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姒冷笑兩聲,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拭目以待。”

一個草包富二代,隻會吃喝玩樂,這麽多年,市場部沒有被撤,應該是江絕在幫他收拾爛攤子吧。

可別想把江絕那套用在她身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一起死。

沒在江晚姒身上找到報複的快感,江青軒自然不會就這麽放過她。

反正在他手底下做事,想要弄人的法子有的是。

“晚姒,江少把這個客戶給你了?”辦公室的同事張曉初伸懶腰的時候,剛好瞄到江晚姒的客戶信息資料。

穆北臻,三十五歲的黃金單身漢,不婚主義者,在商界出了名的難搞,一毛不拔,他的宗旨是用最低的價格獲取最高的利潤回報。

江氏一直都想跟他合作,市場部遲遲談不下來。

穆北臻獨來獨往,也很難打聽到他的行蹤,就算見到他了,價格不合適,一切免談。

“嗯,很難談嗎?”江晚姒放下資料,端起水杯淺抿一口,潤了潤紅唇。

“超級難,連他麵都見不到,偷偷告訴你,江少已經吃了好幾回閉門羹了。”張曉初用手擋著嘴巴,壓低了聲音。

辦公室人多口雜,說上司壞話容易被炒魷魚。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為什麽沒談成?對方對價格不滿意嗎?”江晚姒趁此機會打探。

“穆總要求再讓利三個百分點,壓得死死的,江少不肯,直接談崩了。”張曉初在市場部也待了一年多,大概知道一點內幕。

“那為什麽還要繼續談?”讓利三個百分點,江氏的獲利微乎其微,約等於沒賺,穆北臻是不想跟江氏合作吧?

“穆總的北極公司掌握了絕大多數的技術研究專利,北極的研發部,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

自然是穆北臻手裏掌握著研究專利的話語權,人家擺那麽大的譜子,也是有資本的。

江晚姒手裏抓著杯子,若有所思。

江青軒給她下馬威,若是她談不來,估計就要被趕出公司了。

怎麽辦呢?

金烏西垂,剛走出大廈,地麵的熱浪滾滾襲麵,熱得人眼睛出現波浪的幻覺。

在室內吹久了冷氣,一下子到了外麵,冰火兩重天的難受。

江晚姒打了車,抱著文件袋小跑到路邊,坐進去後才覺得舒服了些。

天邊逐漸黯淡下來,像是有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緩緩拉起,籠罩整一片天空。

綠雲山莊在京城的郊外,地處旅遊景區,風景優美宜人。

鳳凰山的半山腰上,掛著複古的木製紙糊燈籠,暖黃色的燈光。

江晚姒被攔在山莊門口,不給進,隻好抱著文件袋,坐在門外的台階上,抬頭數著零散的幾顆星星。

她已經打聽到穆北臻今晚在這裏有飯局,下班高峰來晚了,沒截到。

“什麽時候山莊多了一隻守門的貓兒?”男人低沉的嘲笑聲打破了這一刻的謐靜。

江晚姒昂著頭,一道高大的黑影罩在她身上,呆呆地眨了眨眼睛,“肆爺。”

她的聲音又軟又輕,輕掃心尖。

男人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俯視著她,背對著光,江晚姒卻能清楚地看見他眸裏閃著異光,那雙深潭似的藍眸,看了這麽多次,也還是會被驚豔到。

“還要坐多久?”見她沒起身,多問了一句。

江晚姒朝著男人撒嬌道:“腿麻了,起不來,肆爺抱我。”

宋廷晏沉默地看了她幾秒,這次沒慣著她了,抬腳從她側邊走過,留下一句:“跟上來。”

越慣越嬌氣,要往地上坐的是她,腿麻了又委屈要抱,嬌氣得不得了。

江晚姒不滿意地嘟了一下嘴巴,才起身跟在男人後麵,門衛也沒敢再攔著她。

“肆爺來喝茶嗎?”她乖乖走在男人身後,打量了一下裏麵的景致。

“嗯。”宋廷晏極淡地應她。

“約了人嗎?”她繼續問,在想怎麽脫身去找穆北臻。

“嗯。”

看男人自顧自走著,也不回頭看她,她跺腳假裝生氣問:“肆爺一點都不關心我,都不問問我來這裏做什麽嗎?”

男人總算是停下腳步,耐著性子側身回眸看她,雙眸緊鎖在她嬌嫩的臉上,眸光漸漸冷下來,

“怎麽弄的?”語氣寒得刺骨,讓人不禁害怕。

在門口的時候,光線不好,現在看她,才發現她臉上有幾道紅印子,看大小,是被人扇的。

誰找死動了他的女人?

江晚姒也知道他在問什麽,感受到他是真的生氣了,連忙走近摟他的胳膊,賣乖道:

“沒事,和家裏人鬧矛盾,擦過藥了。”

“誰打的?”冷眸盯著身旁的女人,你最好自己告訴我,別讓我查。

江晚姒瞳孔一縮,咽了咽喉嚨,“是江絕,你不要生氣了,我打回去了,他臉都腫了。”

“你可真有能耐,我是該誇你會當場報仇呢?還是該罵你蠢得站在那裏讓別人打?”

宋廷晏看著那指印,怎麽看怎麽不爽。

“肆爺,你不要再罵我了,你抱抱我。”江晚姒眼眶瞬間紅了,語氣哽咽,鑽入男人懷裏。

宋廷晏低頭看著又哭唧唧的女人,氣消了大半,被人欺負了就來找他哭,真是笨。

江晚姒哭了一會兒才緩過來,在男人懷裏仰頭,星眸掛著水霧,“肆爺,我來這裏是想找穆北臻談合作的。”

宋廷晏的眼神瞬間冷卻下來,拉開江晚姒的手,臉也黑了幾分。

嗬—長本事了,還以為她是專門來找我的,結果是找別的男人,浪費爺的感情。

江晚姒看著走遠的男人,愣了,不是,我都哭成這樣了,你就這麽走了?

宋廷晏沒再理她,進了私人包間,神色恢複淡漠。

“肆爺,遲到了。”包間裏有一人坐著沏茶,西裝革履,劍眉星目,笑裏藏刀。

“被一隻蠢貓擋路了。”宋廷晏落座在椅子上,自然地接過穆北臻遞過來的茶。

“噢?山莊裏什麽時候養貓了?我怎麽不知道。”穆北臻嘴角上揚,笑意不深,接著又說:

“可能是山上跑進來的野貓,回頭,我讓人趕走就是了,擾了肆爺雅興,是我招待不周了。”

綠雲山莊背後的人,就是穆北臻,他喜歡喝茶,喜歡清淨。

包間的門推開,走進來一個女人,上衣是法式綢緞飄帶白襯衫,下麵是包臀的紫色荷花邊半裙,既有職場的幹練,又不失女子的嫵媚,她輕聲熟撚喚道:

“肆爺,我餓了,有飯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