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VIP單人間裏。

男人緊縮冷眉,看著昏迷的女人,臉色白得跟僵屍一樣,慘白。

越發能耐了,連死都不怕。

要不是樓十三跳下去及時將她撈到江邊,怕是過個兩三天,就能在渤海看到她漂浮的屍體了。

“爺,秦小姐來了,說是想見一下。”樓五進來報告,眼睛沒敢看**的人。

肆爺在知道江小姐掉下江裏的時候,臉色陰沉得可怕。

第一時間就來了醫院,要是江小姐有個三長兩短,京城的天就變了。

“不見。”男人冷冰冰說道。

江小姐躺在**,也是拜她所賜。

她最不喜歡紮針吃藥,如今又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小命還差點折在江裏。

江水奔湧急促,下麵還有很多石頭,一個不好彩,可就是一命嗚呼了。

被江水裹脅著漂了一段,手臂和腳都刮花了,臉上也有劃痕。

她愛美,估計醒來,又要嬌滴滴地哭好久。

門外的秦微微無奈,在走廊站了一會兒才走。

秦微微心裏也不好受,充滿自責,她就不應該讓晚姒跟她一起來劇組的。

江青軒針對的是她,不是江晚姒,是她害了晚姒。

這件事情傳得沸沸揚揚,江絕也擔心江晚姒,夜裏偷偷來了一趟醫院。

江晚姒嗆了不少水,江水冰冷,寒氣入體,傷了根本,至今還昏迷不醒。

睡夢裏的她也是眉頭緊縮,眼角微微潤濕,囈語著幾句,卻聽不清楚。

“軟軟,快醒過來,我來看你了。”

江絕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握著她的手柔柔地說著。

宋廷晏在他進來的時候,隻對視一眼,便去陽台燃了一支煙。

“軟軟,我已經找到當年爸爸被陷害的證據,江嶼州疑心重,不相信任何人,背地裏對之前財務部的劉吉暗下殺手。”

“劉吉逃了,躲在南方隱姓埋名,劉吉手裏有不少證據,我也是近日才得知他活著的消息,等我去南方回來,我們就可以替爸爸翻案了。”

“還有啊,方知嵐在牢裏出不來的了,媽媽的仇,我們報了,你要快點醒過來,看著江家的惡人一個個下地獄。”

“軟軟,這麽多年,都是你步步為營,我們才走到今天,你一定很累很累了,我一直覺得是哥哥沒有照顧好你,才讓你背負那麽多。”

“等事情都結束了,你就可以沒有負擔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你喜歡畫畫,我在寫字樓給你買了一個大平層做畫室,等你醒過來,我帶你去看看。”

江絕眸含柔情,眼角劃過一滴晶瑩的淚,順著臉龐線,滑落到她的手背。

滾燙,溫熱。

她似有感覺,手指微微一動,算是回應他說的。

“軟軟,以後不要再那麽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保護好自己。”

江絕哽咽著低音呢喃。

軟軟啊,你要快點好起來,我等你,我們一起看著江家走向滅亡。

江絕拉著江晚姒說了好多好多話,有自責,有愧疚,更多的是埋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如果他再強大些,江晚姒就不用跟著他吃了這麽多年的苦。

目光轉移,落到陽台男人氣宇軒昂的側影上。

京城裏,也隻有宋廷晏,能護住軟軟。

如果他樂意。

可軟軟和她的關係,不清不楚,沒有感情,全是利益。

上位者不談情,又怎麽會為愛低頭呢?

假使沒有了宋廷晏的庇護,軟軟的處境隻會更加危險。

所以,他必須快點,再快點,結束這一切。

江絕離開後,樓五進來,低聲匯報了一句:“爺,還剩一口氣。”

宋廷晏眼眸一沉,掐滅了煙頭,淩厲決絕,“盡早判刑,他多活一日,就施壓一日。”

江青軒掉下去的時候,就被江晚姒一腳踹開,砸在江水的石頭裏,腦袋破了一個大口子,染紅了江水。

又被樓十三拉上岸邊,踩斷了手腳,成了廢人一個。

等樓五來交接的時候,江青軒被丟進水裏泡了好幾個小時,剛剛才撈上來,丟進了警察局。

遵紀守法好公民,不做違法亂紀的事。

交由法律製裁,相信法律公平正義。

後半夜,江晚姒肺炎引起高燒,推進了手術室緊急治療。

等第二天早上再出來時,插著管,微弱的呼吸。

宋廷晏的臉色冷得可怕。

他悉心養著的嬌人兒,一夜之間,萎靡頹廢,不見往日的光彩。

樓五自動地離遠,再離遠。

就連呼吸都是輕得不能再輕了。

何時見過肆爺如此陰冷的神情?這位江小姐真是有通天的本事,牽動了肆爺的心緒。

肆爺一向冷淡,不怒不喜。

種種跡象表明,江晚姒在肆爺心裏的地位不低!

樓十三因為沒有保護好江晚姒,自請回去接受懲罰。

肆爺又重新調了幾個人在醫院守著,這等陣仗,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日上高頭,正午一過,天空突然暗了下來,刮起一陣大風,猝不及防降下一場大雨。

嘩嘩啦啦地水聲,卻沒有影響病房內辦公的男人。

“肆爺——”一道又輕又啞的聲音,淹沒在瓢潑大雨裏。

可男人仿佛心有靈犀般抬頭看向病床,見她睜著水盈的眸子輕輕眨著。

她慘白的臉勾起一抹難看的笑容,“肆爺,我要喝水。”

江晚姒篤定他會過來,他一定會。

宋廷晏不動聲色地起身,離開電腦前,裝了一杯溫開水,插上吸管放在她身旁,讓她慢慢吸著。

前兩個小時,她的生命體征恢複正常,已經拔管了。

“好疼。”

她喝了水,動了動手,牽扯到針頭,疼得眉頭皺成毛毛蟲。

宋廷晏沒理她,又坐回電腦前看郵件,處理公務。

江晚姒知他又生氣了,他一生氣就喜歡冷暴力,壞毛病。

不過,她是被渴醒的,現在還是很困,也沒力氣說話。

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癟著嘴唇,不說話,也委屈極了。

是誰救了她?微微怎麽樣了?

想問他,又不敢。

宋廷晏身上的氣息冷沉得令人窒息。

可又忍不住想知道,糾結了幾分鍾,“肆爺,江青軒死了嗎?”

宋廷晏聞言,抬眸定在她臉上,眸裏閃爍著冷光,

“你醒來第一個問題就是要問這個?”

江青軒?在他這裏,已經是一具冷掉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