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銅鑼被敲響,眾人被吸引住了目光。
這裏的拍賣會跟佳士得的截然不同。
主持人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隻是將一件件拍品端上來,然後底下的觀眾便會默默地舉牌出價。
傅挽晴覺得很荒唐,她就像在看一部默片,一切交易都無聲無息地進行著。
“為什麽他們都不說話?”
“懶。”
“?”
“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知道價格的極限在哪,大家都很懂規矩的,也不會惡意競拍哄抬物價,比佳士得的那幫白人實在多了。”
傅挽晴看著沈青得意的小表情,她發現,她總能被她精準噎住。
就在傅挽晴無語之時,她的目光被台上的拍品瞬間掠奪。
隻見展台上是一隻隻有手掌大小的袖珍手槍,造型是英倫時下最火的宮廷風,一朵鑲著金絲的紅玫瑰蜿蜒著朝槍口攀附而去。
最特別的是,這隻手槍還能折疊,當她對折之後,竟然變成了一朵盛放的玫瑰花,可以掛在脖子上充當項鏈,而且完全看不出來它竟然是把手槍!
傅挽晴像著了迷般,毫不猶豫地舉起了競拍的手,幸好它的起拍價隻要一萬,是她可以接受的價格。
霍雲深和沈青都驚訝地看著她,因為二人都沒有想到,傅挽晴會對熱武器感興趣。
隨著競價一波高過一波,傅挽晴舉手的速度明顯降了下來。
當價格被拍到十萬時,傅挽晴咬牙切齒,她沒想到一把手槍竟然能夠拍到十萬,市麵上五千就能買到一把,十萬那可是她一整個月的生活費啊。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正當她準備放棄時,身後的霍雲深舉起了手。
競拍之人也知道十萬已經是這把手槍的上限,便果斷放棄了競價。
最後霍雲深以十一萬的價格,拿下了這把令傅挽晴心動不已的手槍。
“送給你。”
傅挽晴撫摸著手裏精致小巧的手槍,抬頭對Vincent說:“不用你送,我有存款,加上你的工資,剛剛夠。”
“姐妹,男人的錢該花就花,感情這種事哪能分得這麽清楚?你願意花他們的錢才能說明你把他當自己人。”
霍雲深此刻又覺得沈青的話很有道理,於是默默地又把她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
“不用,我有錢。”
傅挽晴將那句話已經到嘴邊的“男模開銷大”,咽了下去。
她看著沈青這幅兩性專家的模樣,不禁懷疑她上一世接近傅挽陽的真實目的了。
以她如今表現出來的性子,是絕不會對一個男人一見鍾情且非君不嫁的。
隻有一種解釋,與其說是沈青接近傅挽陽,不如說是沈家對傅家的靠近。
看來,上一世,沈傅兩家的聯姻絕非表麵上看起來的這麽簡單。
她將視線挪開,謹慎地藏起了眼神中的探究。
月上中天,傅挽晴終於有驚無險地走出了重慶大廈。
她看著自己新得來的戰利品,笑得見牙不見眼。
沈青看著她雀躍的可愛模樣,打趣道:“下次還來嗎?”
“等我存夠錢再來。”
霍雲深看了她一眼,眼睫低垂,不辯情緒。
沈青朝著已經上車的傅挽晴揮揮手道:“那下次我再帶你去個更有趣的地方。”
傅挽晴看著她神秘兮兮的表情,猜不出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而霍雲深則如臨大敵的道:“不用了,小姐最近很忙。”
“喲,沒想到你還做得了你家小姐的主啊。”
傅挽晴看著他明顯陰沉下來的臉色,連忙朝著沈青也揮了揮手道:“那我們先走啦,拜拜。”
沈青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興味道:“這脾氣,哪像個保鏢,倒像個大少爺,看來是被寵過頭了。”
傅挽晴踩著月色,走在傅宅的花園裏。
突然,她聽到不遠的角落裏,傳來一陣拳打腳踢的咒罵聲。
雖然施暴者刻意地將聲線壓低,但是在這靜謐的深夜裏,卻仍舊清晰異常。
傅挽晴朝著聲音的源頭走了過去。
“撲街,讓你給哥哥們唱一曲,是看得起你,還敢跟我還手?”
“哥,少跟他廢話,今天少不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就是,不聽話就打到你聽話為止。”
“住手!”
傅挽晴看著地上抱頭挨打的瘦弱少年,怒目圓瞪。
“喲,是大房的私生女啊,今天什麽風把你吹到這來了?”
三房小兒子傅耀祖看著傅挽晴畢竟是大房的人,有點擔心地扯了扯哥哥傅光宗的衣袖。
“我已入族譜,麻煩你放尊重點,再讓我聽到不幹不淨的話,明天就讓我大姐來教你什麽叫規矩。”
傅光宗一聽到傅容錦的名字就犯怵,他從小就怕這個極重規矩的大姐,他們兩兄弟沒少挨罵。
傅光宗不敢再惹傅挽晴,於是轉頭重重地踢了一腳地上的少年罵罵咧咧道:“算你小子走運,以後繞著點走,不然還是見你一次打一次,弟弟我們走。”
傅挽晴見二人走遠,忙俯身將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扶了起來。
“你傷得很重,你是二房的吧?我們見過兩次的,我這就送你回去。”
傅挽晴急忙扶著他往最近的擺渡車走去,因為傅宅太大,來往建築之間需要靠擺渡車代步。
她將傅文斌小心地放在後座,自己在前麵開車,她開的很慢,生怕顛到了他的傷口。
傅文斌看著傅挽晴的背影,少年人雌雄莫辨的麵容上,終於露出放心的表情,吐了口氣後,便暈了過去。
等到傅挽晴將車開到二房門口時,發現傅文斌早已昏迷多時。
她焦急地扶著他去拍二房的門,拍了好一陣才有人來開門。
來人是菲傭,傅挽晴不耐地對她說:“快去把你家太太喊來。”
菲傭看到傅挽晴懷中自家少爺的可怖模樣,嚇了一跳,一邊跑一邊高聲呼叫。
不過多時,二太太睡眼惺忪地趕了過來。
傅挽晴在看到她的時候就愣住了,因為二太太長得很像一個人。
不對,按照年齡推算,是她長得像二太太。
而這個人,正是自己早逝的母親,李婉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