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和娘親說過好多次,若是熊嬪娘娘和琅王殿下真的遇上了用得著我的時候,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隻可惜,我沒本事,一件事情都沒有幹成。還被你們給抓住了。”
顏院正對嶽石頭的評價很中肯,他的確是個老實本分的人。
但問題恰恰就在於他過於老實本分,這腦子就和他的名字一樣,是塊實心的石頭,居然還真的能為了恩人做出殺人這等事情來。
“你要是真的殺成了,我們刑部和他們大理寺這些年都白幹了!”
嶽石頭這兒也說不出更多的東西,便被押了回去。
如今走到這一步,就算他們去把琅王黎承安請過來問話,也不會有什麽進展。更何況,他們也不能將黎承安帶回來問話。
穀廿五和江尋一起將案件整理了一下,就準備去找陛下問話。穆星焱隻是幫忙,不屬於衙門裏的人,便就沒有跟著進宮,而是回公主府休息去了。
他一天一夜未睡,回了都城之後也忙了大半日,早已經精疲力盡了。
穀廿五和江尋在宮裏待了足足一個多時辰,等出來的時候,這案子就這麽結了。
那麽些大案子,全都壓在了嶽石頭一個人的身上。
什麽“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不過是用來安撫百姓的說辭而已。
江尋和穀廿五走出宮門之後,對視了一眼。雖然是相看無語,但卻又似說了千言萬語。
這個結果,在穆星焱的意料之中。
那個狼頭標記是琅王黎承安送禮的一個習慣,小香玉那邊有,宋長離這邊有,那麽其他府邸裏麵自然也會有這個箱子。
再加上嶽石頭並沒有真的見到黎承安,亦或是黎承安身邊的人,光憑這樣想讓盛帝處置黎承安,是絕對不可能的。
穆星焱睡醒之後,才將這案子的調查結果告訴了宋長離。宋長離也是當即皺了眉頭,說道:“不是他。”
“前幾日林於成中毒,我就覺得蹊蹺。等我到了他的府中,發現他根本就沒有中毒,是假的。這在長寧城下毒,並且在運河上刺殺的人,其實就是我們一直要找的那個人。嶽石頭,隻怕是稀裏糊塗的被人利用,推出來當替罪羊了。”
“那便是有人故意引導嶽石頭,讓他以為是琅王讓他辦事。再由他供出琅王?”
“極有可能。現在這樣的情況,雖然無法證明琅王有罪,卻也同樣無法證明琅王的清白。這些案子雖然用嶽石頭結了案,但是朝野上下多的是門道知道內情。那些百官隻會覺得琅王不但冒進,還蠢,自然不會投靠於他。那琅王想要太子之位,就更不可能了。”
穆星焱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兵不血刃,的確是厲害。這麽一想,若是此次去江南賑災的人換成別人,他豈不是可以用這個法子陷害太子殿下?”
宋長離搖了搖頭,說道:“上一世去賑災的就是林於歸。回來的時候,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那人是真的想置太子於死地,隻是沒有成功,才又緊急地想出了這個辦法。”
穆星焱的手指在桌案上有節奏地敲擊著,聲音裏帶著猶豫:“若是如此說來……我可不可以認為,太醫院裏的那個內奸,我們依然沒有找到?”
宋長離的麵色也很難看。她想到了嶽石頭。“那嶽石頭便要這樣死了嗎?”
穆星焱知道她是心軟了。“他雖然是被人利用,但是他的確是起了殺心。如今他被捉住,是殺人未遂,不算無罪。”
這個道理宋長離明白,卻也為嶽石頭感到可惜。
宋長離坐立不安,最後還是進了一趟皇宮,想給嶽石頭說說情。
她來到禦書房的門外,看到陳公公也站在外頭。
“公主您怎麽來了?陛下在裏麵有要事,您這事兒急嗎?”
“也不是很急。”陳公公是盛帝的心腹,雖然上次被迫背叛了盛帝,但盛帝還是放了他一馬,如今從外界看來,他仍是盛帝的心腹。
可如今,他卻也被趕到了門外。
“陳公公,現在在禦書房裏的是誰啊?”
“是琅王殿下。”
宋長離點了點頭。這事情既然牽扯到了琅王,盛帝必然會找他來質問一番。宋長離隻想著要救嶽石頭,倒是將這事兒給忘記了。如今這麽看來,她來的時機並不好。
“父皇,這是天大的冤枉啊!兒子怎麽會這麽蠢笨!而且,兒臣就算是要刺殺太子,也絕不可能派那什麽嶽石頭去啊!”
“父皇,兒子和那嶽石頭根本就沒見過麵。當時是母妃找了兒臣,說是她身處後宮,不好出麵,兒臣才往太醫院遞了個話。從此之後,我和母妃與那嶽石頭是沒有什麽往來的。就是母後心善,時常接濟乳母一家。這……這怎麽都能成為構陷兒臣的工具呢!”
雖然是站在門外,不過宋長離和陳公公就站在門邊,所以黎承安這慷慨激昂的一番陳詞他們二人都是聽得分明。
陳公公和宋長離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這黎承安的確是不聰明,要換做旁人,可絕不會說出“就算是要刺殺太子”這樣的話來。
盛帝當年也是從眾皇子中廝殺出來的。在長寧城放毒的時候,那些人可以做到不留痕跡,如今卻是突然冒出了個嶽石頭,顯然是個替罪羔羊。如今看黎承安的反應,盛帝也已經相信不是他所為了。
隻是,聽了黎承安的話,盛帝依然是氣得不行。
“什麽叫就算要刺殺太子?你還真的想過要刺殺太子?”
“我沒有……兒臣不是這個意思……父皇,您要相信兒臣啊。”
黎承安便是替自己辯駁都說不清楚話,盛帝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想再看著他犯蠢,便將他打發出去了。
黎承安畢恭畢敬地退出了禦書房,在門口撞見陳公公和宋長離的時候,臉上還有些不自然地尷尬。
宋長離和陳公公立馬給他行禮,才讓黎承安撿回了一點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