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們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趴在馬背上的宋長離突然睜開了眼睛,坐直了身體。這突如其來的程度堪比詐屍,使得大家都受到了驚嚇。

“阿離,你沒事吧?”

“福照……”

宋長離以最快的速度消化了一下剛剛的夢境,而後用極為清晰的聲音說道:“我沒事。讓你們擔心了。”

而後,宋長離轉頭對不言說道:“越往裏麵走,煙霧會越重。這些煙霧沒有毒,應該隻是想將人都困在裏麵。我們若是這樣貿然進去,隻怕也會被困在裏麵。”

宋長離剛剛在夢中就是看到他們一直在林子裏麵打轉。她雖然也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卻也害怕自己走不出來。

“拿出繩索,在沿途做上標記。”

不言給暗衛隊下了命令,宋長離才知道原來他雖然叫不言,但是他是會說話的,不是啞巴。

侍衛們每個人都拿出了一條繩索,上麵掛著一個個小鈴鐺。從此地開始往裏走,每到一個岔路就會拿一條繩索纏起來作為標記。

這個繩索本來是用來做機關的,將它綁在不易被發現的地方,若是有外人進入,就會觸動繩索,繩索上的鈴鐺就會發生響聲,以此來提醒大家有外人侵入。

用這個繩索做標記,也可以防止有其他刺客埋伏在林子裏,會破壞這個標記。

暗衛隊將他們三人圍在中間,不言帶著人在前麵開道。

這林子裏的樹木本來就長得差不多,現在又彌漫著煙霧,的確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

宋長離跟著隊伍前行,在腦海中搜尋著蛛絲馬跡。

在夢境之中,她看到好幾匹馬並駕齊驅地朝她跑來,那就說明他們所在的地方還是比較寬闊的。

其中一匹馬的馬蹄還濺起了水花。

“不言,往有水源的地方找!”

林於成亦是點頭,說道:“如若他們發現自己不能離開此地,必然會找尋有水源的地方。這樣,起碼能喝到水。”

聖武公主倒是沒想到這些,也不知道那些嬌生慣養的貴人們能不能想到這一點。

“那請諸位先安靜。”

不言說完,暗衛隊中便有一個侍衛從馬上下來,整個人趴在地上,用耳朵貼著地麵。

宋長離幾人全都是屏住了呼吸。沒一會兒,那人起身,伸手一指,說道:“應該是那邊。”

她說話之後,宋長離才發現她竟然是個女子。

這支暗衛隊的裝束比較神秘,除了統一的侍衛服以外,頭上還戴了帽子,那帽簷比較寬大,讓人輕易瞧不見長相,所以宋長離以為裏麵全是男子。

聖武公主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女侍衛翻身上馬,眼裏都是羨慕。

眾人按照女侍衛所指的方向走去,果然聽見了水流的聲音。沿著水流繼續往前走,沒多久就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還有人在哭。

不言帶領著隊伍駐足聽了一會兒。

“父皇一定會派人來找我們的。別哭了,哭得大家心都焦了。”

“這狩獵場我們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以前從沒出過事。那些刺客會不會找到我們啊?嗚嗚……我可不想死在這裏。”

“太子和那個穆星焱不是帶著人去設機關了嗎?你別哭了,小心把刺客給引過來。”

這是琅王的聲音,他的聲音裏已經有不耐煩了。不過好在,他終於將人給嚇唬住了,哭聲也小了下去。

“是琅王。”宋長離說道,“不過他們有守衛和機關,我們貿然過去,隻怕會誤傷自己人。”

“公主可有能與駙馬相認的信物?”

不言一問,就把宋長離給問懵了。

林於成也好整以暇地盯著宋長離看。他雖然不知道宋長離為什麽會突然嫁給穆星焱,但是他敢肯定他們二人沒有感情,隻是為了應付已經成定局的婚禮。

所以,他也想看看,她能拿出什麽信物。

宋長離和穆星焱之間的確沒有信物,這也沒什麽,也沒說每對夫妻就一定要有信物。可是,她就被林於成這麽直勾勾地盯著,她就非得找出個信物不可。

正在宋長離著急之際,林於成幽幽開口:“你們不會沒有吧?”

“誰說沒有的,隻是今日沒帶在身上而已。”宋長離說著,從發髻上拔下了一根步搖,說道,“用這個吧。”

這個步搖雖是金的,但是樣式普通,這林場是皇家的林場,有這樣步搖的人也許有很多,未必能讓人一眼就認出是宋長離的。

宋長離其實心裏也沒底,她隻希望穆星焱是個細心的人。

不言接過了金步搖,然後騎著馬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而後,將那金步搖給扔了過去。

煙霧的另一邊,有幾十個人圍聚在一起,男人圍在外圈,女人們全都在裏麵。

其中有人看到了金步搖,立刻喊了起來:“有動靜!”

那些人猶如驚弓之鳥,立刻緊張了起來。

黎承佑和穆星焱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穆星焱看到那根步搖,立刻說道:“這是福照的步搖。”

“福照的步搖為何會在此處?”黎承佑皺眉。

黎承安的聲音此時遠遠地傳來:“她不會被刺客給綁了吧?”

宋長離在另一頭能聽到那邊的聲音,氣得隻翻白眼。

不過她的心情還是很好的。穆星焱能這麽快就認出她的步搖,十分給她長麵子。

“大家小心,別輕舉妄動。”

黎承佑說完這話,不言便知道時機到了。

他們在煙霧中朝前繼續前進,很快,煙霧那頭的人也發現了他們的到來。

他們一個個拿著弓箭隨時準備射擊。不言走在最前麵,其後便是宋長離。

“夫君,我們來救你們了!”

看清來人的臉,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黎承安看到林於成也是跟著他們一起來的,立刻問道:“私生子,你怎麽是和他們一起過來的?”

林於成邪邪一笑,說道:“運氣好,提前出去了。”

“這麽巧?我不信。”

“那隨便你啊。”

林於成這副無所謂的態度惹怒了黎承安,他非說今日的刺客和林於成脫不了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