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籠罩著層層疊疊的低壓氣息。

律師來了又走,方知嵐的案件有了定論,當年肇事逃逸司機的兒子指認她,還拿出了一段錄像。

江氏的股價跌了又跌,股東已經在逼他退位。

江雲起更是在背地裏小動作不斷,就等著他被逼退下來,自己上位。

江青軒又偷溜回國,給他捅了這麽大一個簍子。

他恨不得掐死那個蠢材!

正是頭疼的時候,江熙夢快步走了進來,神情焦急匆忙,一張口便是炸裂消息,

“江絕一直在騙我們!”

“你說什麽?”江嶼州抬眼,瞳孔睜大,臉色大變。

“家裏頻繁出事,我懷疑有人設局,就讓人盯著江晚姒,沒想到,發現了江絕出現在醫院。”

江熙夢迅速道出來龍去脈,全家都被江絕騙了!

“江絕一直在裝!裝軟弱,博取我們的信任!我懷疑,他根本沒有和江晚姒決裂,他們兄妹演了一出戲,讓我們誤以為感情不合。”

江嶼州被點醒,想到了江絕從市場部的小職員,再到研發部的負責人,現在又是在財務部監管,一路高升。

江絕在公司裏的名聲也是越來越高,逐漸走到公司的中心位置。

站得越高,權力越大。

他究竟想做什麽?

“我調查過,江絕在偷偷查賬,他是不是想替二叔翻案?”江熙夢問。

江嶼州沒有回答,陷入沉默。

她又逼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二叔真的是被冤枉的嗎?

她當年還小,不知道裏麵的貓膩,隻是大家都在議論,江望北私吞公款,以死謝罪。

二嬸用情至深,火海殉情。

“爸爸,你不要再瞞著我了,江絕和江晚姒肯定查過,萬一被他們查到什麽,我們就徹底完了!”

江熙夢急於知道真相,絕不能讓江絕和江晚姒搶先一步拿到什麽證據。

江家一倒台,她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江熙夢拖了不少關係試圖讓季崇偉出來,全是無功而返。

還是有個要好的官太太透露給她,說是上麵有大人物故意弄季崇偉,本來隻是一點違紀違規,可上麵壓著不放人,就沒人敢放。

京城的大人物,還能有誰?

存心要搞垮江家的,也隻有江晚姒和秦微微兩個賤人!

“這件事,你不要問了,江絕永遠都不會查到的。”江嶼州眼裏閃過一絲狠光。

江晚姒暫時動不了,那就動江絕。

這兄妹兩人,好得很,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攪弄風雲,就別想全身而退。

秋意漸濃,京城的樹葉早已黃了半邊,黃綠參半,飽滿的顏色也算好看。

隻是風一吹,黃葉飄零,增添了幾分蕭瑟之感。

江晚姒稍稍好點,就鬧著要出院,說醫院的消毒水味道太重刺鼻,睡不好。

又埋怨護士隔兩個小時就查房,她不習慣。

宋廷晏自從離開後,就沒有再來過,許是真的忙,許是不想見她。

出院的這天,樓五過來接她。

“肆爺呢?”她換好衣服,坐在床邊隨口問一句。

“肆爺有事。”樓五站在一邊,離得有三米遠的距離,把她當洪水猛獸。

“肆爺很忙嗎?信息不回,也不接我出院。”江晚姒喃喃自語。

樓五瞥了一眼,又快速移開視線,“肆爺說晚上回頤園吃飯。”

“噢—”江晚姒拉長了尾音,明顯不悅。

樓五欲言又止,這位江小姐不知道的是,肆爺每天晚上都來,早晨才走。

看得出來,肆爺氣她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又擔心她一個人在醫院。

跟在肆爺身邊那麽久,還是第一次見肆爺如此對待一個女人。

還記得肆爺知道她掉江裏的那一瞬,臉上也出現慌張的神情。

要說沒有一點感情,是不可能的。

國外也知道了肆爺在京城的所作所為,夫人還打了電話過來,提醒肆爺行事注意分寸。

肆爺什麽也沒說,直接掛了。

再後來,也有國外的電話打過來,肆爺一概不接。

在對江小姐的事上,肆爺早已沒有了分寸和原則。

毫不懷疑,如果江晚姒一句“我要江家”。那麽,肆爺立刻會讓江氏易主。

多年的舊案,要找到蛛絲馬跡何其困難。

江絕和江晚姒找了那麽多年無果,沒有關鍵證據,江望北一輩子就要背著汙名。

有肆爺在背後推波助瀾,江絕才能有所發現。

秋季多雨,外麵稀稀拉拉地下起來了,不一會兒,逐漸下大。

江晚姒看著車窗外的雨水,心髒一瞬抽搐隱痛,悶哼一聲。

“江小姐,是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回醫院?”樓五耳力很好,立即詢問。

江晚姒按了按心髒,痛感消失,“我沒事,回頤園。”

樓五看了一下後視鏡,沒發現異常,才提速。

下雨天,總容易堵車。京城雖然限號出行,但也車多易堵。

雨下越大,江晚姒心裏的不安也逐漸放大,總有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在發愣的時候,樓五又問了一句她有沒有事。

“沒有。”江晚姒回過神,看到外麵一閃而過的廣告牌,“微微有來過醫院嗎?”

她住院期間,就沒有看到微微,這不正常,她該不會出事了吧?

“秦小姐來過,當時您還在昏迷,就沒有讓她進來。”樓五據實回答。

“噢。”

江晚姒沒再問,樓五也沒再多嘴。

秦微微來過三次,都被攔下來了。

肆爺不滿秦微微,要不是秦微微多此一舉讓江小姐去劇組,就不會有那件事發生。

江晚姒還是打了一通電話,快要掛斷,才有人接。

“晚姒。”她抽泣著聲音,“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被江青軒拉下去了。”

“我寧願掉下去的那個人是我,對不起,是我不好,連累你了。”

江晚姒笑了笑,“你在胡說什麽呢?不怪你,你一個旱鴨子,掉下去就死翹翹了,我可不想給你收屍。”

聽到她的聲音,秦微微破防大哭,也一直後怕著。

“別哭了,哭腫了眼睛,你還怎麽麵對你的百萬粉絲?”江晚姒調侃一句。

知道秦微微沒出事,她的心也稍稍安了一些。

“你好點了嗎?”秦微微收住哭聲問。

“嗯,我出院了,你也不來看看我?”

秦微微啞然失聲,

不是她不想,是她被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