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轉眼間三日已經過去,這幾日雲婉如整日帶著雲婉寧出去玩,南梁使者也快要到了該回去的日子。
這天,天氣霧蒙蒙的,叫人有些壓抑,雲婉如正和雲婉寧一起下棋。
雲婉如發現自己這個表妹雖然不太愛說話,還有些膽怯,但頭腦卻聰明得很。
“咦,表姐,你又輸了!”雲婉寧笑嘻嘻地說道,說著要往雲婉如臉上貼紙條。
“哼,這次是意外,再來一次,我就不信了!”雲婉如不服輸,吵著要再來一局。
“小姐,不好了!”長琴匆匆忙忙趕來,見雲婉如還在和雲婉寧下著棋,忙跑過去說道:“小姐,你別玩了,出大事了!”
“怎麽了這是,什麽事能把我家小琴琴急成這樣?莫不是我阿娘要你嫁給夥房的大牛哥?”雲婉如見長琴急得快要哭出來,忍不住打趣。
“小姐!不是我,是你!”長琴見雲婉如還有心情跟自己開玩笑,氣的跺了兩下腳。
“我怎麽了?”雲婉如有些不解,見長琴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一把扯下臉上的紙條問道。
“皇上要把您嫁去南梁,現在京城裏都傳遍了!!”
雲婉如聞言,心中如遭重擊,臉色瞬間蒼白如紙,雙腳如同灌了鉛般沉重,卻又莫名地輕飄飄,仿佛失去了支撐的力量。
她勉強穩住身形,幾乎是本能地推開房門,踉蹌著向前廳奔去。沿途的景致在她眼中模糊成一片,唯有心中那個驚天動地的消息,清晰得如同雷鳴。
前廳內,陰沉的天氣映照著雲父雲母憔悴的麵容,他們的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憂慮與不舍。
雲婉如踏入門檻的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雲母抬頭,望見女兒失魂落魄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心疼,想要起身相迎,卻又因情緒複雜而動彈不得。
雲父則是一聲長歎,沉重的目光中透露出無奈與決絕。整個前廳被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氛圍籠罩,空氣中彌漫著離別的苦澀與未來的迷茫。雲婉如站在那兒,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讓它落下,心中千言萬語,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雲郎,婉如必須要去嗎?為什麽會是婉如?”雲母不斷擦拭著眼淚問道。
“唉,七公主突發惡疾,皇室沒有適齡的公主,原本以為此事就會不了了之,誰成想到他……他竟直接求娶婉如!”雲如海皺著眉頭,聲音有些沙啞。
“他還直接說了,不嫌棄婉如和離過,唉,這……”雲如海搖了搖頭。
雲婉如此時有些不知所措,她重生一世,隻想好好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至於嫁人,她從未想過。
“高陽郡主在嗎?”外麵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屋內幾人都是心一怔,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起身相迎。
正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
雲如海引領著大太監步入前廳,步伐中帶著幾分沉重與無奈。
廳內燭火搖曳,映照出眾人複雜的神色。大太監目光掃過雲婉如,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隨即高聲宣讀:“聖上口諭,宣高陽郡主雲婉如即刻覲見!”
雲婉如聞言,身形微顫,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緩緩站起。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目光堅定地望向門外那片未知的天空。
雲母見狀,連忙上前幾步,欲語還休,最終隻化為一聲輕歎,輕輕撫了撫雲婉如的肩頭,眼中滿是不舍。
雲婉如踏入禦書房的那一刻,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凝重與微妙。陰沉沉的天空增加了幾分這室內的沉悶。皇上端坐於龍椅之上,麵容威嚴而深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
蕭景行跪於一側,身姿挺拔,背影中透出一股不屈與堅決,他微微低頭,額前的發絲輕輕垂落,遮住了半張俊逸的臉龐,讓人難以窺見他此刻的真實情緒。
而殷如晦,則悠然自得地坐在皇上的右手邊,手指間把玩著一枚精致的扳指,不時發出輕微的碰撞聲,在這寂靜的室內顯得格外清晰,他的眼神不時掠過雲婉如,帶著幾分玩味與探究。
雲婉如緩緩跪在蕭景行身側,身姿端正,脊背卻難掩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
“臣女參見皇上,皇上萬安!”她低垂著頭,額前碎發輕輕垂落,遮住了眼簾下的複雜情緒,隻餘那雙緊攥成拳的手泄露了內心的波瀾。
皇上並沒有直接讓雲婉如起來,而是突然說道:
“南梁風光無限好,山川壯麗,人文薈萃,可惜朕身為天子,國事繁重,終其一生,恐也難有閑暇親自踏足。”皇上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幾分對遠方的向往與無奈。
話雖然是對著殷如晦說的,可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高陽,你可願代替朕去看看?”
雲婉如的脊背又僵硬了幾分,這根本不是一道選擇題,雲婉如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不等雲婉如開口,旁邊的蕭景行突然說道:“皇兄,高陽郡主身嬌體弱,怕是不能遠行!”
“嗬嗬,”殷如晦突然笑了,“當真?孤可聽說過高陽郡主在邊疆的英勇事跡呢。”
“臣女……”不等雲婉如說完,皇上開口道:“朕就封你為高陽公主,後日便去南梁和親,此事就這麽定了!”
“皇兄,萬萬不可啊!”蕭景行大呼道。
皇上似有些不悅,拍了下桌子說道:“這還由不得你來做決定!”
殷如晦似乎很滿意,起身說道:“此時倒有些乏了,孤要休息去了。”
殷如晦轉身離開禦書房,經過雲婉如時朝她微微笑了笑,隻是那笑在雲婉如眼中,可怕至極。
雲婉如踏出禦書房的那一刻,腳步沉重如鉛,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心上,疼痛而麻木。
宮燈昏黃的光影拉長了她孤單的身影,在空曠的走廊上顯得格外淒涼。
她正失魂落魄地往宮門方向挪動,心中五味雜陳,對未來的恐懼與對家人的不舍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緊緊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