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槿把腳步放得很慢,像是生怕走得太快就會錯過了什麽細節一樣,一步一步,時走時停,看到很多地方都會湧起與之相關的回憶。

不一會就走到了後院附近,本打算穿過小石橋去亭子裏坐一下,卻忽然聽到身後響起了腳步聲,這腳步聲一聽就知道是誰了。

時槿停住腳步,轉身,果然看見時娜已經走到了身後幾米處。

剛才她被父親命令回去換一身衣服,時娜的確是換了,但依舊打扮得十分的性|感。

走近之後,時槿發現她原來不過是在剛才那條吊帶短裙的外麵套了件白色的透明針織布料小開衫,跟剛才的那身相比,其實差別並不大。

“不是說姐夫跟你一起回來的嗎?怎麽現在還沒見人,他什麽時候過來?”

瞧著時娜走到跟前,連聲姐姐都沒叫過自己,卻開口直接像是質問的語氣一樣跟自己追問商靳斯的事情,時槿哪能還看不出來她的那點心思?

時槿也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時娜這毫不掩飾的風\騷模樣,笑道:“時娜,你這態度變得還挺快,以前在我麵前提起商靳斯這個人,開口閉口就說他是混蛋是禽|獸,對他各種討厭和不順眼的,還覺得提起他都能髒了你的嘴。可現在怎麽一副眼裏懷|春的模樣,喊姐夫喊得這麽順口了?”

“你這樣的眼神,應該是對著崔子銘的時候才對。”

時娜被時槿的連番質問嗆得說不出話來,幾秒鍾之後,才連忙楚楚可憐地解釋著說:“不,不是這樣的,你誤會我了姐。”

“我跟崔子銘一直都是沒有關係的,隻是因為姐姐你的關係,因為你們是男女朋友我才會跟他有來往的。”

看見時槿沒有回答,時娜臉上那可憐的苦楚又加深了幾分:“之前你不是一直跟我說你不喜歡商靳斯,說你很討厭他,所以我也會跟著討厭商靳斯,我能有什麽壞心思呢,我不過都是為了姐姐你而已。”

這一番白蓮花的操作和解釋,時槿看得有點反感,卻還是麵帶微笑地繼續看著時娜,倒要看看她這不要臉能到什麽地步?

“那天早上,我隻是以為商靳斯要對姐你……所以我才會那樣說的,我真的隻是一時情急。不過現在看見姐姐和姐夫的關係那麽好,我肯定會偏向姐夫,不會再和崔子銘來往了。”

“哦,是嗎?”

聽到時槿這樣說,時娜連忙把眼睛睜得大大的,連連點頭說:“是的!在我看來不管姐姐喜歡誰,誰就是我的姐夫。隻要姐姐開心,我就會開心,因為姐姐是我最疼愛的人呀!”

“既然現在姐姐不喜歡崔子銘了,那我以後就肯定不會跟他再有任何來往。”

如果是以前,時槿一定早就會相信了時娜的這番解釋。

她雖然年紀和自己差不多,但是這心思可比同齡的女孩子多多了。而且最擅長的就是裝無辜扮天真,說話的時候還經常會配上一些無辜的表情和委屈的動作,讓人放下戒心,同時也會憐憫她從而相信她。

時槿那時候也是被她的這幅麵孔欺騙了,所以時娜說什麽她都會相信,但是現在,她就像是看跳梁小醜在自己麵前演戲,心裏早就明白得透徹,一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的。

時娜看著時槿的眼睛,發現時槿看著她的眼神都透著一股子冷漠的氣息,整個人看起來跟以前似乎很不一樣,但是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了呢?

對於時槿的突然轉變,時娜實在想不透,捉摸不清楚,想了想,又裝出一副小\白|兔的無害模樣,試探地問時槿:“對了姐,你前些天不是都打算跟崔子銘去巴黎嗎?怎麽突然取消了呢?你怎麽對他說不愛就不愛了?你們可是有著四年的感情?”

時槿也不想再掩飾什麽,對著時娜冷冷一笑,聲音冰冷又帶著諷刺:“我膩了,這個回答你滿意了嗎?”

這個回答,倒是讓時娜沒有想到了。

不過她也是腦子轉得夠快,很快就反應過來,還假裝好意地追問起了時槿和商靳斯的情況。

“可是之前你跟姐夫鬧離婚鬧得那麽僵,現在突然和好,跟姐夫相處得怎麽樣啊?他有沒有對你用點什麽強迫的手段,我聽說他為人很冷漠,對身邊的人都是幾乎沒有笑容的就像座冰山一樣。姐夫會每天回家吃飯嗎?你們現在會不會還是經常吵架?”

聽著時娜這樣八卦地各種打聽她和商靳斯的相處細節,時槿心裏十分的不爽,當下就板起了臉,語氣嚴肅地說:“時娜,你有沒有想過你問這些問題很不應該?”

“你一個年輕單身的未婚女孩子,別的不想,就整天想著來打聽姐姐和姐夫的私生活,知道內情的可能會認為你是關心我,不知道的那還不以為你是看上了自己的姐夫,處心積慮破壞我們夫妻關係想要自己上位?”

這番話可是把時娜說得一臉尷尬,看著她這尷尬的表情,時槿心裏解氣不少。

有些人就是非要人家把話給全部挑明了,才知道自己有多尷尬嗎?

“我,我沒有,我不過是關心姐姐你,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時娜心虛,開始不敢看時槿了,眼神躲閃地看向旁邊。

時槿緩緩把雙手放鬆下來,意有所指地說:“不想讓人誤會的話,就不要說那些話。凡事都先過過你的腦子,不是你的就不要妄想。這個世界上不管是人還是東西,都不是你癡心妄想就能夠得到的。”

“是你的誰都搶不走,不是你的就算搶到手了也不會落下好下場,什麽樣的鍋就配什麽樣的蓋,有些事情你自己以為做得天衣無縫,但是旁邊人也都不是傻子。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要麽就摔死要麽就餓死,醜小鴨能變天鵝那是因為人家本來就是天鵝!”

時娜也不是傻子,這些話什麽意思她聽得出來,也知道時槿這是在說她。

心裏十分不服氣,氣急反駁:“我沒有那種想法,從前沒有以後也沒有!我說了很多次我是因為你才會提起商靳斯和崔子銘,你幹嘛要把這些沒有的罪名強加給我?”

“我是你妹妹,也是個清白的女孩子,我以後還要嫁人,你這樣說我,傳出去了我的名聲還能要嗎?時槿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覺得我不是爸的親生女兒所以就比你低了一等,難道就因為這樣我就活該被你誣陷嗎?”

“你自己才是朝三暮四的人,一會兒跟崔子銘要生要死在一起的,一會兒又跟商靳斯秀恩愛,外麵的人都怎麽說你你知不知道?我不告訴你還不是為了你好,你倒好,還反過來誣陷我?”

“說我?說我什麽?我倒是想聽你說說。”

時槿一步步逼近了時娜,氣場駭人,把時娜逼得接連往後退了兩步,差點沒站穩。

看著眼前氣場強大眼神冷冽的時槿,時娜忽然感覺到了害怕。

這樣子的時槿太不一樣了,她以前明明就是個任性大小姐,不管自己說什麽都會相信的,為什麽突然之間……

到了這個時候,時娜卻還能硬撐著,嘴硬地說:“外麵的流言蜚語早就滿天飛了,你既然跟崔子銘大學就戀愛,後麵就不應該嫁給商靳斯。既然嫁給了商靳斯就不應該還整天跟崔子銘不清不楚的。”

“整個海城的圈子裏誰不知道你那點事,人家沒當著你的麵說出來也是給時家和商靳斯麵子罷了,多難聽的話都有,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做的那些事情,都影響到我了,我也被人家取笑過。

可是這些我能說嗎?我不能,因為我不想你傷心,也不想爸爸傷心。”

嘖嘖嘖,這真是當了表子還要給自己立牌坊?

時槿心裏可清楚得很,這些所謂的難聽的流言蜚語為什麽會流傳起來,可不就是多虧了眼前的這個好妹妹散播出去麽?

她和崔子銘還有商靳斯的事情,也是多虧了時娜的那張嘴到處添油加醋地說,才會讓那麽多人知道。

整個事情的始作俑者明明就是她,現在倒還一副自己很偉大的樣子了?

眼神冰冷地看著時娜,時槿也在一步步繼續逼近時娜,時娜下意識往後退去,幾步之後,就退到了魚池的邊上。

看了一眼時娜身後的魚池,時槿忽然停住了腳步,時娜也跟著停了下來。

再開口,嚴謹的語氣冷肅不少,反問時娜:“說起來,我和崔子銘的事,知道的人一個手指都能數得完,還有我和靳斯之間的事情,甚至一些細節,為什麽外人能夠知道?”

“父親和靳斯肯定不會說出去,就算是崔子銘,他也沒有那個膽子敢光明正大到處宣揚。就算他不怕時家,也會忌憚商家。我自己也可以保證是絕對沒有跟外人說過一個字,排除了其他所有的人,剩下唯一的知情者那就隻剩下……”

話說到這裏就已經停住,時槿沒有直接點出是誰,但是那犀利得似乎能夠看透人心的眼睛,卻盯著時娜看著。

時娜倍她盯得心虛不已,連忙轉頭看向地下,著急忙慌否認:“我沒有說過,絕對不是我!”

“你急什麽,我有說過是你嗎?”時槿冷笑,這個不打自招,還真的是沉不住氣啊。“不過,就你這心虛的模樣,看來跟你脫不了幹係。”

被當麵這樣毫不留情地點出自己的真心想法,時娜卻依舊沉得住氣,反而很快就為自己找好了借口解脫:“我怎麽會在外麵說這些呢?肯定是崔子銘說出去的,他為了和你在一起,為了製造輿論的壓力,才會故意把你和他還有姐夫的事情添油加醋說出去的。”

“真的?”

時娜連忙小雞啄米一樣點頭,生怕點頭的速度慢一點時槿就不會相信自己一樣。

“崔子銘可比你聰明,他若是做得太過,得罪了商靳斯會有什麽後果他很清楚,所以散播這些的人不是他……”

時槿一邊說,一邊盯著時娜,眼神沒有半點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