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宇微微點頭,順便用眼神安撫心情不佳的何誌遠。
林浩宇走後,偌大的辦公室瞬間安靜下來。
段睿雙腿交疊,姿態高傲地靠在沙發上,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何誌遠,末了,淡淡地問,“段氏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具體情況林助理跟你說過了吧?“
迎上他極具威懾性的眼神,何誌遠心裏的憤怒全無,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緊張。
但何誌遠畢竟是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人精,很快就穩住了心神,不卑不亢地道,“提過一些。”
“你能不計前嫌來段氏,我很意外也很欣慰,隻是……”話說一半,段睿忽然頓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既然已經決定加入段氏,段總有話就直說吧。”
何誌遠小心謹慎地應對著。
以前嘉美鼎盛時期,他也曾不可一世的霸道又專斷,但後來嘉美沒落,讓他底氣大減,再加上後來遇見餘琛,讓他明白不能低估現在的年輕人。
“你家的事兒我多少也聽說了一些,尚合是你女兒何念男朋友經營的,你來段氏會不會有所顧忌?”
何誌遠抬眼,對上段睿探究的目光,忽然笑了,“年輕人談個戀愛而已,今天是男女朋友,說不定明天就是陌生人了,而且商業競爭本就殘酷,大家各憑本事,不講私情。”
“哦?”段睿挑眉,眼裏迅速閃過一抹寒意,“你不看好何念跟餘琛的戀情?據我所知,餘琛也算有點實力,你也瞧不上?”
精明的何誌遠從這句話裏捕捉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小聰明而已,比不得段總有大智慧。”
他心裏清楚,餘琛再有本事,可偏偏跟他作對,這種人成為自己女婿不是福而是禍。
這句話對段睿明顯很受用,得意地大笑,“難得何總看事情這麽冷靜客觀。尚合馬上就要開業,不知道對此你有什麽應對辦法?“
終於談到了正題上,何誌遠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尚合跟嘉美瞄準的方向不同,但餘琛從未涉足過這個行業,也沒什麽資源,難免好高騖遠,那我們就切斷他的後路,等他發現自己的想法行不通,想轉頭重走嘉美的路時,會發現根本行不通。“
段睿臉色微沉,覺得何誌遠的判斷太武斷,餘琛不像是衝動莽撞的人,怎麽可能沒想周全就輕易做決定,“如果他把尚合這個品牌做起來了呢?”
“以我多年做這個行業的了解,想做一個新品牌太難了,從原料到渠道都不容易,渠道這方麵段氏有能力給他卡死,讓他東西上不了,我看他怎麽賣,原料供應這方麵,我去當說客,不會讓他輕易拿到手。“
“好,有你這番話我就放心了,需要配合的時候盡管提,有想法就放心大膽的去做。”
何誌遠不停地點頭應著,事已至此,他已徹底沒了退路。
“聊完了公事,不知何總方不方便聊幾句私事?”
何誌遠眉毛微動,深沉的眼底閃過一抹疑惑,“請說。”
段睿放下交疊的雙腿,稍稍逼近何誌遠,“你的大女兒何念似乎跟家裏人關係不太好,冒昧問下,這是為什麽麽?”
“這……她是我跟前妻的女兒,心理上比較難融入家裏吧,你知道,小女孩心思都比較敏感,我跟我太太也很無奈。”
段睿嗤笑一聲,明顯不信他的說辭,他這麽說明擺著就是把家庭不和睦的鍋甩給了何念,“我簽何珊的時候對她做過背調。”
意思很明顯,不要跟我扯官腔,你一家什麽德行怎麽對何念的我一清二楚。
何誌遠臉色微變,強裝鎮定地問,“那段總想知道什麽?”
“何念最在乎什麽?或者做什麽能讓她注意到我?”
何誌遠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你、喜歡何念?”
段睿沉著臉沒說話。
答案卻不言而喻。
何誌遠看著他,心裏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想了想,他道,“她現在眼裏隻有餘琛,她又特別執拗,旁人隻怕很難有機會。”
段睿唇角微勾,陰惻惻地盯著他,“你別多想,我隻是欣賞她,想跟她做朋友而已。”
……
自從知道何誌遠決定加入段氏對付尚合後,何念對他僅存的一點點希望也徹底破滅,父女二人的關係降到冰點。
何誌遠一邊暗中偷偷配合段氏給尚合到處使絆子,另一邊在何念麵前裝可憐,妄想修複二人關係。
如果何念能攀上段家,何家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回來啦,你生日快到了,想個什麽生日禮物啊?”何念下班回到家,便見何誌遠坐在客廳裏,一臉’慈祥‘地問她。
何念正彎腰換鞋,一下子愣住。
她沒記錯的話,這是二十多年來,他第一次記得她的生日並且問她想要什麽生日禮物!
心裏陡然劃過一抹酸澀,但也隻一瞬,就又釋然了,她不動聲色地把鞋放好,“我什麽都不想要,我隻想知道我媽/的事。”
可何誌遠話都不接,而是自顧自地道,“女孩子不都喜歡珠寶首飾什麽的麽?我送你條項鏈怎麽樣?”
何念頓時心涼了半截。
“什麽項鏈!”沈玉珍從外麵進來,狐疑地問。
何念低頭,嘴角挑起一抹微不可聞的弧度,“我不是快生日了嘛,我爸說想送我條項鏈,但現在家裏情況不好,還是省點兒吧,我是老大,還要為弟弟妹妹著想。”
沈玉珍本就不好的臉色聽到她說弟弟妹妹幾個字時直接心態爆炸,“哪來的弟弟!外麵那個雜/種永遠不配姓何!”
何誌遠見事情弄巧成拙,狠狠瞪了眼何念,趕緊跟沈玉珍解釋,“她就那麽隨口一說,你也當真!”說著,轉頭對何念吼道,“不買了,你說的對,我要把錢省著給你媽花。”
何念的目光卻投向沈玉珍,“看,他就是這麽重情重義的人!”
明知何念是故意挑撥他們,但沈玉珍每一次都忍不住上當!畢竟謝梅母子是活生生的人,是她最大的威脅!
她不可能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