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水以外，他們就沒有再吃過別的東西了？”
眾人紛紛搖頭。
這幾個刺客可是刺殺太子和公主的刺客，事關重大，刑部從上到下都會格外關注他們。
那小吏也知道，自己此時嫌疑很大，他立刻就跪在了地上，說道：“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我進刑部都已經七八年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怎麽會幹這種事情呢！”
穆星焱對毒物也不了解，但是他想到了一個人。
“去顏院正府上，將顏姑娘請過來。”
期間，刑部和大理寺的那些人也沒有閑著，開始排查這段時間刑部進出的人員以及牢房內的情況，看看有沒有可能是有人溜進來了。
那桶水已經被分完了，他們就把水桶給拿了過來。
顏霏霏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那個水桶，還有一個二十出頭的仵作——周雷。
周雷已經驗過屍了，那十三個刺客都是被毒死的，而且死狀一致。
“顏姑娘，這是我從死者的口中刮出來的東西。已經看不出是什麽了，不過他們每個人的牙齒上都有，估計就是毒物。”
此時，刑部尚書穀廿五說道：“會不會是他們自殺？我聽聞江湖上有個規矩，若是任務失敗，殺手就會咬破藏在後槽牙裏的毒藥自盡。”
“有這種可能。”顏霏霏說著，已經戴上了護手，去摸水桶的內壁。
那水桶的內壁摸起來滑溜溜的，顯然也被投放過東西。
顏霏霏突然想到了什麽，然後拿了一小塊從死者嘴裏刮出來的東西，扔進了水桶裏麵。
很快，那東西的顏色就變了，甚至還冒出了白色的泡沫。
“這是怎麽回事！”眾人驚訝不已。
顏霏霏說道：“你們應該知道食物相克的道理吧？其實這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東西，和水桶裏的東西，分開的時候，都是沒有毒的，但是隻要他們遇到一起，就會變成劇毒！這樣就是為何其他人喝了水沒事，但是他們十三個卻死了的原因。”、
眾人大駭。這也投毒的方式雖然麻煩了一些，但是更為隱蔽。若非有顏霏霏在，他們肯定找不到這樣的線索。
“若是如此，那穀大人剛剛的說法就不成立了。若是殺手自盡，直接在嘴裏塞上一顆致命的毒藥就好，何必如此麻煩？”
顏霏霏的話點醒了眾人。
“不是他們自己想死，而是有人想殺人滅口。他誆騙這些人先吃下什麽東西。等人到了刑部，再往水裏投毒！”
穆星焱說完，大家都覺得十分的合理。隻是，從抓住這些刺客到將他們送到刑部大牢，這期間少說已經過去了一天半的時間，要想查到是誰在之前就給他們喂了毒藥，十分有難度。
“還有一個線索。”顏霏霏說道，“尋常人學醫不學毒，能會這樣的法子下毒的人，定然在少數。若是能找到這個人，那你們就事半功倍了。”
大理寺的人和刑部的人皆是受益匪淺。這十三個刺客好端端地送到了他們手裏，一個時辰不到就死絕了，他們正愁不知道該怎麽向盛帝交代呢。顏霏霏的話，給他們指了一條明路。
穆星焱沉著一張臉，和顏霏霏一道離開了刑部。
“穆駙馬，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姑娘但說無妨。”
“我救了福照公主的事情，還有我來刑部幫忙驗毒的事情，麻煩不要告訴別人。”
“這是為何？”
“人怕出名豬怕壯。有膽子加害太子殿下和公主的人，而且都用了毒，這怎麽想都是一波人吧？我這是擔心你們沒找到人，他們反而覺得是我壞了他們的事情，想殺我怎麽辦？我隻想懸壺濟世，治病救人，不想沾染這些是非。”
穆星焱恍然大悟。“姑娘說得有理，我會安排。隻是，若是這下毒之人當時在藏在船上，這事情，隻怕他們已經知道了。”
這也是穆星焱最擔心的地方。
雖說人已經被刑部和大理寺接手了，但是細想之下，他們接手這十三個刺客之後，一路都在街上走著，然後押入刑部之後直接開始上刑，下毒之人看起來並沒有機會讓他們事先吃下第一種毒藥。
相反，這些刺客被關押在貨倉的時候，為了方便看守，都是關押在一處的。若是想在這時候騙他們吃藥，倒是極好的機會。
如果是這樣，那就說明當時船上有對方的人。
顏霏霏這才想到這件事情，臉色一白，最後卻是歎了一口氣，說道：“看來我爹說的沒錯，身為太醫的女兒，真的很難置身事外。”
穆星焱在東宮等了一個多時辰，黎承佑才回來。
盛帝安撫了宋舟遠，還當場將他的縣侯直接晉為了郡公。這份晉升一來是宋家出錢修建江南水利掙來的，二來也是宋長離替太子黎承佑擋了那一劍，該得的。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宋長離已經是公主了，實在是封無可封。
“父皇還仔仔細細地問了我當時在長寧城的情況，尤其是百姓中毒一事，更為關注。此番歸途遇襲，父皇覺得很有可能是一批人做的。”
“的確極有可能是一批人做的。”穆星焱將刑部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黎承佑，驚得他當場站了起來。
黎承佑在屋子裏來回轉了兩圈才接受這個消息。
“我將人好好地帶了回來，不過一個時辰，十三個都死了？他們怎麽做事的！”
“殿下稍安勿躁。那十三個人雖死，卻也叫下毒之人留下了痕跡。隻是屬下擔心，那人一直潛藏在殿下的身邊。”
“我的身邊……”
那十三個刺客被關押在貨倉的時候，主船上除了他們幾人之外，其餘的就是船夫、士兵以及下人還有來幫忙的太醫。
這人員有很多而且很雜亂，一時倒是也無從排查。
突然，黎承佑想到了一件事情。
“你還記得之前宮裏抓到過一個人嗎？”
穆星焱立刻記得，隻是這人被盛帝的人帶走了，後續到底有沒有問出什麽來，盛帝一直沒說，穆星焱也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