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婉如輕抿一口香茗,眼神中掠過一絲憂慮,終是按捺不住,輕聲啟唇:“皇上他,緣何執意要遣我二哥遠赴淮州?”話音未落,室內似乎連茶香都凝滯了一瞬。

蕭景行聞言,神色微斂,目光穿過窗欞,仿佛穿透了重重宮牆,回到了那日皇宮。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

聽了半晌,雲婉如說道:“你說,皇上極為欣賞我二哥,但我二哥實在太倔強,寧願不要狀元之位,也要救桑落,導致皇上有些生氣,決定要讓我二哥吃些苦頭?”

蕭景行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輕輕抬手,指尖無意識地在桌上劃過一道細長的痕跡,似是在梳理著思緒。

“差不多,但遠不止於此。”他沉聲繼續說道,聲音裏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皇上他,是位明君,亦是性情中人。你二哥那份不顧一切的俠骨柔腸,在朝堂上或許顯得格格不入,卻恰恰觸動了皇上心中那份對純粹與勇敢的向往。

隻是,皇上的心,深似海,他需借此機會,讓你二哥明白,何為真正的責任與擔當,而非僅憑一腔熱血行事。”

雲婉如聞言,心中那塊沉甸甸的石頭似乎輕了幾分,她輕呼出一口氣,那氣息如同春日裏拂過柳梢的微風,溫柔而舒緩。

她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柔和地望向窗外,那裏陽光正好,灑在精致的窗欞上,灑出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她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裏既有釋然也有期待,仿佛看到了二哥在淮州的曆練與成長,以及歸來時更加堅韌不拔的身影。

室內,茶香再次悠悠彌漫,與這輕鬆的氛圍融為一體,連空氣都似乎變得清新而甜蜜起來。雲婉如輕輕抬手,指尖輕拂過額前的發絲,那動作優雅而自然,宛如一幅動人的畫卷,在這靜謐的時光中緩緩展開。

蕭景行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如同秋日裏不期而至的涼風,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輕輕拂過雲婉如的心頭。“然而,還有一事,我必須告知於你。”他的話語中夾雜著一絲猶豫,卻又不容忽視地堅定。

雲婉如聞言,剛剛舒展的眉頭又輕輕蹙起,目光從窗外收回,轉而投向蕭景行,眼中滿是不解與憂慮。“何事?”她輕聲問道,聲音裏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緊張。

蕭景行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仿佛是在為接下來的話做足準備。“殷如晦,他……即將抵達京城。”這句話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在雲婉如心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南梁欲與北齊交好,此次殷如晦特親自帶領使團前來,不日就要抵達京城了。”

秦府大門緩緩開啟,一隊身著喜慶紅衣的仆從魚貫而出,他們肩上扛著、手中捧著各式精美的聘禮,紅綢纏繞,金光閃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最前頭的是一對巨大的鴛鴦戲水金漆木箱,箱蓋雕刻著繁複的吉祥圖案,象征著兩姓聯姻,美滿和諧。

王氏身著華麗錦緞,麵容慈祥而莊重,她走在隊伍的最前端,不時回頭望向身後一身錦衣的秦懷遠,以及那略顯羞澀卻難掩喜悅之色的王芊芊。王芊芊身著淡粉色繡花長裙,發間別著一支精致的珠花步搖,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更添了幾分嬌俏。

王芊芊娘家是京城有名的商人,姓齊,王芊芊的爹,也就是秦懷遠的小舅舅,自小頑劣不堪,後與齊小姐一見鍾情,竟直接入贅了齊家,後與齊小姐育有一女名喚芊芊。

齊家住在城東,很快秦家一行人吹吹打打到了齊家。

王芊芊的父母早已候在府門,臉上洋溢著按捺不住的喜悅。見秦家浩浩****的隊伍到來,王父笑得合不攏嘴,連忙上前幾步,與秦懷遠熱情握手,眼中滿是讚許。王母則拉著王芊芊的手,淚光閃爍,既是為女兒即將出嫁的不舍,也是對未來女婿的滿意與期待。

齊府內院,早已布置得喜氣洋洋,紅綢高掛,鮮花滿園,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茉莉花香與糕點的甜蜜氣息。賓客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庭院中,或低聲交談,或含笑觀賞著這喜慶的景象。王芊芊被一群女眷圍繞著,她們或讚美她的美貌,或詢問婚事的細節,而她隻是羞澀地笑著,偶爾低頭,臉頰上飛起兩朵紅雲。

就這樣,秦懷遠與王芊芊的婚事定了下來,為下月初二。

夕陽西下,餘暉灑滿了江映月所居的小院,金色的陽光與院中的翠竹交相輝映,斑駁陸離地映在地麵上。她坐在窗前,手中捧著一個暖爐,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院子裏靜悄悄的,平日裏偶爾傳來的鳥鳴和仆人的低語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整個世界都沉浸在了這份寧靜之中。

直到傍晚時分,遠處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王氏與秦懷遠並肩步入院子,兩人的身影被拉長,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溫馨。王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眼中閃爍著滿足與欣慰,而秦懷遠則顯得更為沉穩,但偶爾瞥向王氏的眼神中,仍透露出幾分不悅。

江映月見王芊芊並未跟來,心中暗自竊喜,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她輕輕放下手中的暖爐,起身迎向王氏與秦懷遠,步伐輕盈得如同林間跳躍的鹿。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她精致的妝容上,更添了幾分溫婉與明媚。

“夫人,懷遠哥哥,你們回來了。”她的聲音柔和而甜美,經過這一病,更加惹人心疼。

秦懷遠上前一步,握住江映月的手:“怎得手這樣涼,快進屋歇著。”說罷,抱起江映月便往屋裏去,全然不顧後麵的王氏。

王氏冷哼,看你還能得意多久,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注定留不住男人的。

秦懷遠許是對江映月有些愧疚,對江映月格外上心,生怕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