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敢應聲，都怕被他罵了，眼鏡哥自說自話道：“是那小子出獄的日子！特麽的，太便宜他了，十七年就出來了。”

馬上有人附和道：“對對，應該判他三十年！”

另一人道：“應該判他個無期！”

又有人道：“直接給他個死刑！”

眼鏡哥嘴色勾起，擺了個笑姿，卻是看得十分嚇人，搖頭道：“不不，不能判死刑，人死了就沒法讓他受痛苦了，隻有活著才能。”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子森寒的冷氣從頭頂直貫腳底，那些個拍馬屁的也都噤若寒蟬閉口不言。

眼鏡哥笑眯眯地舉起了酒杯，“別幹坐著，喝酒。”

“喝酒，喝酒。”應和聲四處響起，所有人都舉起了酒杯。

眼鏡哥在杯邊沾了沾，放下酒杯，啪地一下將腿擔上了桌子，用力拍著大腿笑道：“看到了嗎，要不是老逼養的亂搞事，我這腿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臉上的明明是笑容，眾人卻都感到寒氣森森，溫暖的房間裏好似暖氣突然消失，隻能感受到外麵的刺骨寒風。

人們又都開始附和起來，各種阿諛的話立刻將整個房間填滿，以霍從軍的忍耐力也實在是聽不下去，隻能低著頭喝酒。

眼鏡哥忽然點名道：“小霍，別光喝酒，今天大家能聚在這裏，應該高興些。”又道：“我一直都很信奉一句話，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立馬有人接道：“隻要眼鏡哥一個眼神，根本不用您出手，我們就會全都給辦到。”

眼鏡哥仰頭哈哈大笑。

從會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快一點，眼鏡哥沒有像以往樣先行退席回家，而是意外的喝到了最後，還在會所裏留宿了。

霍從軍和陳河帶著滿身的醉意走出外麵，陳河笑嘻嘻說道：“老霍，你說今天開車不會撞了吧，我這喝了好多酒。”

經曆過重生，霍從軍深知醉駕的危險，說道：“要不我們打個車回去。”

陳河將手一擺，道：“打什麽車，我看全京城哪個大簷帽敢攔我的車，上車，我送你回去。”

不由霍從軍分說，便將他推上了車，又搖晃著身體從另一邊上了車，直奔芳古園。

一路上，陳河的車開的晃晃悠悠，霍從軍是提心吊膽，生怕出點事。

好在那個年代有車的還是少數，又是大半夜的，更沒有夜生活，整條馬路上看不到幾輛車和幾個人，闖沒闖紅燈陳河也不在意，有驚無險地將霍從軍送回了小區，直到樓下。

“老陳，要不今天你別回去了。”霍從軍怕陳河出事，挽留道。

陳河望了眼對麵的芳城園，點點頭，“也好，都快一年沒有來過這裏了，就順便去看看小尹。”說罷，開著車過去了。

霍從軍目送他進了對麵的小區，這才搭電梯上樓，回到家中，客廳的燈還亮著，桌上放著一壺熱茶，霍從軍拿起倒了一杯，正要喝，聽到臥室腳步聲起，鄭慧睡眼朦朧地走了出來。

“你回來了。”她說著將霍從軍的脖子抱住，嗅了嗅，又道：“你今天這是喝了多少酒？”

霍從軍道：“眼鏡哥今天心情高興，讓大家夥都喝了不少。”

鄭慧點點頭，試了試茶水的溫度，又說道：“從軍，你聽說了嗎，再過幾天就是老人家的誕辰紀念日，我們學校很多人都在議論這件事，說今天會大辦，還有人說要去湘省故居紀念他老人家。”

霍從軍搖搖腦袋，將醉意晃去，拿過日曆仔細一看，今天是24號，正是周五。

鄭慧又道：“要不我們也去趟湘省吧，我還一直沒有看過老人家的故居呢。”

霍從軍點點頭，“好，我們一起去，把媽也帶上。”

次日一早，霍從軍便去訂了五張最近的機票，在當天下午一家四口還有保姆同乘飛機，飛往湘省。

飛機上老太太回憶起了舊事，“以前我們也給老人家過過生日，沒想到這次能去故居給他過。”

數小時後，飛機在湘省降落，從這裏到故居還有很遠的路，霍從軍直接去包了一輛車，全家人坐著車直奔山溝溝。

離著山溝溝越近，路就越難走，路上的人也越多，彼此間聲息相聞，全都是同樣的目標：去山溝溝裏紀念老人家。

看到這麽多的人這麽多的車，老太太心情激**，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看到了嗎，這就是人心，人們心裏都有他老人家！”

鄭慧道：“他老人家讓我們大家夥擺脫了剝削和壓迫，讓人們站了起來，大家夥都看得到。”

保姆李姨道：“好是好，就是那個時候太窮，我可是不想再回去了。”

霍從軍笑道：“李阿姨，窮不是問題，隻要大家願意幹努力幹，沒有富不了的。”

鄭慧也道：“對呢，主要問題是解決剝削和壓迫，不然就算賺了錢也會被合理合法的拿走。”

保姆分外詫異，半懂不懂地說道：“原來是這麽回事，我就聽說貧窮不是我們的目標。”

鄭慧笑道：“李姨，那是故意忽悠咱們呢，咱們站了起來就是為了擺脫貧困，以前的日子您和我婆婆都過過，比我們更清楚，您說說比起建國前怎麽樣？”

保姆漸漸回想起來，道：“是啊，你不說我都忘了，建國前那真叫一個窮，天天都在愁下頓飯吃什麽，那個時候是真的沒吃的，另外還得擔心那些地主老財上門收租要賬，誰家要是給的遲了，就會被拉牛扒屋子，更有狠的，連家裏的兒女都要被拉去賣了，哪是人過的日子。”

老太太也想了舊時的生活，“我那個時候，就有兩次，差點被地主拉去賣了。”

保姆點點頭，又說道：“後來建國了，雖然也窮但是日子過得舒坦，隻要每天出去幹活，就不愁沒吃的，更不會有人來欺負我們，壓榨我們。”

霍從軍笑道：“李姨，有機會了真應該讓您去我們鋼廠給職工們講講這些，不然他們整天隻會說以前窮，完全不管有沒有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