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心知這話是說給她聽的，她放下筷子，不緊不慢地道，“來過幾次。”
餘慧瞟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麽，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不怎麽喜歡何念。
餘琛垂在桌下的手偷偷地握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別擔心。
餘慧跟曲奈的母女溫情一直持續到吃完飯，此前餘慧已經讓雲姨把禮物拿進曲奈房間裏，一吃完飯，曲奈就興衝衝地去房間拆禮物。
此時，外麵天色已經黑透。
半圓的月亮被烏雲遮住，天色濃稠的像化不開的墨，一眼望去不見一顆星。
餘琛跟餘慧在屋裏說話，何念坐在院子裏等他。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響起餘琛熟悉的聲音，“外麵冷，怎麽不回屋？”話落，她感覺到自己肩上一重，多了一件外套。
何念微微一笑，道，“還好，你們這麽久沒見了，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吧，我就不打擾了，方便的話就把我送回去吧。”
據餘琛說，餘慧跟曲奈不會住這裏，晚點他還要把他們送去新房子，她賴著不走也沒什麽意思。
她低落的情緒映在餘琛眼裏，心驀地一疼，“讓你接機的事，是不是我太衝動了？不夠顧忌你的感受。”
“沒事，我作為晚輩，這是我應該做的，你別多想。”
“那好，一會兒我送你回去，晚點卓旭會過來送她們去新房子。”
何念點點頭。
“你過來一下。”餘慧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
二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隻見餘慧的目光明顯落在何念身上。
“姑姑，您叫我麽？”何念有些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餘慧淡淡地‘嗯’了一聲，”跟我來一下。“
餘琛心口一緊，立馬牽住何念的手，口吻有些急道，“有事？我跟她一起吧。”
餘慧臉色不悅地瞪他一眼，語氣陡然冷了幾分，“我還能吃了她？”
何念扯了抹無奈的笑，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附在他耳邊，用隻有倆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沒關係。”
……
何念跟著餘慧來到書房。
餘慧走到沙發旁坐下，不緊不慢地沏了杯功夫茶，全程都沒有讓她坐的意思，何念也不急，耐心地等著。
她不知道餘慧突然把她叫過來做什麽，但她知道一定不能在她麵前失態。
良久的沉默後。
餘慧漫不經心地抬頭掃了她一眼，“坐吧。”
話雖客氣，但語氣透著濃濃的輕蔑。
“謝謝。”何念麵不改色，理了理裙子，在她對麵坐下，儀態優雅，絲毫不亂。
她沒記錯的話，自從餘家出事後，是餘慧果斷帶著餘琛去了國外，幾乎是從零開始創業，沒幾年就嶄露頭角，給了餘琛富足的生活！
她的手腕以及眼光令多數男人都歎服！
此刻她雙腿交疊，姿態閑雅地靠在沙發上，那雙跟餘琛有些相似的眼眸幽邃而犀利，頗有一種俾睨天下的氣勢。
“今天花了不少心思吧？你憑什麽覺得配得上我們小琛？”她上下打量著她，通透的目光似乎能看穿一切。
可她並不友善的語氣讓何念立馬意識到這是餘慧給她的下馬威！
大概也是她把她叫過來的目的。
何念收了收心思，客氣地道，“是指我今天的衣著打扮麽？作為晚輩，見長輩的時候穿的隆重一點是想表達對長輩的尊重，別無其他。”頓了頓，何念又補充道，“對於您說的配不配的上餘琛，我覺得感情裏沒有這一說，隻有彼此是否心意相通。”
語氣不卑不亢，說話時一直目光溫和地看著對方，這倒讓餘慧心裏生出一絲讚賞。
餘慧斂了斂眉，不鹹不淡地說了句，“你很漂亮。追你的男人應該很多，你跟小琛認識沒多久吧？進展倒是很快。”
她說的籠統。
何念也把不準她都知道了什麽，她跟餘琛已經發生/關係的事？還是他們打算結婚的事？
她微微一笑，禮貌道，“我跟他在感情上都不強求，一切順其自然。”
“是麽？”餘慧目光深深地盯著她。
這句話是反問，也帶著幾分探究。
她聽餘琛提過何念的存在，餘琛是她一手帶大的，對他的脾氣秉性再了解不過，寥寥幾句話就能感覺到餘琛很看中這個何念。
餘琛單身這麽多年，她一度以為餘琛沒談戀愛是有什麽難言之隱，還好前不久聽說他有了女朋友。
不過能在短時間內就把餘琛吃得死死的女人，肯定不簡單。
見她沒再說話，何念沉默片刻，又道，“我知道餘琛很優秀，我也會努力變成優秀的人，如果我哪裏做的不對希望您不吝賜教。”
“你太謙虛了，你已經夠優秀夠有能力了。”說著，餘慧笑了笑，從包裏拿出一隻圖案精致的首飾盒放到她麵前，“既然你是小琛的女朋友，又喊我一聲姑姑，那我這禮數也不能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買了對耳環。”
何念禁不住微然一愣，詫異地看著眼前的首飾盒，她以為……她不喜歡她，見麵禮什麽的想都不要想。
沒想到……
驀地心頭一熱，感動道，“謝謝姑姑。”
餘慧一直表情淡淡的，沒太多情緒起伏，“年輕人談戀愛也沒什麽，我不會過多幹涉。”
……
何念跟餘慧談完從書房出來時，迎麵撞見曲奈正往書房來，眼尖的她立馬瞥見何念手裏的盒子，頓時目光一緊，擋在她麵前，用帶著譏諷的語氣道，“我媽就是這樣，禮物從來都是見者有份。”
潛台詞是，被以為給你禮物就是認可你了，禮物誰都有，沒什麽特殊意義，別多想。
何念忽然覺得曲奈特別幼稚。
以前餘慧不在的時候，她還懂的示好，懂的隱忍，護著她的人一回來，她立馬就像變了個人，像個驕縱任性的小孩子。
她笑了笑，偏不順著她的話，“能收到姑姑的禮物，我感到非常榮幸。”
“你、”曲奈變了變臉色，“別太高估自己了。”
何念禮貌卻疏離地道，“謝謝提醒，我一直都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