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說沒有。宋長離又去找梁妻問了,還給她和孩子搜了身,都沒有發現那枚玉佩。

當時,在荒山上,大理寺的人也沒有找到那枚玉佩。

可宋長離記得清楚,她當時明明看到穀廿五質問梁安的時候,將那枚玉佩扔在了地上。

她的注意力在穀廿五的身上,所以並未看到那枚玉佩後來如何了。隻是荒山上沒有,自然有可能是被梁安給拿回去了。

如今梁安家中和他妻兒的身上也沒有找到那枚玉佩,大家便不由自主地將目光落在了那張當票上。

當鋪是人票不認人的。這玉佩雖然當了沒有幾日,但是有人拿著當票來取,又付了銀子,當鋪沒有不給的。

梁妻就這麽在房間裏麵坐了一夜,她根本就不敢睡。

孩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有母親在身邊,是以還能睡的香甜。

宋長離一大清早地過來送朝食,順帶還帶了一些牛乳過來。

宋長離今日隻穿了尋常的粗布衣裳,未施粉黛,就連頭發也隻用了一根素簪簡單地挽起,看起來就像是在大理寺幹活的丫鬟。

“大理寺中都是些粗人,這食物也不夠精細,夫人和小小姐勉強吃一些吧。”

梁妻抱起了孩子縮在角落裏,並沒有去吃朝食的意思。

宋長離將牛乳送了過來,孩子伸手去拿,卻被梁妻狠狠地拍了一下手。

孩子立刻就被嚇哭了。

宋長離隻得將牛乳放在了桌子上,和梁妻說道:“我們這兒是大理寺衙門,又不是山上的賊匪。你丈夫如今隻是有些嫌疑,隻要你把知道的告訴我們,洗清你丈夫的嫌疑,你們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梁妻的眼睛亮了一下,而後問道:“可是,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麽抓他呀!”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個送飯的。”宋長離說著,還將凳子給拖了過來,“你丈夫不過是個金吾衛的侍衛,能惹什麽事情啊。這些大人若是想害你們,捏捏手指頭就行了。”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就算自己能扛著,也不能餓著孩子啊。”

梁妻之前是被嚇怕了。如今宋長離就這麽和她絮絮叨叨的說話,倒是讓梁妻漸漸安了心。

孩子哭得實在可憐,梁妻也後悔自己剛才打的那一下,趕緊拿了牛乳喂孩子。

孩子喝到了牛乳,漸漸地就止住了哭聲。

“這孩子真可愛,叫什麽名字啊?”

宋長離長的麵善,再加上原本年歲也不大,如此和氣地和梁妻說話,梁妻也漸漸卸下了防備。

“叫大妞。”

“原來你叫大妞啊。”宋長離伸手捏了捏大妞肉肉的臉頰。

上一世,宋長離嫁給林於歸許多年都未曾生子,她一直覺得是不是自己有問題。不過,那時候,林於歸忙著和太子黎承佑爭權奪利,璋王府內也是刀光劍影,所以兩個人也不著急要孩子。

宋長離如今也是慶幸當時未曾生下孩子,不然她死了,孩子留下來也隻會被人欺淩罷了。

梁妻先喂了孩子,而後再自己吃飯。不過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招呼著宋長離一起吃。

宋長離本來就拿了很多朝食,便也一道吃了起來。

如此一起吃飯,這關係也在無形之中拉近了不少。

“大妹子,嫂子知道你一定是個好人。你幫我打聽打聽,我丈夫是犯了什麽事兒唄?”

“這我可打聽不出來。不過能給你住在這裏,說明他們沒把你丈夫當成真的犯人。”宋長離咬了一口大肉包,和梁妻說話的時候,就像是尋常街坊鄰居一般。

“不過我昨兒個看到你丈夫了,也隻是被關著,沒什麽事兒,你不用擔心。”

“真的啊!”梁妻很是激動,這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可是這一直在這兒也不是個事兒啊!大妹子,你就幫嫂子打聽打聽,看看他們打算怎麽辦唄。”

“這都是那些大官的決定,我哪裏能打聽得到呢。”宋長離訕訕一笑,“不過我昨兒個在廚房聽見幾個跟在大人身邊的長隨說起這件事情,好像是你丈夫被人給誆了,如今還認死理兒,覺得自己沒錯呢。”

“嫂子,你也知道。這大理寺是講證據的地方。你丈夫要是自己認死理兒,稀裏糊塗地替人頂了罪,我們大人也沒辦法不是。”

梁妻著急地拍了一下大腿,說道:“他這人就是倔得很,倔得像頭驢。我不知道說過他多少回了,怎麽也改不了。現在好了,害慘了我們娘兒倆啊!”

“嫂子,你可千萬別那麽說。你看,我們大理寺少卿江大人,明明已經抓了你丈夫,可以隨時結案,可他卻遲遲未結,這說明了什麽?”

梁妻茫然地搖了搖頭。

“這說明他是想找到真的犯人,而不是隨意找人頂罪啊!所以說,現在能幫到你丈夫的,也隻有你了。”

“可是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梁妻也是著急,“我真的不是想瞞什麽,主要是我們家那個死鬼什麽都沒和我說啊!”

“那他每日回家,就沒什麽奇怪的地方嗎?又或者他有沒有趁著你睡著,偷偷出門之類的。”

“那倒是有。他經常拿錢回來,說是他活幹得好,金吾衛衙門裏賞的。可是這衙門都賞賜哪兒說那麽容易拿的呢。”

“但是你也知道,這都城裏花銷大,我們又要養孩子。我見他能拿錢回來,也就沒多問。”

“那除了這個,可還有別的?”

“還有便是前幾天。問分明記得那天他是白天巡邏,可是那天晚上他還是出去了,說是有個同僚家裏出了事情,讓他幫忙頂班。”

“可他回來的時候,衣擺上有血!”

說到這裏,梁妻突然麵色一白,問道:“不會就是那日的事情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宋長離又吃了一口油條,緩了會兒才繼續問道,“他可有帶過什麽人回家做客?”

梁妻搖了搖頭。“他那些同僚都是男人,尋常也都是去外頭喝酒的,不會帶回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