了聲,親自把曲奈送到門口。

“你休息吧,我走啦。”

話落,曲奈去關房門,門‘啪嗒’一聲被關上的瞬間,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她轉身快步回到房間,撥通了一個電話,“喂,可以按計劃行動了……”

……

尚合。

何念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就給施宇打了個視頻電話,他那邊已經收到了貨,倆人就推廣活動以及後續計劃這些談了談,剛掛了視頻,她還沒來得及看一眼今天的股市行情,唐柔就過來了。

“何總,有人找你。”唐柔麵露難色,“他說是您父親?”

何念忍不住眯起雙眼。

何誌遠?

他來幹什麽?

正思忖著,門外傳來一陣吵嚷聲,聽不清內容,但這音色何念一下就聽出來了,於是對唐柔道,“不見肯定又鬧個沒完,讓他進來吧。”

“好。”

何念喝口水的功夫,何誌遠就進來了,一進來就把門關上,步子沉沉地走到沙發上坐下。這是尚合成立以來,他第一次來她辦公室。

尚合的每一處他都異常熟悉,這間辦公室他更是用了多年。即便被重新裝飾過,仍能看出他曾經用過的痕跡。

短短幾個月,已然物是人非。

他居然成了這裏的客人!真是諷刺!

四目相對,何念表情冷淡,絲毫沒有要招待他的意思,“有何貴幹?”

何誌遠壓下心中不忿,語氣平和道,“我看你跟餘琛處的挺好,不如找個日子,把婚事定下來算了。”

何念笑了下,竟一時猜不到何誌遠又要唱哪出?

片刻,她連眼皮兒都懶得抬,“我的事兒不需要你操心,什麽時候訂婚什麽時候結婚,我跟餘琛會做決定。”

“不管怎麽說我養了你二十多年吧?怎麽?把你養大了就翻臉不認人了?我養條狗還知道感恩呢!”

他越來越覺得沈玉珍說的對,何念就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不孝順父母就算了,還聯合外人坑他!

何念不怒反笑,“你今天來是找我吵架的?”

何誌遠嘴角一抖,“聽說餘琛的姑媽從國外回來了,是吧?”

餘琛跟餘慧都行事低調,他怎麽知道這事兒?

何念心頭一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誰告訴你的?”

“你別管誰告訴我的?你就說是不是吧?所以我說挑個日子讓你跟餘琛盡快結婚是為你好啊,玉珍是你後媽,但我好歹是你爸,我總不能害你吧?這不趁著機會,趕緊把你們的事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彩禮什麽,是個意思就行,我也不指望餘琛給多少。”

她就知道,他來找她必定跟利益有關!

原來今天過來是打她彩禮的主意啊?

話說的真好聽,但她一個字都不信!

何念冷笑,“我說過,我的婚事不需要你操心,有彩禮也是給我,不是給你。”

“你結婚的時候父母不在場?你讓別人怎麽看你?算了,這事兒我也跟你商量不著,改天我去找餘琛說。”何誌遠有些惱,隻覺得養這麽大的閨女就這麽跟人跑了,自己沒一分好處,說出去簡直丟人!

何念毫不客氣地譏諷道,“不怕死你就去。”

何誌遠頓時沒了氣焰,可一想虧損的大幾十萬過兩天就必須得還,沉默了一會兒硬是開口道,“行行,你的事兒我不管你自己看,但我有事兒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何念不語,目光清寒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