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翎玖回來時，瞧見的便是她哭紅的雙眼。
他知道今日謝晚凝抓了謝家派來的刺客，以為她是心中對謝家失望。
“若是你不願與謝家為敵，那便不再理會他們，何必要為難自己？”
謝晚凝睜開紅腫的雙眼，眼中的怨恨無處隱藏。
她抓住裴翎玖的衣袖，聲音都有些顫抖，“玖哥哥，我恨他們，我恨不得他們現在就去死！”
怪不得母親會去得如此之快。
怪不得謝家的人在母親離世之後，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
原來他們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出了手！
“晚凝，你這是……”
裴翎玖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她，坐在輪椅上無法靠近，卻可以感覺到她此時滔天的恨意。
“玖哥哥，之前我讓你幫我調查的事情，不需要繼續調查下去了，我已經知道結果了。”
原來是因為此事。
她如今這般模樣，也算是說明了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晚凝，這是他們的過錯，你若是想要對付他們，我可以幫你。”
他輕聲地安慰著，對那些人也越發厭棄。
“玖哥哥，我不明白，為何他們要做得如此過分？我更希望我的父親是個正常人。”
她不願意再叫謝永福父親，也不願意再與謝家有任何聯係。
“我現在甚至覺得身為謝家血脈的我，也是如此的肮髒。”
她第一次這樣厭恨一個人，卻又沒有辦法立刻報仇。
“玖哥哥，你真的願意幫我報仇嗎？”
她怕最後，這隻是她的一場夢。
“當然願意，不過你不能傷害你自己，這些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麽糟糕。”
他看著謝晚凝這個樣子，心中很是疼惜，知道她隻是受了太多的刺激。
“玖哥哥，我沒事，我不會傷害自己的，他們還沒死，我怎麽能就這樣去死呢？”
她就算化身地獄的惡鬼，也定要與這些人同歸於盡。
“我並非不想要你去報仇，而是不想要讓你太過於難過。”
他更想看到的，是那個開心的謝晚凝。
不過發生這件事之後，謝晚凝怕是再也不能夠自由自在了。
她一直在哭，不僅僅是眼睛開始紅腫，就連頭也開始跟著疼了起來。
“我好難受，玖哥哥，我可能需要好好睡一覺。”
這一天她知道了太多的事情，所以一時間有些難以消化。
裴翎玖守在床邊，看著她這可憐兮兮的樣子，也是有些無可奈何。
“我會一直在這裏守著你。”
他的存在，讓謝晚凝感覺到了一些安穩。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睡著的。
隻知道在夢裏有一雙很是溫暖的手一直拉著她，就好像在照顧孩子一樣。
“母親……”睡夢中，謝晚凝呢喃一聲，似乎感覺到了母親的溫柔。
裴翎玖的大手微微一頓，明白她可能是把自己錯認成已經去世的母親了。
不過隻要她能睡得安心，錯認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當然，他並沒有完全相信無言所說。
他推著輪椅，到了窗口，卻沒看見司劍。
“回稟主子，司劍今日一直都在謝家，並未歸來。”
看來是謝晚凝安排他去辦事了。
“無言的情況如何？”
暗影猶豫片刻，將之前調查到的事情全盤托出，“這個無言看起來並不像是好人，但他為了活命，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說出來的這些話或許都是真的。”
他既然想要活下去，那不該敢說假話。
“明日本王親自去會會他。”
今日謝晚凝睡不安穩，他自然要陪在身邊。
半睡半醒間，謝晚凝感覺自己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下意識叫了一聲裴翎玖的名字。
裴翎玖嘴角帶著淺顯的笑意，“睡吧，我在。”
後半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裴翎玖在身邊，她竟然睡得格外香甜。
隻是再一次醒來時，身邊已經沒有了他的蹤影。
“王爺去書房處理事務，吩咐奴婢，您若是醒了，可以前去書房找人。”
謝晚凝此時的神色還有些憔悴，不過她確實有事需要去書房一趟。
眼睛是的紅腫就是塗了幾層脂粉都掩蓋不住，謝晚凝皺眉，幹脆放棄了，把脂粉全部洗掉。
“總之隻有玖哥哥能瞧見，倒也不需要遮遮掩掩。”
昨夜她已經哭得那麽難看了，也不差這麽一點。
隻是沒想到，她才剛出門，迎麵就遇到了裴元奕。
裴元奕很久沒見到她，瞧見她眼睛上的紅腫，有些驚訝，“你的眼睛……”
“與你何幹？”
謝晚凝此時不僅僅記恨謝如霜，更是記恨柳墨蘭二人。
他們所做的事情，一個都別想逃。
“晚凝，你這是何必……”
“芍藥，掌嘴。”
謝晚凝冷冷地吩咐下去。
芍藥也不客氣，上前便是一巴掌。
清脆的聲音讓她的心情舒暢了些許。
“晚凝也是你能叫的？”
裴元奕壓下心中的怒意，咬著牙說道：“謝晚凝，我好心關心你，你竟然如此對我！”
“關心？收起你那虛偽的關心，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我的繼子罷了，難不成還想做些什麽越矩之事？”
謝晚凝的神色很是冰冷，不願意與他多聊。
如今他們之間已經是勢不兩立的局麵。
“謝晚凝，都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之前確實是我做得不對，你已經欺壓了我一段時間，什麽事情都應該過去了，你卻依舊死咬著不放，莫不是對我餘情未了？”
“你算什麽東西？也值得我餘情未了？”
剛知道一些往事，謝晚凝此時戰鬥力強得驚人，一句話便可以點燃她的怒火。
更何況，她有裴翎玖撐腰，有什麽好怕的？
“你最好不要繼續招惹我，見到我就夾著尾巴躲遠點，不然，你會經常體會到被我收拾是什麽感覺。”
說完，謝晚凝連個眼神都懶得施舍於他，瀟灑轉身離去。
裴元奕看著她的背影，莫名其妙地覺得此時的她格外吸引人。
“謝晚凝，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他始終相信，她對他餘情未了。
再說，兩人之間那麽多的過往，這女人怎麽可能說忘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