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從軍抱住鄭慧，“明天我要去雲省支援災區，這段時間媽和家裏就交給你了！”

“你明天要走？”鄭慧莫名地生出股生離死別的感覺，眼淚也掉了出來，“你在外麵小心點，聽說那裏山很多，小心那些塌方泥石流什麽的。”

霍從軍將她擁在懷裏，說道：“媽那我就不去了，你也別和她說，老年人上了歲數經不過擔驚受怕的。”

“我知道了！”鄭慧叫過兒子，抱起來道：“爸爸明天就要出遠門了，你和爸爸親親！”

霍誌偉兩隻小手抱住霍從軍，問道：“爸爸你要去哪，會不會給偉偉帶個禮物？”

霍從軍笑道：“會，給你帶一份，給媽媽也帶一份。”

霍誌偉道：“別忘了，還有奶奶呢！”

一家人都笑了起來。

次日五點不到，霍從軍還在迷糊中就聽見了廚房裏叮叮咣咣的動靜，開始以為是做夢，蓋著被子又蒙了會，感覺著不對輕，起來一瞧，原來是鄭慧早早地就在做早飯了。

她將頭天蒸好的包子熱了，又擇了昨天買上的芹菜炒了一盤，又熬了一小鍋稀飯。

那年街上已經有很多賣包子饅頭這些主食的攤點了，但鄭慧說家裏蒸的更合口味，總是在家裏蒸，蒸好以後給婆婆那裏送一些，自己家留一些。

“起來了？”看到霍從軍，鄭慧招呼道：“去洗漱洗漱，過來吃飯。”

吃飯的時候，鄭慧不放心地又叮囑，“一個人在外麵，可以照顧好自己！按時吃飯，按時睡覺！”

等霍從軍臨走的時候，遞給他個鋁飯盒，“這是家裏的包子，帶著路上吃！”

霍從軍抱住老婆，親了一口，“等我回來！”

來到鋼廠，五點四十，小富和支援小隊的幾個人已經到了，霍從軍拿出鋁飯盒，“吃飯了沒，這是你嫂子蒸的包子。”

“那我得嚐一個！”小富先拿了個，那幾人也都拿了一個，七八個包子轉眼就清空了。

等到五點五十，全部人員到齊，霍從軍點過名，帶小富坐上最前頭的五十鈴，車隊駛出鋼廠，離開京城，一路向南行去。

當時那個年代還沒有高速，省際交通都靠國道，車隊沿著108國道，一路向南。

從京城到雲省，二千五六的路程，為了能盡快趕到災區，霍從軍命令整個車隊三班倒駕駛，人歇車不歇，僅僅用了二天多就到了雲省的省會昆市。

在昆市，霍從軍讓車隊稍歇，去市招待所找方誌新。

方誌新已經到了，她帶了麗柏商場的兩個員工，一男一女，另外還帶著那三千六百塊的捐款。

“霍大哥，這是商場的捐款。”一見到霍從軍，方誌新就將那些捐款都拿了出來。

霍從軍道：“你先收著，等到了災區，每家每戶發下去。”

“好！”方誌新痛快答應，跟著霍從軍回了車隊。

五十鈴是越野車，正坐能坐四個人，後備箱的空間還能坐好幾個人，當下霍從軍仍是坐副駕駛，小富讓方誌新和一男一女兩個同事坐了後排，他自個兒跑到了後麵的空間。

在昆市稍做休整，又補充過幹糧和飲水，車隊繼續前行。

從昆市一路往西南，沿著省道過了玉溪，過了普洱，再往前一百來公裏就是地震災區之一的瀾滄，這裏已經能看到很多拉滿物資的車隊，大家彼此並不認識，但目標卻都相同，行進之間彼此也相互照應著。

又往前走了有四五十公裏，當車隊們到達瀾滄江的時候，就已經能到地震後的狀況，當年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乃至付出生命才修建出的盤山道，已經有很多損壞的地方。

有的地方被上麵的泥石流堵塞，有的地方被地震震塌，路斷了，還有很多地方，看著一切正常，當車行駛上去的時候，會防不勝防地突然斷裂垮塌。

前方的車隊走走停停，或清理泥石流的堵塞，或想辦法穩固路麵，為後麵的車輛開出一條路。

霍從軍他們的車隊在盤上道上磨蹭了兩個多小時，也隻出去二百來米，連個彎都沒拐。

已經是年未，再有一個多月就是冬至，加上山裏天又黑得早，下午四點多，地麵就開始發暗了。

看這情況已經沒有辦法再前行，霍從軍命令，“全隊就地休息！”

兩三天以來，隊員們第一次在地麵休息，本來的苦此時卻一點也不覺得苦，紛紛拿出營帳就在車與車之間搭開。

霍從軍吩咐各車，“把手刹拉好！每個軲轆後頭都墊塊石頭！”挨著檢查了一遍，確認之後才回到自己的營帳。

方誌新已經用小燃油爐熱好了帶的幹糧，招呼道：“霍大哥，過來吃飯！”

霍從軍就地坐下，吃著糍粑喝著油酥茶，說道：“要是明天還是這樣，我們就步行去災區！”

“步行去災區？”小富放下手裏的食物，抬起頭說道：“霍廠長，從這裏到災區還有五六十公裏呢！就算我們能走得過去，又能帶多少物資給當地的災民？這一路上我們又得吃喝掉多少？”

方誌新也說：“是啊霍大哥，這裏都是山區，我們也沒有山區生活的經驗，萬一遇到個狼蟲虎豹怎麽辦？三國演義裏不是說這裏有很多的瘴氣和毒水嗎？”

霍從軍笑道：“你還看三國演義？”

方誌新道：“以前王向東老看，我就跟著他看一看。”

霍從軍正色道：“困難確實有很多，但是我們要想想，地震發生到今天已經過去了五天，災民們要吃沒吃要喝沒喝，那些受了傷的人還能支持多久？”

小富道：“那不是還有國家麽。”

霍從軍道：“國家也是由一個個人組成的，也需要調動人力物力，也要通過一定的辦法運輸到災區。”

方誌新說道：“對哦，這裏是去災區唯一的路，這裏的路都壞了，他們怎麽過去？會不會他們在最前麵開路？”

霍從軍知道隻是這樣爭論下去，不會有任何結果，直接拍板做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