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薑振華|夫妻就走到了麵前,和他們隔著桌子站著。
“商先生,商太太,真是巧啊,也在能碰到你們。”薑振華率先開的口,時槿出於禮貌,點了點頭,但是也沒有說話。
商靳斯這邊的反應就更冷淡了,桌底下的手緊緊拉著時槿的手,十指緊扣,另外一手則拿著飲料杯子在悠閑自得地抿著飲料,連個回應都沒有給這夫妻倆。
薑振華的臉色有些難看,旁邊的薑夫人馬上附和起來,“小槿真是越長大越漂亮了,我就說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相貌,你們真是郎才女貌。”
不過這兩人再熱情,商靳斯和時槿都沒有反應,拉著對方的手喝著各自的飲料,兩耳不聞身邊事的模樣。
薑振華|夫妻有些尷尬地對視了一眼,又改了個方向,從時槿那邊開始入手。
“這海城雖然大,但是我們薑家和時家也算是世交,遠的不說,小槿你和我們家薑珊不就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麽?我記得你們以前好像還是同一個學校的,真是有緣分啊。”
時槿抬起頭來,看著薑夫人笑著說:“薑夫人,你這個年紀不會這麽快就有老年癡呆了吧?怎麽把事情都記混了呢?”
“我跟你女兒可從來都不是朋友,更別說好朋友了。從小到大她跟我就是死敵,事事跟我作對,樣樣都要和我對著幹。”
薑夫人臉上的笑容變得尷尬,卻還堅持笑著說:“嗬嗬,小孩子嘛,都是這樣免不了有些打打鬧鬧的。”
“打鬧?從小薑珊就總是各種整蠱我,帶著同學一起,往我書包裏麵放毛毛蟲,在我的衣服上麵潑顏料,還把墨水倒在我的試卷上……那些都是小時候的事情,就當做是她年紀小不懂事貪玩……”
“對對,可不就是貪玩呢,這長大了還是好朋友對吧。”
薑夫人連忙接口想要打圓場,沒想到時槿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猝不及防。
“長大之後?是,長大了她是沒做以前那些幼稚的事情了,開始到處造謠說我壞話,什麽難聽的話都能從她嘴裏說出來,明知道我已經結了婚,還要說我在外麵包|養|小|白|臉給我老公戴|綠|帽子,這些就是薑夫人你所說的好朋友會做的事?”
時槿的這番話,讓薑夫人不敢再開口了,生怕又說錯話。
但是她不說,不代表時槿不想說。
“我聽說薑珊的手斷了?那你們知道她的手是這麽斷的嗎?”
時槿臉上帶著溫柔的笑,雙眼看向薑振華|夫婦,看著他們臉上那尷尬的表情,隻覺得好笑。
自己女兒的手是怎麽斷的,薑家這夫妻倆心裏當然清楚,可是現在當著商靳斯和時槿的麵,也不敢說知道。
薑振華腦子似乎轉得更快一些,幾秒鍾之後,就找到了一個自認為不錯的理由:“都是珊珊自己不小心,在家裏下樓的時候踩空了,從樓梯上摔下來把手摔斷了,讓你們笑話了。”
真是個蹩腳的理由!
時槿覺得這樣虛偽的對話,實在有些倒人胃口,而且這夫妻兩那強顏歡笑故作親近的樣子,也讓她覺得好笑,不想再搭理這兩人。
“我不想打球了,我先去洗澡換衣服。”
“嗯,我在這等你。”
時槿走了之後,就剩下商靳斯和薑振華|夫婦。看著時槿走遠了,薑夫人似乎也放鬆了一下,暗暗鬆了一口氣。
薑振華也開始轉入正題,微微轉動了一下|身子,站在商靳斯的正對麵,開口道:“商總,今天既然有緣碰到了,能否給我幾分鍾的時間,我有些話想說。”
“說。”
商靳斯知道他們今天是有備而來了,不然也不會那麽巧就在這裏碰到。
“商總,大家都是海城商圈的人,平時多少都會有點往來碰麵的機會。我們宏薑集團最近遭遇的各種危機,想必你也應該有所耳聞。”
薑振華說了幾句,看了一下商靳斯的反應,見他沒有打斷自己,也沒有明顯變臉趕自己走的意思,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我們集團的股價已經連續跌了十個交易日,跌幅超過40%,原本合作多年的原材料供應商,寧願主動毀約賠償違約金,都不願意和宏薑繼續合作供貨。進而導致宏薑集團名下多個項目被迫停滯,生產線中斷。”
說到這裏,薑振華的聲音聽起來沉重了許多。
薑夫人接過薑振華的話,接著說:“許多合作夥伴在這個時候紛紛落井下石,明知道我們不是主動停工,卻以我們延誤工期違約為理由要求宏薑集團賠償,我們集團的資金缺口不斷增大,卻沒有辦法從銀行或者別處拿到融資和注資,就算我們提出願意高息借貸,也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借錢給我們周轉。”
“這些天來,我和太太兩人四處奔波,能求的人都求了個遍,有些老朋友實話實說,是因為商總你這邊早早放了話出去,所以外麵沒有人敢冒著得罪TI集團的風險來幫我們。”
薑振華哀求的眼神看向商靳斯,那眼神十分的複雜。
聽他們夫妻倆說完這麽多,商靳斯卻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都是別人拿來推搪的借口罷了。”
“就當是別人的借口,但是小兒薑超的事,還希望商總能夠高抬貴手,幫打個招呼……”
“你們的兒子出什麽事,我不知道。”
商靳斯一臉事不關己漠然的表情,看得薑振華呼吸加促,拳頭緊握。
薑夫人怕他氣頭上又說錯了話,連忙搶著開口哀求道:“是我們教子無方,薑超年輕氣盛得罪了商太太,受點教訓是應該的。”
“但是他這次被抓進去這些天,也實在是遭了罪受了教訓知道錯了,我們這些天已經找了各種關係都行不通,那邊說了一定要對超兒嚴懲,還說要起訴他藏|毒。”
薑振華把情緒控製下來了,也壓低了聲音求情:“這些事情的源頭都是我們不會教導孩子,但現在我們都知道錯了,也後悔了,這一次是誠心誠意過來和你們道歉,希望你們能夠原諒我們薑家,放過宏薑,放過超兒。”
“薑總,薑夫人,對於你們集團的遭遇和令郎的不幸,我深表同情,隻是這些事情你們硬要扣到我的頭上,我實在不知情。”
商靳斯目光坦**地看了薑振華一眼,又端起飲料來喝。
“商總,您是知情的,還請您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
“我真聽不懂你說的話,再說,你們公司出事管我什麽事?”
薑振華的眼神變得深沉起來,知道商靳斯是故意在跟他打太極,也不再含糊,直接說:“這些天我們宏薑的股價不斷暴跌,而在這個時候,我查到就是你們TI集團的子公司在市麵上低價大量收購我們的股票。”
“跟我們合作了十幾年的海威集團上周也被TI收購,然後馬上就向我們索賠,其他的合作方也緊隨其後,一個接著一個拿著合約要我們賠錢。”
“就連我們出多了三成的價格,供應商那邊都不肯給我們繼續供應原材料,再打聽下去,都說是商總您發了話,不管我們出多少價格,你都再往上加兩成,這不明擺著要斷了我們宏薑的活路嗎?”
“本來好不容易談好的幾個合作,第二天就會馬上跟我們翻臉毀約,這背後都是因為商總和TI的施壓,他們得罪不起你,就隻能得罪宏薑了。”
薑振華一口氣把這些天得到的消息都說了出來,反正這裏也沒有外人,不挑明了說,這要跟商靳斯打太極到什麽時候?
今天他們過來這裏就是為了能夠徹底解決問題的,而不是來這裏瞎耗時間的。
看到薑振華已經撕破了臉,商靳斯一改先前慵懶的慵懶態度,坐直了腰杆,臉色嚴肅又冷峻地看著麵前的兩人。
“你們敢動我的人,就應該預料到會有這一天。”
似乎是被商靳斯這突然的冷冽麵孔嚇到了,薑振華這頭開始裝傻充楞起來,眼神躲閃地看向旁邊,低聲說:“商總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時槿,不是你們隨便能動的人。”
既然你裝傻,那我就給你挑明了說。
“是,之前薑珊那丫頭是說錯了話,女孩子之間妒忌心難免會有一些的,在這我也代替女兒給商太太賠不是了。”
商靳斯冷笑,反問:“還有呢?”
“還有……對,對,賽車場的事,是薑超太小氣了,但他最後也受到了懲罰,這事我們有錯在先,我在這裏就替薑超再次跟你們道歉,商總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孩子計較了可以嗎?”
“繼續。”
“那,那次在瓊州的事,薑超也沒落好,回來之後我就狠狠教訓了他,他也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做出任何不好的事情了,除了這些,就真沒有了啊。”
薑振華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商靳斯要聽的是什麽,一直說來說去都是把自己的兩個兒女跟時槿的事情拉出來說,還不斷跟商靳斯說對不起求原諒。
說了那麽多,就是決口不提車禍的事。
知道這兩人是不會主動承認,商靳斯直接了當地提了出來:“我太太的車,是你們買通了保安做的手腳?”
說完,商靳斯打開手機,把保安當麵承認收了薑振華的錢,去剪時槿車子的刹車線的視頻播放,裏麵的保安詳細說了跟他接觸的人的外貌和五官,還有時間和地點。
再往後還有銀行的相關記錄,在這鐵證如山麵前,薑振華|夫婦不再抵賴,心虛地低下頭。
“如果我太太出事,我會要你們整個薑家來陪葬。不止是你薑振華,還有你們薑家上下所有跟你有關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商總,我……”
饒是薑振華再怎麽老奸巨猾,擅長狡辯,這會兒也一時間想不出什麽更好的理由來為自己開脫。
“現在隻是時槿沒事,我隻是要你兒子和宏薑來抵償,不過分吧。”
商靳斯往後靠在椅背上,雖然是坐著,但是那氣勢卻比站著的薑振華要強大不少,如同一個傲漠的君主坐在龍椅上訓斥底下的群臣一般。
薑振華|夫妻不敢再說一個字為自己辯解,同時也因為商靳斯手裏的證據而感到驚恐萬分。
跟這夫妻倆說話實在無趣,無賴又沒誠意,商靳斯想著時槿也離開有一會兒了,該去找老婆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