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肆虐的雨夜。

偏僻空曠的馬路上,一個身材纖瘦、滿身汙跡的年輕女人正一瘸一拐往前走著,她臉色煞白,神情痛苦,臉上掛著不知是眼淚還是雨水,冷的發抖的唇不停呢喃著:餘琛,等我,你一定不能有事……

她真的好後悔,以為何家人是她的至親,隻把他當做貪圖自己美色的浮誇之人,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他才是唯一愛自己的人。

結婚五年,他對她極盡溫柔,從不曾冷臉相對,哪怕被她傷害,他也一笑而過,不忍責怪。

五年的點點滴滴,一幕幕在腦海裏掠過,她咬著牙,拚了命加快速度,可她的身體好痛,好似每個毛孔都在瘋狂地叫囂著它要痛死了。

不,她已經死了吧。

何珊的車速那麽快,從她身上碾過的時候那麽幹脆,她怎麽可能還活著。可是人死了,為什麽還能感覺到痛?

“念念……”

大雨聲中,何念忽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循聲抬頭,頓時雙眸一亮。

她渾身濕透,視線早已模糊,但不遠處站著的那個男人,可是她相伴五年的丈夫,他的聲音,他的眉眼,早已深深刻在她骨血裏……

“餘琛,你……你還好麽?”她又驚又喜,聲音卻很輕,“是我害了你,我該死,但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可以麽?”

男人上下打量著她,眉心微蹙,溫柔的語氣裏帶著幾分無奈,“怎麽把自己弄的這麽狼狽,果然我沒在一天,你就沒辦法照顧好自己。”

何念胸口一窒,眼淚奔湧而出,“答應我好不好,答應我好好活著。”

淚水模糊視線,她的意識漸漸沉下去。

……

“行了,我知道錯了,你看她不是醒了嘛?”

一陣鑽心的痛感,一個熟悉的女人的聲音由遠及近,驚醒了昏睡中的何念,睜開沉重的眼皮,陌生又熟悉的一幕映入眼簾。

這是……

星爵私人會所。

五年前,她在這裏相親,喝了幾杯飲料後莫名其妙就暈倒了。後來才知道,是後媽沈玉珍故意設的局,想把她賣給一個老男人。

老天有眼,她居然重生到了五年前!

這個時候,她還沒有認識餘琛,他們都沒有死,是不是一切都可以重來?!

何念理了理前世的記憶,壓製住狂跳的心,眼神冷冷的掃過屋內的何誌遠與沈玉珍。

沈玉珍對上何念的眼神,沒由來心裏一驚,這個向來逆來順受、被她控製的死死的死丫頭怎麽此刻有點陌生?

“爸,你別怪我媽了。”軟軟糯糯的聲音一出,沈玉珍頓時鬆了口氣,笑自己剛剛的感覺來的太荒謬了,她還是那個慫包性格的何念嘛。

沈玉珍換上一副滿是歉意心疼的模樣,走到何念床邊,抓著她的手,“還是小念懂事,媽今天也是糊塗了,本想今天那個人條件好的很,你要是能嫁給他,一輩子吃穿不愁,哪想他是個人渣,咱不嫁那人,媽再給你物色個條件更好的。”

沈玉珍的“親昵”讓何念胃裏直犯惡心,明明她是想高價賣了她的第一次,被何誌遠發現阻止了而已,更惡心的是何誌遠阻止的原因不是為了她女兒,而是擔心日後不能再把她賣個好價錢。

誰能想像,這居然是親爹幹出來的事!

何誌遠佯裝義正言辭的說道,“以後別什麽人渣都讓小念見。”

沈玉珍連連附和,“行行,我知道了。這地方可不便宜,咱趕緊回家。”

其實何家不算窮,從她記事起,何誌遠大大小小接了不少項目,跟沈玉珍結婚的時候房子就換成一棟小別墅,但人的欲望就是無盡的深淵,他們變得越來越物質,生活裏的一切目的都是為了錢。

甚至為了pua她,兩個人一唱一和在她麵前演了二十多年的戲。

回去的路上,何念一直沉默,如果她沒記錯,等下回家,他們會撞見何珊跟林浩宇在家裏廝混。

何珊……林浩宇……

一想到這兩個名字,何念就覺得身上每個毛孔都痛的難以呼吸,死在他們車輪下的那種絕望,她死都不會忘!

前世,她沒有拆穿他們,何珊安然無恙,這一次,不會了。

何誌遠去停車,沈玉珍帶著何念往屋內走,剛走幾步,略有些不耐煩地回頭道,“磨蹭什麽呢?你今天一天不在家,家裏一堆事兒沒做完,趕緊做了再休息吧。今天為了你的事兒累死我了。”

前世,沈玉珍自己懶加上想省錢,沒有找保姆,家務事都讓她來做,美名其曰教她如何成為‘賢妻良母’。

何念不動聲色,抬頭指了指二樓亮著燈的房間,“今天家裏有客人麽?珊珊房間裏那人是誰啊?是那個最近比較火的導演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