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琛掃了眼她的手機,臉色微沉。

電話一接通,裏麵就傳來何誌遠質問的聲音,“你上哪兒去了還沒回來?”

何念蹙眉,語氣淡漠地道,“我去哪兒沒必要跟你匯報,找我什麽事?如果沒事我就掛了。”

對麵沉默了片刻,“等你回家再說吧。”

掛了電話,何念緊握著手機,對餘琛道,“你直接送我回家吧。”

“非要回去住麽?”低沉的聲音裏鮮少的夾雜些許幽怨的味道。

何念憋笑,像他摸自己的頭一樣寵溺地摸了摸他的頭,“乖啦,過兩天曲奈出院,我們就可以見麵了。”

她要回何家住的原因不隻是因為不想讓餘琛在她跟曲奈之間為難,更重要的是,她想調查她母親的事,而何誌遠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母親。

他們回到何家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一輪明月高高懸掛在無邊的天際,淡淡夜色灑在何家院子裏,靜謐而幽深。

何念準備開門下車,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回頭,看見他眼裏濃濃的不舍,她挑了挑眉,忽然彎腰湊過去,飛快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然後不等他反應,又快速下了車。

“拜拜。”她站在車窗外跟他揮手,笑容狡黠。

餘琛無奈地勾了勾唇。

看著她往家走的背影,手指不自覺撫上被她親過的唇瓣,似乎還殘留著她身上淡淡的甜香氣,令人回味無窮。

親眼看她進屋,餘琛才開車離開。

客廳內,光線昏暗,隻開著兩個壁燈,何念皺了皺眉,轉身打開了大燈,明亮的光線刺的她有些睜不開眼。

她眯著眼,突然瞥見沙發上坐著一道人影,嚇得她眉頭一跳。

“在這等我?”

何誌遠臉色灰暗地坐在沙發上,聽見她說話,抬頭瞟了她一眼,“這麽晚去哪兒了?”

何念一邊換鞋一邊道,“我是個成年人,不需要事事跟你報備吧,就你自己在家?他們呢?”

家裏安靜的過分,但現在才八點多,沈玉珍他們不可能睡那麽早。

“都出去了,是不是你讓謝梅去找我的?“何誌遠直截了當地問,他們拍節目的別墅沒人知道,謝梅怎麽可能會找到那裏?

事後,他問過謝梅,謝梅說那天她先來的何家,而當時何家隻有何念一人在家。

何念裝傻,“謝梅找你去了?什麽時候?沈玉珍知道你們的事了?當初你們說搬就搬,我可不知道你們搬哪兒了。”

何念換了鞋,在何誌遠對麵坐下。

何誌遠被這話噎住,“反正都知道這事兒了,你也別再用這事兒威脅我了。”

“哦。”何念覺得好笑,“還有事兒麽?沒事兒我去休息了。”

“你別走。”何誌遠皺著眉,臉上帶著幾分窘迫,“現在你,媽跟珊珊都不把我當一家人,我以後隻能指望你了。”

“她不是我媽。”何念冷冷糾正,反問他,“你怎麽會覺得我就會把你當一家人呢?”

何誌遠瞬間黑了臉,“我好歹是你爸,這麽多年我哪裏對不住你了?從小給你最好的生活條件,我這父親當的還不夠格?你隨便去問,有幾個比我好的?”

是啊,想想到目前為止,他似乎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

不過是偏心何珊,對她從小冷漠的像個陌生人,想把她嫁進豪門,因為那對他的事業有幫助,隱瞞她有嘉美股份的事,偷偷從嘉美轉移資產等等,這一切沒什麽大不了。

可是他不知道,她是死過一次的人,前世,她見過他口口聲聲為她好,轉身給她背後一刀的虛偽。

從她重生那一刻,她再也不會把他們當做所謂‘家人’。

何念斂了斂心神,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所以你說了這麽多,是想怎樣?”

何誌遠搓搓手,猶豫了下才開口,“我最近手頭緊,你能不能先借我點兒。”

何念噗嗤一聲笑了。

“借錢?你淪落到這種地步了麽?嘉美在你手裏那麽多年,你怎麽可能沒錢?還有之前的收購款呢?該不是都給你兒子了吧?“

她一直覺得何誌遠背著沈玉珍偷偷挪用嘉美的錢,後來知道他跟謝梅的事後,更加確定,要知道這麽多年,他可不止養一個家,謝梅跟她兒子肯定花了他不少。

何誌遠臉色難堪,“收購款都得給玉珍,否則就要跟我離婚,別的錢你也知道都在餘琛公司裏,等過段時間有收益了我就還你,你拿著那麽多錢也沒什麽用啊,你一個小姑娘能花多少?”

“如果我不給呢?”

何誌遠變了臉色,“我又不白要。”

聞言,何念抬眸看著他,靜等他的下文。

何誌遠從口袋裏掏出一隻款式老舊的首飾盒,雖然款式複古,但做工繁雜精致,直覺告訴她,這不是沈玉珍的東西,她從沒在家裏見過。

何念緊緊地盯著那隻盒子。

何誌遠瞟了她一眼,露出一抹得逞的笑,他像是故意在吊她的胃口,慢吞吞的打開那隻盒子,裏麵是一隻白玉鐲,燈光的映照下,泛著瑩瑩光輝。

何念抿著唇,平靜的麵色下,神經已然緊繃。

“這是你,媽媽,的東西。”他緊緊盯著她,一雙精明的眼睛仔細地觀察她。

何念已經很克製,但在得知這是她媽媽,的遺物時,細微的表情還是出賣了她。

一瞬間,她明白了何誌遠的意思。

他跟謝梅的事鬧得沈玉珍知道了,但他又不想離婚,沈玉珍怕他再給謝梅錢,所以要他上交手上的錢,何誌遠想問她要錢,但又怕她不給,所以就想出了用她母親遺物跟她換。

果然是親爹,自己女兒的弱點把的死死的。

何念很快平靜下來,淡然地移開目光,用漫不經心地語氣道,“你說是就是?我憑什麽相信你?”

何誌遠哼笑一聲,不緊不慢地把鐲子取出來,一邊把玩一邊說,“信不信隨你,我現在窮的連個茶錢都沒有,正好我認識的有做珠寶商的,明天我找他讓他給我估個價,多少也能換點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