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教主,我們對呂弋兒的命不感興趣。就像她的父親不會在乎她一樣。因為她隻是個女兒。你應該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誰。”

“有些事情呂弋兒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你一定知道。”

“福照公主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聽說你和你父親相依為命,你如今瞧著,倒是真的不在乎他的死活。”

宋長離笑了起來,說道:“我無情無義,可教主重情重義啊。這偌大的西南,你舍得它陷入戰火嗎?”

“我聽不懂公主的意思。”雷四娘裝傻,“我們是江湖門派,無意與朝廷為敵。公主的話,說的重了一些。”

“重不重的,你自己心裏清楚。我敢這麽說,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你敢賭嗎?”

宋長離已經拿到了鍾友邊的認罪書。這東西隻要一到都城,盛帝便有發兵的名頭了。當然,這是最差的辦法。畢竟盛帝也不希望大霄境內開戰。

可若是真的開戰,盤蛇教必然不是朝廷的對手。不然,他們也不必依附於呂丞相,替別人賣命。

“那人和你們沒有任何的關係,你何必替他們賣命?他們能答應你的,我也可以。你說你女兒若是今日死在了這裏,要要這偌大的西南,又有何用?”

宋長離看向了宋舟遠,忍著心中的緊張與悲痛,說道:“我父親若是真的死在了這裏,朝廷必然發兵。我父親還能得一個為國捐軀的名聲,我和穆星焱還有我們的孩子也會得到朝廷的照拂。而你們呢?亂臣賊子,你還期望那個人和他的私生子會來救你們嗎?”

“你父親將你養到這麽大,你居然是個白眼狼!”

宋長離根本不敢去看宋舟遠的眼睛。但是,她也沒有絲毫的心虛。

“為國捐軀,是他的福氣。而我父親自己也願意,我怎麽能算是白眼狼呢?”

雷四娘氣的胸口上下起伏。她突然走到了木籠前麵,將籠子打開,把宋舟遠給放了出來。

宋長離內心狂喜。這雷四娘果然還是個江湖人,講的江湖義氣,居然就這麽把宋舟遠給放了。

穆星焱伸手碰了一下宋長離的胳膊,提醒她控製住表情。

宋舟遠也被雷四娘給弄懵了。

“真的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瘋的怕不要命的。”雷四娘氣得要死,沒想到自己居然栽在了一個小姑娘的手上。

“雷教主,我知道你和你女兒都是受人脅迫,不得已才助紂為虐。隻要你們現在交代,立下大功,陛下一定會既往不咎的。”

宋長離暗示了他們可以選擇的路和借口,雷四娘明白過來。

“還請雷教主告知。”

“那個人叫鍾鑫。現在,是金吾衛的統領。”

宋長離和穆星焱的臉色全都一變。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呂丞相的單子居然那麽大,竟然就將自己的私生子這麽明晃晃的放在都城。

如今想來,這個鍾鑫的確是和呂丞相有幾分相似。隻是他是個武將,渾身上下曬得黝黑,這才沒讓人察覺出來。

最諷刺的是,他居然取了“鍾鑫”這樣的名字。

是與不是,都城那邊一查便知。

隻要知道是何人作怪,盛帝想要解決他們,自然有很多辦法。

“多謝雷教主棄暗投明。”

“也還請公主記得自己的承諾。”

呂弋兒被放了出來。雷四娘帶著她回了盤蛇教。

但是宋長離他們並沒有離開。一來,是平寧國的使臣還沒到,二來是宋長離要看著盤蛇教,以防他們給呂丞相傳消息。

不過盤蛇教並沒有給都城那邊傳消息。不過半個月的時間,盤蛇教的教眾就已經四散逃離。

即便是有宋長離的承諾,他們還是不放心。如今,不過是拖延時間,給他們自己找藏身之地。隻要他們活著,讓朝廷找不到,盤蛇教還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宋長離他們都已經查到呂丞相了,呂丞相大勢已去,他們沒必要再給他賣命。

兩個月後的一個深夜,正是冬末春初,乍暖還寒的時節,夜裏還是極冷的。鍾鑫就死在了這樣的一個夜裏。

下人們發現他早上沒起床,便去敲門。可房間裏麵許久都沒有人回應。下人們推門而入,才發現房間裏麵全是煙,鍾鑫的嘴唇是櫻桃紅色的。這是被炭火給毒死了!

冬天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會在房間裏生炭火取暖,但是窗戶上得留條縫,防止中毒。可即使如此,每年冬天死於炭火的人也有不少。鍾鑫這樣死去了,說不上離奇,但卻也有些說不過去。

大理寺和刑部到了鍾府查看,並沒有任何外人入侵的痕跡。府中的下人也說,並沒有外人闖入。

其實,這隻是暗衛悄無聲息地潛入鍾家,將門窗都給關死就行了。這炭火燒了一夜,鍾鑫必死無疑。

刑部和大理寺都查不出疑點,鍾鑫的死就這樣過去了。

可呂丞相不會這麽想。

宋長離他們還在西南,他的兒子就這麽突然死了,他無法接受。

隻是,他平日裏和鍾鑫並無來往,即便是去參加了鍾鑫的白事,卻也隻能麵露惋惜,依然隻能隱藏自己心中的悲痛。

從那天之後,呂丞相的身體就漸漸的開始變差。一開始是像風寒一般。冬末春初,天氣變化莫測,感染風寒也是尋常,呂丞相並沒有在意。他隻在等西南那邊的消息。

但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他的身體卻沒有絲毫的好轉。這時候,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中毒了。他知道這世上有很多殺人於無形的毒藥,便是這樣。

可是,他找了很多大夫,甚至還找人每日驗毒,都沒有發現問題。

為此,丞相府換了不少的大夫。可呂丞相的病都沒有好轉。

漸漸的,都城內就傳出了風聲,說是呂丞相得了怪病,大夫們全都束手無策。

等著風聲鋪墊的差不多了,盛帝便邀請呂丞相進宮議事。盛帝表麵關切,噓寒問暖,可當呂丞相喝下一杯熱茶之後,突然心痛如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