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麵前滿滿一桌的美味佳肴,笑著點了點頭。
“看起來色香味俱全,二太太竟然會做飯?”
“小時候家裏窮,早早就學會了做飯,後來來到這裏,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做一下。”
“那看來,二太太今日心情很好。”
“那當然,你和大小姐幫了我們文斌這麽大一個忙,我歡喜得緊,先別顧著說了,你趕緊試試這道鬆鼠桂魚。”
傅挽晴在一上桌就看到這道菜了,因為這道菜母親也會做,而且做得非常好吃。
她用筷子夾了一塊炸的金黃魚肉,放入口裏。
番茄醬的酸甜混著桂魚那緊實的魚肉,鮮美得讓傅挽晴睜大了雙眼。
太像了,就連這道拿手好菜的味道,都與母親做得一般無二。
傅挽晴眼中似有水霧彌漫,她突然很想母親。
二太太一直在關注著她的表情,看到她眼中濕潤,連忙關切道。
“怎麽了?是不是不好吃?”
“沒有,非常好吃,隻是不小心燙到了舌頭。”
“二太太是哪裏人?做得一手江南特色。”
“我是昆山人,小時候家裏窮,就跟著師兄一起來到了港島討生活。”
“那離我老家不遠,我是淮揚的,原來我們還是老鄉。”
二太太明顯沒想到竟會在傅家遇到老鄉,看向傅挽晴的眼神,附上了一層柔色。
“母親今日高興,挽晴姐還是我們的老鄉,不如你唱一曲江南小調給她聽聽吧。”
二太太猶豫不過片刻後,就下定了決心。
“既如此,我就獻醜了。”
“挽晴姐,我母親唱的曲子可是千金難求,你這次有耳福了。”
可能是在自家的飯桌上,傅文斌變得不再拘謹。
二太太讓菲傭去取了琵琶,坐在了客廳的那把梨花木方椅上。
隨著她慢掃琵琶,一串吳儂軟語清揚入耳。
怎麽形容呢?傅挽晴現在有點詞窮。
就像在炎熱的夏季,飲下一口冰鎮酸梅湯,疲憊悻然一掃而空。
就像春季的紅豆枝頭,喜鵲嘰嘰喳喳地報著喜訊。
就像她小時候,沿著溪流去上學的路上,貪玩將腳踩進水裏...
兒時的回憶紛遝而至,直到一曲終了,傅挽晴竟是淚流滿麵。
“三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我隻是想到我外婆和母親了。”
傅文斌看著傷心的傅挽晴,連忙遞給她一包紙巾。
“失禮了,二太太的歌聲,引人入勝,我從未聽過如此美妙的演奏。”
二太太看著她情不自禁流露出的軟弱,心軟得一塌糊塗。
她想起了自己那早早嫁人的女兒,於是牽起她的手。
“以後想吃家鄉菜了,想聽曲了,隨時來找我,就把這裏當做你的..家。”
傅挽晴此刻已經將二太太和自己的母親,完全重疊在一起了。
她的心,如浸泡在溫水中,酸脹卻熨帖。
她的眼淚,無聲地落下,似那斷了線的珠子滾入玉盤。
傅文斌看著眼前的母親和傅挽晴,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
他希望這種生活能久點,再久點。
第三天。
傅文斌不出意外地,又出現在了傅挽晴麵前。
“挽晴姐,這題我不會。”
第四天。
“這本書真好看,你快看看。”
第五天。
“挽晴姐,母親做好飯菜了,你趕緊來。”
第六天...
之後的每一天都是如此。
就這樣,傅挽晴呆在二房的時間,甚至比在大房還多了。
她似乎想用這樣的方式,彌補自己缺失的童年。
光陰如駒,轉眼來到清明前夕。
初春的夜晚,傅挽晴的手機響個不停。
一接通,便傳來了沈青如夜鶯般的聲音。
“挽晴,明天有空嗎?”
“有事嗎?”
“喊上你家能做主的,我家小叔叔邀你們打高爾夫。”
“好的。”
傅挽晴立刻轉身來到隔壁。
“大姐,沈家邀請我們去打高爾夫,還讓我叫上能做主的人,你看...”
“看來,之前他們對你的種種試探,都是為了明天。”
傅挽晴並沒有隱瞞自己和沈家的來往,相反,她事無巨細地都告訴了傅容錦。
“早點睡吧,明天看看他們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第二天,春光明媚。
眾人來到皇家高爾夫球場。
“大少爺,你快看,那是不是傅家小姐?”
擺渡車上的張秘書,一臉興奮地拍著大腿。
霍雲深一貫淡漠的臉上,突然麵露急切。
隻見不遠處一個馬尾高束的窈窕側影出現在眼前,即使距離有點遠,但是霍雲深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怎麽會在這?”
“旁邊還有傅家大小姐,應該是談生意來了。”
張秘書看著自家大少爺,突然變得波光粼粼的雙眼,又開始冒粉紅泡泡。
“停車!”
霍雲深突然出聲,本來堪稱溫柔的聲線,突然變得淩厲異常。
因為他看到那個黑幫老大的手,正圈著她的腰,在教她打高爾夫!
霍雲深正準備不管不顧地衝過去,卻被張秘書攔下。
“大少爺,你現在可是男模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猶如一盆冷水,迎頭倒下。
是的,在他們的眼中,他的身份隻能是男模,是保鏢。
霍雲深眯著他那雙黃綠色的眼睛,躲到附近的灌木叢,偷偷地窺視著。
所幸,傅挽晴學得很快,揮了兩杆後,便掌握了要領。
霍雲深看到分開的二人,才臉色稍霽。
張秘書第一次在自家大少爺身上,看到了無能為力,忍笑忍到臉抽筋。
大少爺啊,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果然戀愛看別人談,才是最有意思的。
張秘書看看手表,與段家約的時間快到了。
“大少爺,時間差不多了,你看...”
“走吧。”
霍雲深微微吸了口氣,平複了自己的情緒,再轉眼,又是那個冷臉總裁了。
然而不遠處的傅挽晴,對於身後發生的一切都全然不知。
“傅大小姐,您對我剛才的提議,意下如何?”
傅容錦清冷的目光,盯著沈唐沉吟不語。
她知道沈唐的底細,也知道沈家黑白通吃。
但沈家竟然主動開口,找傅家合作開賭場,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為什麽是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