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萬一拍桌子,指著鼻子就罵,“他媽的,這會知道要臉了,當初貪汙的時候幹什麽去了!”

霍從軍緩緩說道:“開全體大會,並不是要抹殺誰的臉麵,廠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對於鋼廠的發展也極為不利,我希望每個人都能通過這次的大會,牢記一輩子。”

“知道了。”會議室裏響起了稀稀拉拉的聲音。

散會之後,張萬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和霍從軍商量這事,“老霍,你說直的公布了不會引起這幫家夥的報複吧?”

霍從軍道:“不怕,明天我來宣布就行,就算他們要報複,也是來報複我。”

張萬馬上說道:“瞧你說的,別看我家口都來京城了,老子也不怕,哪個不長眼的要是敢來和我找事,我保管送他進局子,吃一輩子的獄飯去!”

在當天晚上,這個消息就傳遍了鋼廠所有家屬區,每個人都有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次日早上八點不到,大禮堂裏的二千多個座位就全都坐滿了人,過道裏也都站滿了人,霍從軍帶著張萬等一眾管理們走進禮堂,在台上依次坐下。

秘書小吳做為臨時主持人,宣布大會開始,霍從軍開始講話,也沒有任何的客套,上來就是直奔主題,“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我們廠剛剛查出一大批貪汙犯!”

隨著這一句話,大禮堂裏就炸鍋了,每個人都聽到了風聲,但是由霍從軍親口確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霍從軍環顧全場,緩緩說道:“鋼廠是所有人的鋼廠,不是哪一個人的鋼廠,不管是誰,不管是處在哪個管理和生產崗位上,都不能以權謀私。這次的事,已經開過管理層會議,也做出了處理。召開全體大會,是為了警示所有人,不能心存僥幸,營私舞弊,膽敢犯者和他們一樣,一律從嚴處理!”

接下去,由秘書小吳念了所有被處罰者的名單。

大禮堂裏鴉雀無聲,人們都受到了極大的震動,沒有想到竟然有這麽多貪汙的人,更沒有想到霍從軍竟然完全忽視了法不責眾的潛規則,對這些人全部處理。

一連數日,鋼廠裏都在議論這件事,所有人也都老老實實地守在崗位上,以幹好本職工作為重心。

霍從軍和張萬也沒有閑著,隨著那些人的離職,廠裏有近三分之一的管理崗和五分之一的生產崗全都沒人了,必須要盡快的完成填補。

就算工人們的生產不需要任何人監督,但相應的統計管理協調上傳下達等等具體工作還是要有人完成的。

整整十幾天,霍從軍又恢複到了剛開始承包鋼廠時的狀態,每天都是淩晨了才回家,天還不亮就又走了,別說霍誌偉,就是鄭慧都很難見到他的影子。

張萬就更不用說了,完全以廠為家,直接在辦公室裏鋪上了行軍床,全天候的以廠為家。

半年月後,鋼廠終於恢複了正常,所有的崗位都補充滿員,絕大部分都是從廠子內部調動上去的。

生產廠長是原熱軋二車間的主任王海波,工會負責人是焦化廠的後勤部長石靖等等等等,資金結算中心主任是原財務科科長小馬。

如果按著資曆,資金結算中心主任這個職位早就應該由小馬來當,她是廠裏的老員工,和霍從軍同一批進廠,當時就分配到了財務。

後來霍從軍承包鋼廠後,沒少為廠裏出力,霍從軍的很多次行動也全虧了小馬的行動,但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小馬隻是個初中學曆,所以霍從軍才特地從財經學校聘請了高才生路昆。

出了這次的事,霍從軍才決定拋下以前的偏見,將小馬提拔起來,也特別叮囑了小馬,有空的時候再多學學財務專業知識和信息,以便能更好的適應這個崗位。

轉眼間到了十二月,鋼廠漸漸恢複了正常,經過那次全體大會,人們都受到了很深的震動,也都知道了霍從軍反貪汙的決心,沒有人再敢隨便伸手,廠內環境大為改觀。

這天霍從軍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奧組委負責人打來的,說是京城現在開始準備要申辦千禧年奧運會,希望霍從軍也能跟著一起去申辦。

霍從軍笑道:“我隻會管理鋼廠,對於申辦奧運一點也不了解啊。”

負責人成大海道:“霍總,你可太謙虛了,你的能力全京城都知道,現在鋼鐵廠可是國內有名的企業,單位的效益也好,非常適合去申辦奧運。”

霍從軍聽出點苗頭,問道:“是不是需要我們廠做點什麽貢獻?”

成大海笑道:“具體的還沒定呢,到時候再說。”

按著申辦流程,需要先向國際奧委會提交申請表,然後由奧委會方麵派人下來視察申辦城市的條件和發展符合不符合申辦要求。

申請表已經提交上去,國際奧委會也給了回複,說是不日就有專人下來視察,成大海打電話,就是希望霍從軍能去陪同專人視察。

幾天以後,國外就來了人,霍從軍提前得到了通知,和成大海以及申辦團的人一起去機場接機。

來的是一支團隊,共有十三人,由隊長西蒙帶領。剛剛見麵的時候,霍從軍就有一種感覺,這些人全都是趾高氣揚,好像特別瞧不起人,連說話的時候也是用鼻孔在說。

“成團長,沒問題吧?”

成大海知道霍從軍說的是什麽,回道:“也許他們平時就是這樣,我們的目標是申辦奧運會,隻要能申辦成功,別的就算有什麽也忍耐忍耐。”

將代表隊迎到早就預訂好的兆龍飯店,成大海表示要給對方接風洗塵,西蒙卻說:“我們這次來是為了了解情況,吃飯往後推推。”

代表隊裏有翻譯,不過西蒙本人也會中文,他和成大海霍從軍他們交流的時候,說的都是中文用不著翻譯。

聽他這麽說,霍從軍有些改觀,心想可能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吧,對方以工作為先,人品也不會差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