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是非要讓慕建忠去坐牢,心裏才解氣,而是他已經把慕建忠告上公安局了,現在張二狗醒來了。

事情已經做了,慕寧不會原諒他,慕家人更不會原諒他。

為什麽他早不醒,晚不醒,非要在他和慕寧鬧掰的時候醒過來。

張春花見宋長安呆愣在哪裏,本就著急的她,更火急火燎了。

“你這孩子,傻愣著幹什麽啊,高興傻了,趕快去叫醫生過來啊?”

宋長安回過神,去了負責張二狗的主治醫生辦公室。

醫生聽到這話,也是激動的不行。

因為張二狗的情況特殊,他們已經斷定不會醒來,沒有想到,經過這段時間的藥物治療,竟然又醒來的跡象了。

朱醫生跟著宋長安來到張二狗病房的時候,張二狗已經自己坐起來了。

朱醫生經過檢查,興奮的對張春花說道:“張同誌,恭喜你,病人腦部的淤血,已經全部散開,往後除了反應慢一些,基本上和正常人無異”。

“對了,在病人康複的這一年裏,不要讓他幹重活。”

“太好了,感謝你醫生,太感謝你了醫生。”

“不用感謝,這都是我們該做的,除了我們醫生的努力以外,你們家屬的悉心照料,也是讓病人這麽快醒過來的主要原因”。

“這堪稱是醫學奇跡了,被斷定植物人的,還從來沒有一個,能在這麽短的時間醒來的呢。”

張二狗已經能在**半躺了,他的身後是張春花給他墊的枕頭。

他聽到醫生這樣說,忍不住說道:“大夫啊,我什麽時候能出院啊,我感覺我的胳膊,腿,腰都酸溜溜的,就和木樁一樣,好想下去溜達個幾圈,再回來。”

朱醫生沉凝兩秒,認真的對張二狗說道:“等會再去做個腦部檢查,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

“醫生,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了解,我感覺我現在的腦子,身體好的很,不用觀察,現在就讓我出院吧”。

“你看我生龍活虎的,能下地能殺豬,還住在這裏花那冤枉錢幹什麽嘞。”

雖然張二狗是光棍,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但他平常節約習慣了,隻要一想到,在這大醫院住上一天要花好多錢,他的心都在滴血,肉都在疼。

剛剛他問自己的妹妹張春花了,他住在這裏一天要花多少錢,住這麽多天花多少錢了,張春花一開始死活不願意告訴他,被他逼著問出來了。

還好,花的都是慕家人的錢,這樣他的心裏還平衡一點。

“不行的張同誌,雖然您現在看起來沒什麽大礙了,但想要出院,也得通過各項檢查,不然,我貿然簽下你出院的申請書,你如果在出院以後出了什麽事情,我們整個醫院都脫不了幹係”。

“再說了,您這十幾天的醫院都住了,還差這幾天嗎?”

朱醫生嘴皮子都磨破了,說了那麽多,張二狗還是不情不願。

張春花看不下去了,對張二狗說道:“哥,你別那麽多事,為了你自己,也為了我,安安生生的在醫院,聽醫生的安排。”

最終在張春花的勸說下,張二狗這才願意配合接下來檢查和住院。

可就在這個時候,警方在把慕建忠帶去公安局配合調查以後,又來到了醫院裏,核實一下張二狗的情況,看是不是像宋長安說的那般。

宋長安沒有想到,警察來的那麽突然。

他還沒有想好,該如何麵對張二狗突然醒來這件事,警方就過來了。

“宋長安同誌,我們已經將慕建忠帶去公安局配合調查了,現在來你舅舅張二狗這裏,核實一下情況,麻煩你配合我們完成這次的調查。”

宋長安點了點頭,帶著警察去了張二狗的病房裏,看著半躺著病**的張二狗,警方一度懷疑自己的眼睛看錯了。

“宋長安同誌,請問這位就是你的舅舅嗎?”

“是的。”

“可是你舅舅這情況,也和你報案時,所說的不太一樣啊。”

“是啊宋長安同誌,你報案的時候說的是,你舅舅被慕建忠打成了植物人,這輩子都不會醒來,不吃不喝躺在**了,那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宋長安同誌,虛假報案,可是要犯法的,現在你還不告訴我們,真實的情況是什麽嗎?”

麵對警方的質問,宋長安沒有一絲的恐慌,淡定的說道:“前幾天還是不吃不喝的植物人,今天你們來核實情況,突然就醒來了”。

“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主治醫生,或者去查看病例,看一下我將我舅舅送到醫院的時候,是不是植物人。”

來辦案的警察聽到宋長安這樣說,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先去找了張二狗的主治醫生,又去查看了病例,得出的結論和宋長安說的沒差。

“宋長安同誌,雖然說送來的時候是植物人,但現在病人無事了,再加上慕家人也承擔了醫藥費,這種情況我們也是第一次見,能不能判刑,也是需要多方麵考量的。”

宋長安聽到警方這樣說,像是下了什麽決定一般,深呼吸一口。

輕聲說道:“既然我舅舅醒來了,就算了吧,我們不追究他的責任了。”

警方早就想過會是這種結局,在回到警局以後,慕建忠被關押在臨時的看守所裏。

警方對慕建忠說道:“慕建忠同誌,你可以走了。”

慕建忠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問道:“什麽意思?我不是犯事了,要坐牢嗎?”

“張二狗醒了,沒事了,鑒於你們承擔了醫藥費,態度積極,宋家人決定不再追究,撤案了,所以你可以離開了。”

“這樣啊,好事好事啊,那我走了,再見,哦,再也不見。”

慕建忠回到家裏的時候,慕寧正在收拾衣服,既然慕建忠坐牢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她再在容城待下去也沒有必要,母親還年輕,有哥哥照顧,她留在家裏也是多餘。

“寧寧,你這是幹嘛?”

慕寧愣了一下回頭看去,就看到慕建忠,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慕寧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她揉了揉眼睛,定睛仔細一看,還真是慕建忠。

慕寧的心中瞬間滋生出一個不好的想法,試探的問道:“爸,你,你越獄了嗎?”

極有可能,慕建忠這個人,膽子大,做事粗魯莽撞,隻有你想不到的事情,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哎呦,你這孩子,說的是什麽話,我怎麽可能越獄,是警察同誌放我走的。”

“你,你犯了事,警察怎麽可能會放你走,爸你別吹牛了,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越獄了?”

“我真沒越獄,張二狗醒來了,宋家人不去追究了,也沒理由去追究了,他們不再繼續往上告,公安局那邊就讓我出來了。”

對於這種事情,慕寧並不覺得稀奇,畢竟,他們這邊經常有打擊鬥毆的事情發生。

鄰居之間,因為房屋蓋的比對方高了,兩人打起來,一方打不過另一方。

警察來處理,打人的哪一方,看風頭不對,就會選擇拿錢消災,而被打的哪一方,則是會選擇私了。

這樣的事情,在他們這邊簡直不要太多,小到家裏的雞被鄰居家的狗拉走,大到分地的時候,線劃的不均勻,都會發生大大小小的矛盾。

“這樣啊,那我去醫院裏看看張二狗,爸,經過這一次的事情,您也漲點教訓,別在耍小孩脾氣,和別人打架鬥毆了”。

“您就算不為了自己著想,也要為了自己的孩子著想,您的孫子都那麽大了,以後娶媳婦,說親,人家一打聽,說你這爺爺成日惹是生非,多不好啊。”

宋翠花也在一旁附和。

“這一次算你運氣好,在你進入監獄以後,張二狗奇跡般的醒過來了,如果真的和醫生說的那樣,永遠醒不過來,你就真的坐監獄了。”

聽到宋翠花這樣說,慕寧猛然想到了和黎聿深的那一個賭約。

他說慕建忠不會坐牢,那麽篤定,再加上這兩天黎聿深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消失,這更讓慕寧懷疑,張二狗突然醒來,和黎聿深有關係。

慕寧想到了什麽,挑了挑眉,對一旁默不作聲的男人說道:“我要去醫院看張二狗,你要不要一起?”

“好。”

就算慕寧不問出來這話,他也是要時刻的跟著慕寧的。

畢竟,宋長安現在還在醫院,他不過去,對慕寧居心不良的宋長安,保不齊會對慕寧做些什麽。

小劉看到黎聿深和慕寧要走,他急忙的說道:“營長,營長,嫂子,嫂子,等等我,我跟著你們一塊走。”

“你跟著我們幹什麽?”

慕寧和黎聿深幾乎是不約而同的說出來這句話的,兩個人難得有默契,還是用來針對小劉的。

慕寧不願意讓小劉跟著,是因為她有一些事情要問黎聿深,小劉跟著,屬實不太方便。

而黎聿深不讓小劉跟著的原因是,他好不容易有個和慕寧單獨相處的時間了,小劉過來當電燈泡,他肯定不滿。

“我,我在家裏無聊,想和你們一起出去散散心,嫂子,營長,你們行行好,就讓我跟著吧。”

“我們是去醫院處理重要的事情,不是去玩去散心的。”

“那正好,我也可以幫你們處理,別的我不會,跑腿出力的活,我還是很在行的。”

小劉都這樣說了,慕寧也不好再拒絕他了。

“那好吧。”

“謝謝嫂子,感謝嫂子,嫂子你就是個大好人。”

“我也去,我也跟著你們。”

高珊珊此刻的話,對於小劉來說,無疑於晴天霹靂。

慕寧和黎聿深還沒有說話,小劉就先他們兩個一步,拒絕了高珊珊。

“我們有正事要辦,你跟著做什麽?”

“你跟著做什麽,我跟著就做什麽,再說了,我又沒有問你,我問的慕寧和聿深哥哥,關你什麽事?你是不是閑得慌?”

“你……你……”

小劉快要氣死了,他本來以為高珊珊見到黎聿深,就會停止對他的騷擾,萬萬沒有想到,並沒有。

高珊珊非但沒有停止對他的騷擾,反而愈發的過分起來。

他走到哪裏,高珊珊跟到哪裏,甚至在和慕寧的家人,在一起吃飯的時候。

她還沒事找事,給他夾菜,並用曖昧溫柔的語氣逗弄他,搞得慕家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們。

小劉就奇怪了,高珊珊不是喜歡黎營長嗎?

在見到黎營長以後,應該連看都不屑看他一眼啊?

“我什麽我,我就要跟著,慕小姐,我們走吧。”

高珊珊說著就上前攬住了慕寧的胳膊,慕寧也感覺到高珊珊和小劉之間的氛圍很奇怪。

但具體哪裏奇怪,慕寧又說不出來。

一夥人來到了張二狗所在的醫院,朱醫生拿著檢查報告。

正準備去張二狗的病房,看到黎聿深和慕寧走過來,他大步走了過去,笑著說道:“黎營長,好久不見。”

“張二狗怎麽樣了?”

“非常好,昨天醒過來以後,今天我就給他做了一個全麵的身體檢查,一點問題都沒有,再觀察一個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嗯,麻煩你了。”

“黎營長這可使不得,使不得,本來我就欠你一個人情,再說了,救死扶傷,本就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慕寧看到黎聿深和張二狗的主治醫生相談甚歡,細聽他們應該認識,忍不住問道:“黎聿深,你和朱醫生之前認識嗎?”

“嗯,朱醫生是我的朋友。”

“所以,張二狗能快速醒來,是你的關係?”

“黎營長不打算介紹一下嗎?”

“她是我媳婦。”

“哦,你好你好,我是黎聿深多年的好友,實在抱歉,你們結婚那天,我這裏太忙,沒有趕回去,沒有親眼見證你們的幸福。”

“阿寧。”

正當慕寧的心裏百感交集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慕寧轉頭望去,就看到宋長安站在張二狗的病房前,朝著慕寧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