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長短並不固定,當你覺得快樂的時候,它總是很短暫,而當你覺得無聊或是痛苦的時候,它總是很漫長。
走廊裏很安靜,霍從軍的心卻是亂糟糟的。
老娘已經進了手術室,大概率不會有大事,隻是腦血栓的後遺症是個很大的問題,輕的行動不便,重的癱瘓在床。
不管是哪種,都離不開人照顧!
以自己現在的財力,是可以給老娘請個保姆,但不表示自己就可以不管老娘了。
從京城到羊城有二千多公裏,就算做飛機也要六七個小時才能回來,這還是正好有航班的時候,如果沒航班呢?火車可是一走就是七天七夜啊!
要是老娘再發生點什麽狀況,身為她老人家唯一的兒子,自己卻不在她身邊,能說得過去嗎?
“父母在,不遠行。”
霍從軍想起句在哪讀到過的句子,太有道理了!
眼看著老娘一天天的老去,自己能陪伴她的日子越來越少,這個時候如果為了賺錢棄家人於不顧,心裏能過得去嗎?
再說了,賺錢不就是為了能讓家人過上好日子嗎?
“不行,不能去羊城!”霍從軍的拳頭狠狠砸在手掌上,聲音在走廊中回響不絕。
可要是留在京城,隻有一個廢品站是不夠的,準確的說,做這行不夠,必須要有一個更高的起點才行。
可一時半會上哪提升起點去?
“有了!”霍從軍忽地想到個人。
上次在蓮花南街意外.遇到了陳河,此時的陳河還沒有發達,但用不了幾年他就會成為京城的一把手,這是一條很好的門路,時間跨度有點長,不過沒關係,自己可以趁著這幾年先積累些經驗。
自己上次救過他,兩人還相互換了姓名,應該對自己有印象,現在要做的是把這個印象刻的更深。
不過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並不容易,既要讓兩個人相遇,還不能有人為的痕跡,很難。
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走了出來,霍從軍馬上收起思緒,上前詢問:“大夫,我母親怎麽樣了?”
“你送來的挺及時,老太太已經脫離了危險,先住段時間醫院觀察一下,沒問題了就出院!”
又去給老太太辦了住院手續交了費,回到病房時,老太太已經在了。
“媽,您還好嗎?”
李娥握住兒子的手,老眼中滾出兩滴淚珠:“你叫媽到城裏頭住,媽心裏開了碗大的花!就算是現在就沒了,這一輩子也算沒白活!”
“媽,您別這麽說,您保養好身體,享福的日子在後頭呢!”
安撫過老太太,霍從軍開著車返回家中。
和鄭慧說了老娘的情況,道:“你要照顧孩子,我一個人也照顧不過來媽,得給她找個保姆。”
那個年代沒有家政公司,人們找保姆一般都是托關係,找那些知根知底的。
當下倆口子發動起關係,三兩天內就找到了個合適的。
當時的醫院已經有了貴賓病房,不過價格很貴,大部分病人都住在普通病房,六個人一間。
霍從軍給老娘換了個雙病床的病房,一張床給老娘睡,另一張床給保姆睡。
在醫院住了一周,醫生說老太太病情已經穩定,接下來就看鍛煉了,霍從軍這才把老太太搬回家。
大毛病沒有,小毛病是落下了,左手老是抽抽,左腳也不怎麽靈便,得保姆長期照顧。
家本來就小,加上保姆更沒有地方住,霍從軍就在附近小區租了套樓房,專門讓老太太和保姆住。
安頓穩了老太太,霍從軍這才放心,才開始跑自己的事。
上次和陳河交談時,對方說過單位,在宣武門那塊,離那最近的遊泳池是陶然亭遊泳池。
那個年代的遊泳館很少,為了能滿足廣大人民群眾的愛好,每年夏天京城都會開放一些露天遊泳池,陶然亭就是其中一處。
等到周末,霍從軍開著車沿大路往東,到西單往南拐,過了宣武門過了菜市口就到了陶然亭。
陶然亭是處公園,遊泳池卻是專門建造的體育館,緊挨著公園,就在東邊。
霍從軍花二毛錢買了張門票,門票有橡皮那麽大小,是張白色半透明的紙,製作的很粗糙,上麵手寫著進場和退場時間,還蓋了個大紅章。
換過衣服進了裏麵,遊泳的人特別多,靠北邊的是淺水池,從一米到一米四都適合,南邊是深水池,想進深水池遊泳,得有深水證。
其實就是個塑料牌,白底藍框,上麵印著個大大的R,下麵寫著編號,常來遊泳的人們都把這個證縫在泳衣泳褲上。
霍從軍沒急著下水,先在岸上走了一圈,尋找陳河的身影,還真看見了,就在深水區,正在自由泳,一看就是行家。
看見對方在這裏,霍從軍不緊不慢先做了熱身,這才下水,自顧自地遊了起來。
當初學遊泳,還是在村裏做孩子的時候,那時候也沒有教練也沒有正規學習,就是在河邊玩著玩著就會了,自從進城工作以後再也沒遊過。
剛剛遊起來還有些陌生,遊了一圈以後,就找到感覺了,遊了兩三圈,覺得有點累了就上岸休息。
休息歸休息,霍從軍可沒有去找陳河,那樣太過明顯不合適,得讓陳河來找自己,這才是偶遇。
等到再下水時,霍從軍開始玩起了小時候常玩的把戲,踩水。
會遊泳的都知道,踩水是個技術活,能踩得好的更少,花樣遊泳隊員的表演裏就常見。
霍從軍他們小時候經常比賽誰能在水裏頭立的時間更久,立得更高,對於踩水是別有一套心得。
隻見他上身挺立,肩膀絲毫不動,隻有兩條腿在水下麵撲騰,就這樣整個人從水裏麵慢慢浮了起來,越浮越高,上半身幾乎都快全探出水麵了。
在深水區遊泳的可全都是行家,登時開始鼓掌,還有打口哨的喝彩的。
“好!”
“這牛!一般人做不到!”
“好樣的!”
眾人的稱讚聲中,霍從軍很自然地就成了全場的焦點,這也是霍從軍想的。
等整個人浮到最高點,霍從軍突然一個猛子紮進水裏,再出現時,已經是十幾米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