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向保姆問過詳情,才知道老娘早上和平時一樣去練那個飛雁功,結果練了一半腦血栓就複發了。

拉著老娘穿過蘋果園南路,又拐進晉元莊路,到了鋼廠設立的醫院,上次老太太腦梗就是在這裏做的手術。

沒想到這一次醫生問過詳細情況,卻不敢收治,“我們這裏的醫療條件不行,你還是找家大醫院吧!”

“那我媽的病情不耽誤嗎?”霍從軍更加忐忑,醫生不收就說明情況很嚴重。

醫生簡單檢查過,道:“隻要送冶及時——半個小時送去,應該不會有大問題的。”

謝過醫生,霍從軍尋思去哪家大醫院好。

從石景山路直著往東走七八公裏,就是最有名的部隊總醫院,那裏的醫療條件肯定好,隻是重生前霍從軍也從來沒有去過那裏,不清楚對不對外開放。

正發愁間,鄭慧趕到了,急促問道:“媽呢,媽怎麽樣了,沒事吧?”

得知老太太暫時沒事,又問:“怎麽不快給媽換醫院?”

“別的醫院離著遠,部隊總醫院離著近可萬一進不去怎麽辦?”

“你不會給王副部長打個電話?”

一句話提醒了霍從軍,趕緊借醫院的電話,給王副部長打去電話。

“小霍,有什麽事嗎?”

霍從軍盡量放平緩心情,道:“王副部長,我媽腦血栓複發,這裏的醫院不敢收,我想送到部隊總醫院,您看……”

王副部長的聲音還是那麽平穩,說的話卻是十萬火急,“人命關天,你直接送去就行,我會和醫院那邊打個招呼。”

又問過老太太的名字,掛了電話。

“走,送媽去部隊總醫院!”霍從軍讓保姆先回家,抱著老娘上了車,和鄭慧一起趕往醫院。

在醫院門口,並沒有遇到想像中的衛生攔截,很順利就進了裏麵,在急診樓外剛停好車,裏麵就有醫護推著醫療車趕了過去,合力將老太太放到車上,推進急診樓。

“你去陪媽,我去交費!”

霍從軍匆匆趕到交費處,工作人員問過患者姓名,道:“這裏是對外開放的窗口,您的窗口在裏麵的區域。”

這時霍從軍才搞明白,這裏也有對外的醫療也有內部的醫療,這是一不小心走了個後門。

到了裏麵的那棟樓,這回看到了站崗的警衛,問過霍從軍的姓名又問過老太太的姓名,這才放行。

走進樓內,四周突然間變得很安靜,和外麵的醫療部不同,這裏遠沒有那麽嘈雜,走廊裏的設施也更加的高檔。

正不知道往哪走,鄭慧從裏麵出來尋他了,“媽送進手術室搶救去了。”

這個消息讓霍從軍終於鬆了口氣,這裏是國家最好的醫院,母親不會有問題了。

“我們去那邊坐著等媽吧。”鄭慧指向手術室外圍的走廊,那裏離著手術室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但再往裏走已經不可能,所有的閑雜人等都會被走廊裏執勤的衛兵擋在外麵。

兩人走了過去,那裏已有幾個人在候著了,男女老少都有,顯然是同一家人。

夫妻倆在另一側坐下,鄭慧端詳著霍從軍,道:“這段時間你瘦了。”

霍從軍笑笑,握住妻子的手,摩挲著道:“你也忙壞了,家裏家外都是你一個人操持!”

二十多天以來,兩口子難得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說話,兩個人卻是誰也不想說話,默默靠在一起。

有人說夫妻間的感情時間久了,就像左手和右手,再也沒有任何感覺,說這話的人卻從未想過,左手和右手是如此的默契,不需要什麽交流卻能互相配合相伴一生。

忽然手術室的門打開了,霍從軍和鄭慧都慌忙站了起來,望向那邊。

隻見幾名醫護人員推著一輛醫療車,麵色沉重緩步而行,醫療車上蓋著塊白布單下麵有個人,隻是連臉也蓋住了,看不到麵容。

霍從軍的心當時就是一沉,眼睛裏已經湧滿淚水,鄭慧已經小聲啜泣起來,“媽,媽她老人家……”

這時對麵的那幾人也站了起來,同樣注視著那輛醫療車,卻沒有人發出哭聲。

霍從軍不禁奇怪起來,難道說拉出來的不是老娘?

醫護人員推著車步出走廊,在那幾人跟前停下,這下霍從軍和鄭慧都看出來了,是對方的家屬,不是李娥。

夫妻倆都長長地鬆了口氣,鄭慧擦去淚水,臉上露出無聲的笑容。

“鄧老去了。”那邊醫護人員說著,掀起了白布,白布下是位已經仙逝的老者,麵容慈祥安寧。

霍從軍和鄭慧好奇地望了過去,霍從軍當時就像被閃電擊中一般,整個人登時僵立不動。

那群人都到遺體跟前看過,個個淚濕眼眶,安靜的走廊內隻聽到眼淚叭噠叭噠砸在地上的聲音,卻沒有一個人哭出聲。

望著那群人護送著遺體遠去,鄭慧收回視線,這才注意到霍從軍的異常,兩眼通紅,淚水已經從眼眶流出順著臉頰滑下,目光仍舊緊緊盯著遠去的老者的遺體。

“從軍,你這是怎麽了?”鄭慧奇怪地問道:“你認識那位老先生?”

霍從軍點點頭又搖搖頭,聲音低沉地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那位去世的老者就是鄧稼先先生!”

在重生之前,霍從軍看過很多關於錢學森鄧稼先等等一批老科學家的報道,對於他們的容貌和事跡印象非常深刻,卻從未想過,竟然在這裏意外地遇到了老先生的逝世。

鄭慧疑惑地說道:“鄧稼先?他是誰?”

做為內部絕密情報,當時的國人並不知道鄧稼先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所做的功績,各個媒體上從未報道過。

“他是我們的兩彈元勳!沒有他們,就沒有我們的鎮國神器,更沒有現在和以後的和平!”

霍從軍拉著鄭慧坐下,詳細給她說過鄧稼先的事跡,鄭慧肅然起敬,望著老先生遠去的走廊,久久不能回神。

又等了兩個多小時,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一名護士推著醫療床步履輕快地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