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有五六分鍾,才看到劉進榮著了地,解下索扣,向霍從軍揮手。

望了眼穀底奔湧不息的河水,霍從軍是第一次感到害怕,這麽深的峽穀萬一掉下去可就是一命嗚呼。

可是不過去幹站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別說逃跑隻要離開了劉進榮肯定是死路一條。

把心一橫霍從軍也將索扣掛在纜索上,雙腳發力,便覺得身子忽然淩空,如同騰雲駕霧一般渾然不知身在何處。

也不知道滑了究竟多久,前方劉進榮的身影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等能看清他五官的時候,身子猛地頓住,終於到了對岸!

“感覺怎麽樣?”劉進榮神色如常,給霍從軍解下索扣一邊問道。

“夠勁!”感受著腳下堅實的土地,再回頭看看身後深深的峽穀,霍從軍不禁湧起後怕。

兩個人在山間行走了五六天,餓了就吃和老鄉換的幹糧,渴了就找附近的山泉喝,終於到了目的地,船頭。

指著不遠處的山頭,劉進榮道:“走到那裏就出國了。”

霍從軍問:“我們不會被邊防抓到吧?”

劉進榮笑道:“怎麽可能,這裏現在是軍管區,根本沒有邊防。”

話音才落,就從暗處跳出兩個人來,高喝道:“不許動,舉起手來!”

霍從軍嚇了一大跳,看那兩人,都是荷槍實彈的兵,忙照著對方說的做,劉進榮卻是笑嘻嘻地報了個番號,道:“我是來找田營的。”

那兩人一人拿著武器警戒,另一人搜過霍從軍和劉進榮的身,見他們沒有任何的武器,這才放心,“跟我們走吧!”說完,自顧自地在前頭走,也不管後麵。

霍從軍跟在後麵,悄聲問劉進榮,“他們不監視我們,就不怕我們跑了?”

劉進榮笑道:“往哪跑?對麵是越軍,過了界就會被突突,來的路你也看到了,除去本地的老鄉以外,沒有人跑得出去。”

跟著兩人走了一個多小時,前方出現了難得的一大塊平地,這處平地本是河灘的一部分,後來河水麵積縮小,就露了出來,又被人為的將靠河邊的部分抬高。

此時這塊平地很多交易的人群,景象卻是頗為特殊,擺攤的都是穿製服的兵,買東西的卻都是老百姓。

“這是怎麽回事?”霍從軍看不明白了,問劉進榮。

“這就是我和你說的!”劉進榮指點那些買東西的人,道:“看到那些老百姓了嗎,那都是對麵的。”

這下霍從軍才搞明白,為什麽看到這些老百姓的時候,總覺得有一點點別扭的地方,原來是外國人。

劉進榮又指點著那些攤位道:“能在這擺攤的,都是和軍官關係好的。”

霍從軍看過攤位上的貨物,有製服有壓縮餅幹有罐頭,有很多都是整箱的,看那樣子全都是後勤的補給,不禁感到疑惑,“他們賣的這些東西都是哪來的?”

劉進榮笑道:“都是運進來的物資。”

饒是霍從軍見慣了大場麵,也是驚訝得不行,“不是吧!”

劉進榮笑笑,“這算什麽,你有沒有想過這些邊民用的是他們貨幣,我們收了就不怕白收嗎?”

這個問題霍從軍剛才就注意到了,隻是不敢往深了想,此時聽劉進榮提起,心裏的預感更強烈,“不會是……”

劉進榮點點頭,“不然你以為呢!別說普通的兵,級別小了都辦不成這事。”

聽見這話,霍從軍忽然感覺到不寒而栗,也明白了為什麽大明的兵會和大清的兵做交易,即便沒有李自成,崇禎皇帝也未必真能指揮了洪承疇吳三桂之流。

劉進榮攀住霍從軍肩頭,說道:“大兄弟,這次我叫你來就是想帶你認識一下上級,你一看就是本事人肯定能把這些外匯換成我們的錢。”

霍從軍幹笑幾聲,沒有接話。

穿過平地,來到一處營地前,一個人進去報告,另一個人押著霍從軍和劉進榮在外麵等候。

過了一會,進去那人出來了,“田營叫你們進去!”

劉進榮大搖大擺就走了進去,霍從軍隨後跟進,就見營房裏站著人,麵容油滑一雙眼骨碌碌亂轉。

“田營!我又回來了!”劉進榮打個立正,報告道。

那人立馬笑了起來,給了劉進榮一拳,“還真是你小子!”

又問,“是你把他帶進來的?”

劉進榮笑嘻嘻道:“田營,這是我在老家剛剛結識的兄弟,他可是個能人,在京城都有關係!”

田營哦了一聲,問霍從軍,“你都有什麽關係?”

不管是官場還是社會上,霍從軍都沒有這麽直接地被人問過如此隱密的問題,非常不適應,答道:“其實也沒什麽關係。”

劉進榮趕忙說,“你不是和我說能在瓊島拿下地,全靠有關係嗎?”

田營若有所思地哦了聲,道:“看來是不想對我說啊!那行,我帶你去見丁師,到時候你要是還說不上來,那就自求多福吧!”命令兩個人押著霍從軍同行。

劉進榮也跟著去,在路上問霍從軍,“你咋不和田營說呢,你瞧瞧,惹得田營生氣了!”

霍從軍道:“我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麽直接。”

劉進榮給解釋,“我們平時都直接慣了。一會見了丁師,你可千萬不能再藏著了,就田師那個脾氣,讓你這輩子留在這也完全做得到。”

跟著田營走了半個多小時的山路,來到一處更大的營地,四周停放著很多的車輛,還有很多庫房。

劉進榮道:“這是後勤營地。”

田營開出輛吉普,拉上霍從軍和劉進榮沿著盤山路,竟然又往西北的方向行駛。

霍從軍被搞懵了,“我們這是要去哪?這不是又出山了嗎?”

劉進榮道:“丁師不在前線,他平時都在後方。”

盤山路彎彎繞繞還特別的險,在上麵繞了有兩個多小時,終於在一處半山腰停下,這裏已經被人為地開墾出一大片土地,蓋了好幾棟房子,居中的一棟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