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裏帶著怒意,很難不懷疑這些話是裴翎玖教給他們的。

不過這一次當真是他冤枉了裴翎玖,他對此事毫不知情。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無話可說,隻希望燕太子不要後悔,不僅僅是我們,這附近的所有百姓都不可能答應,若是你們不做出讓步,這交易是不可能達成的。”

他們的神色堅定,在他們看來,是燕國人侵犯了他們的國土,所以必須要換到更多有用的東西。

“裴翎玖,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蕭玄策冷笑一聲,對他們所說的話並未在意,反而是看向了不遠處的裴翎玖。

“此事事關燕國民生,難道燕太子連這樣小小的代價都沒有辦法承受嗎?”

裴翎玖神色平靜,他心中自然是支持這些財主的。

在他看來,這件事未必要得到多少回報,但絕對不能讓他們以為是大越的讓步。

“好你個裴翎玖!”蕭玄策冷哼一聲,甩袖離開了書房,並未接受這個條件。

謝晚凝此時正坐在不遠處的涼亭裏,瞧見他氣衝衝地走出去,就知道這件事沒談妥。

“王妃如此篤定這件事能談成,莫非是知道什麽內情?”二皇子一開始聽到這件事,隻覺得不可思議,卻覺得她說得好像也有些道理。

“一定會談成的。”謝晚凝微微一笑,語氣神秘。

她從最開始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昨天見到蕭玄策的時候,她才算是明白了哪裏不對。

這個蕭玄策在最關鍵的時候總缺席,這件事也是他主動說出來的。

偏偏還這麽巧,在皇帝昏迷之後,他才把這件事給說了出來。

世上可沒有如此多的巧合,除非有人故意而為之。

“王妃可知道,如果你的計劃出現問題,會有多少的百姓受難?”

“難道二皇子就甘心,如此輕易地讓他們將這些耕地給換走?殿下鎮守邊關多年,想必是最厭恨這些人的吧?”

謝晚凝早就看出他心中多有不願,卻為了百姓的生存而忍了下來。

“王妃當真是細致入微。”他確實早就看這些人不爽了。

“不過若是到時候蕭玄策拒絕,王妃豈不是騎虎難下?”

“他不想加注,也必須加。”謝晚凝嗤笑一聲,“他麵臨的困難可比我們要多。”

裴翎玖從書房裏走了出來,瞧見謝晚凝就坐在不遠處,無奈地搖搖頭,“晚凝……”

“玖哥哥,我不相信你沒察覺到不對,你一心為大家考慮,卻從未想過,這件事很有可能會招來千古罵名。”謝晚凝拉住了他的手,滿眼擔心。

“既然你不為自己考慮,就讓我來,我很懷疑這件事的幕後主謀是不是他。”

她不想把蕭玄策想得太壞,畢竟勉強算是朋友一場。

可事關兩國和平,她不得不小心。

“我會派人去調查,是他的可能性不大。”裴翎玖對他的人品還是有所了解的。

“你若是懷疑他,這段時間我會讓人跟著他。”

都說人心易變,誰知道他是否會為了燕國,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呢?

幾人也算是把這件事敲定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事情依舊沒有什麽進展,邊塞在這時也來到了冬季。

謝晚凝許久沒有看見過雪,推開窗看見這白茫茫的一片,還有些感慨。

“玖哥哥,這裏的冬天可真冷……”

她身上披著一件裘衣,卻依舊能感受到刺骨的寒風。

“邊塞的環境一向如此,看來此事要盡快解決了。”

冬天一過,就是農耕的好時機,此事還沒有解決的話,想必兩國之間必然會再起戰亂。

“我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想必蕭玄策也忍不住了,今日雪大,你哪裏都不要去,留在房間裏,等我回來就好。”不論何時,裴翎玖依舊把她當做小孩子一般。

“玖哥哥,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剛好也可以試探一番這件事與他有沒有關係?”

裴翎玖很少會拒絕她的要求,隻是在出門的時候把她裹得像個粽子。

兩人到書房的時候,蕭玄策已經等候多時。

“風雪不過剛開始,你們兩人就穿得這麽厚,莫非是畏寒?”他這幾日也算是被磨得沒有了脾氣。

“你們究竟想如何?直接說吧。”

“我可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反倒是太子殿下你,可是真的想要和平?”謝晚凝對他之前所做之事越發懷疑。

“孤從未有所欺瞞,兩國交戰對孤來說也沒有任何好處,你以為孤想看著兩國的士兵鬥個你死我活嗎?”

他的氣勢突然軟了一些,說出的話也帶著一絲心酸。

“孤看上去是燕國唯一的繼承人,可燕國危機四伏,就算是唯一的繼承人,也沒有辦法給出太多交換條件。”

蕭玄策歎息一聲,神色悲戚。

“燕國的情況如何本王不在意,本王在意的是雲城的百姓是否能滿意,而且在這之前你就說過,耕地對於燕國來說十分重要,可你做的這些事情,可不像著急的模樣。”

裴翎玖並未在意他的神色,有話直說了。

一時間,書房內的氣氛僵持起來。

最後,還是蕭玄策打破了沉默,“話已至此,那我們就各退一步,若是你們要的不多,孤可以給你們加一些籌碼。”

“哦?那不如你先說說,你可以加多少?春耕的日子也不遠了,若是你在這之前沒辦法達成交易,所麵臨的損失有多少,應當不需要本王說吧?”

蕭玄策自然明白,可他不懂裴翎玖為何會出爾反爾?

“裴翎玖,是孤看錯了你,此次的事情孤可以再添些銀子,你不要得寸進尺。”

“燕太子你這話就不對了,什麽叫你看錯了玖哥哥?此次的事情並非個人所為你敢說你當初告訴我此事的時候,沒有一點私心嗎?”

謝晚凝越想越覺得當時的情況奇怪,怎麽都像是蕭玄策故意引導著她去聽的。

“孤有私心又有什麽不對的?那是孤的臣民,他們的衣食住行都跟孤有關係。”

“我們各自站在各自的立場上,自然都認為自己做的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