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先坐下,小蘭呐,去炒幾個菜,小濤在咱家吃飯。”白富貴身為一家之主吩咐道。
白小蘭臉拉的老長,把剩菜剩飯熱了下,就頭也不抬的端上了桌。
肖主任和白富貴都是老人精,看出味道不對。
倒是林濤餓了,端起飯碗就吃了起來。
趙誌強想想不對,媳婦生氣得去看看,等他進了白家。
白富貴正跟兩個人推杯換盞,喝的滿麵紅光。
林濤抬頭正看到穿著一新的趙誌強,他連個眼神都沒給趙誌強,舉杯喝著,明顯沒把趙誌強放在眼裏。
肖主任問道了不對,起身招呼:“誌強來找小蘭啊?”
趙誌強悶哼一聲,進了西屋。
和林濤想法一樣,趙誌強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
白小蘭噘著嘴,回頭朝裏躺著,聽出是趙誌強的腳步聲,還故意哼了一聲。
趙誌強趕緊關門上炕,手就伸了過去。
小蘭推開他的手,起身坐了起來。
趙誌強是不會哄女人的,物質上吃的穿的用的,他都能給,就是不會低三下四哄女人。
而且,他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啥。
趙誌強負氣走了。
屋裏頭三個人仍在喝著酒,聊著羊城的新鮮事。
白小蘭心裏委屈,抹著眼淚睡下。
趙誌強回家在父母屋裏和姥姥拉了幾句家常,剛要回屋,渾身酒氣的林濤推門進來了。
這是他第一次登趙家的門。
在楊柳村,林家最親的兩戶人家就是白富貴家和黃老邪家。
像趙誌強家這種貧困戶,林濤一家人正眼都不瞧他們。
“叔叔,嬸子過年好。”林濤眼睛盯著趙誌強,假模假式的給老人拜年。
“有事直說吧,別裝大尾巴狼,我看不慣。”趙誌強站起身,和林濤四目相對。
林濤掏出一盒進口白色萬寶路,優雅的點上,抽了一口:“趙誌強,我勸你對小蘭死心吧,她遲早是我的人。”
趙誌強不怒反笑:“林濤,我勸你還是醒醒吧,我跟小蘭訂婚宴都辦完了,彩禮也給了,就等著我家新房蓋好,辦婚禮了。”
林濤手一抖,煙差點掉地上。
他這才明白剛才為啥白富貴沒收他的彩禮錢,他還以為是白富貴嫌棄少,特意回家取錢,順路過來給趙誌強“提個醒”。
結果。
“我跟小蘭現在就是夫妻關係,村裏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吧。”趙誌強就是看不慣這種裝的人,開口奚落道。
“趙誌強,隻要你跟白小蘭一天沒結婚,我就不會放下她。”林濤的臉一陣白一陣青,咬牙說完轉身走了。
“哼,自不量力。”趙誌強也沒慣著他,吼了一嗓子。
林濤回到家,才聽父母講了趙誌強和白小蘭先是被白富貴他們堵在了炕上,又給了一千塊錢彩禮,定親宴是全村人吃流水席,白家的大彩電也是趙誌強給的。
“知道了。”林濤和當年父母告訴他沒錢供他上大學那天一樣,說了三個字轉身回屋。
林濤的父母也知道他對白小蘭的心思,但趙誌強現在鹹魚翻身,成了大款,憑著林濤出去打工,一個月一二百的工資錢,想和趙誌強搶媳婦,那是一點希望沒有。
趙誌強想了想還是去白家,找白小蘭出來溜達,散心。
看她眼睛哭的又紅又腫的免不了心疼,但是安慰的話,他也不會說,隻是把她的小手握的更緊了些……
這一晚白小蘭又睡在了趙家。
一大早她推門出去抱柴生火,正看到林濤像個鬼魂似的,隔著木板杖子盯著她,想到趙誌強忌諱她跟林濤交流,她轉身要往屋裏走。
“小蘭,趙誌強有什麽好?他哪一點比我好?等我今年在廠裏升經理,年薪就是五千塊錢,你跟我去羊城吧。”
林濤眼睜睜看著白小蘭和趙誌強牽著手回了趙家,再沒出來,這一夜,心像貓撓一樣難受。
他一夜沒睡,還是跟小蘭表白了。
在“優秀”的林濤眼裏,二混子趙誌強就是垃圾,怎麽能跟他這個天之驕子比擬。
“林濤,我跟強子哥訂婚了,五一結婚,到時候你回來喝喜酒吧。”白小蘭性格好,不願意得罪人,更何況林濤除了為人高傲點,也沒啥缺點。
同樣,在白小蘭心裏,林濤就是那種沒可能的人,她隻喜歡他的強子哥。
趙誌強沒錢的時候,帶著她上山采朵野花,她都高興好幾天,他有錢了,對她好上加好,把她寵上了天,她是一刻也離不開他。
“白小蘭,現在是新社會,是不是黃花大閨女沒那麽重要。”林濤嗓音嘶啞的說道。
這句話徹底惹惱了白小蘭,她頭也不回的進屋了。
林濤蔫吧了,辛苦攢錢,跑了五千公裏,就為了和白小蘭提親。
結果。
卻被二流子趙誌強截胡了,這種事,他是接受不了的。
林濤的父母把黃家和趙家結仇的事也告訴了他,林濤不甘心的直奔黃老邪家。
他要憑借一己之力搞死趙誌強,然後取而代之,風風光光的把白小蘭娶進門。
“姓林的,我趙誌強掙五千塊錢隻要一小時,你掙錢太慢了……”趙誌強在屋裏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知道小蘭的心思,心裏美滋滋的,他要警告一下林濤,讓他知難而退。
“趙誌強你從小就是慫包,長大一樣是麵瓜,老子不服你。”林濤回頭瞪著趙誌強,雙眼露出凶光。
“嗬,初四送了年,咱們河套上幹一架?”趙誌強不是個心胸狹隘的人,但事情涉及到小蘭就另當別論。
“好,我答應了。”林濤握緊的拳頭鬆開,大步走了。
趙誌強哼著歌回屋,接著摟媳婦。
林濤進到黃家,看著淒淒涼涼的屋子,和趙誌強家堆滿了年貨和糕點匣子的屋裏不同,他家冷颼颼的火都沒生。
“小濤回來啦?”黃老邪順著窗戶看到他,開口招呼道。
“哎,叔,我給您拜年來了。”林濤語氣明顯熱絡帶著高興的意思。
他從小就是兩麵派,當著老師同學文質彬彬,知書達理,離開他們的視線,他滿心的瞧不起這些平凡人,他自認高人一等,和這些農民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