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漸漸有了人聲,宋長離就待在房間裏,沒有下去。
穆星焱一個人下去了,旁人問起,他便說天氣太冷了,宋長離不願意下樓。
和宋長離的夢境一樣,雪一直在下,鍾友邊來不了了。
大家在大堂吃朝食,穆星焱沒有吃,而是去了廚房點了很多東西,讓人給送到樓上。
林於成看到了,說道:“外麵那麽大的雪,這東西夠不夠吃都不知道。福照公主還是不懂人間疾苦啊。”
穆星焱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領著人往樓上走。
林於成的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而且如今這吃食是夠的,所以那些侍衛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觸。
那些暗衛自己備著幹糧,隻是宋長離也不能一整天都待在房間裏,所以幹脆多拿些朝食,留著可以一直吃到晚上。
在夢裏,有侍衛中毒而亡。但是如今端上來的這些朝食,都是沒有毒的。
時間過去了很久,因為雪沒有停,宋舟遠和林於成後來也是各自回了房間。期間,並沒有人中毒。
能產生這樣的差異,其區別還是在於這些暗衛。
由此看來,林於成是在暗衛被發現之後臨時起意給侍衛們下的毒,並非一早就發現了暗衛的蹤跡。
“林於成居然隨身帶著毒藥,真是可怕。”
不言說道:“屬下可以去將毒藥都偷來。”
“等路上再說吧。現在偷,會驚動他。”
好在午後,風雪就停了。在陽光的照射下,那些積雪也開始融化。驛站的管事說,隻要這雪不再下,明天就能出發。
不言不知道宋長離是怎麽知道林於成帶著毒藥的。不過,他為人忠誠,即便宋長離沒有吩咐,他就自己主動去盯著林於成。
入夜,大家都進入了夢鄉。林於成的房間裏,出來一個人,鬼鬼祟祟的。此人的身高比林於成矮,而且身量小,一看就不是林於成或者他身邊的下人。
不言立刻警覺,盯著那個人的一舉一動。
那人走的十分的小心,沒有發出腳步聲,而且也刻意避開了那些守夜的侍衛。而後,那人就偷偷摸摸地去了廚房。
不言也跟著他到了廚房,才發現他在廚房裏麵拿東西吃。
借著月光,不言看清了那個人的長相——是個女子,而且是個年輕的女子。
不言沒有驚動她,轉而回去告訴了宋長離。
他們十餘人待在一個房間裏,宋長離和暗衛千音睡**,放下了帷幔,其他人,包括穆星焱都坐在地上休息。
不言回來的時候,大家都還沒睡。
“公主,需要把人綁來嗎?”
“他房間居然也藏了人?”
不言等人跪下請罪。畢竟他們一直跟著隊伍,卻從來沒有發現過此事。
穆星焱想起了林於成所帶的那些行李。此次遠行,又是從秋天走到冬天,等回都城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麽時節,所以每個人都帶足了衣物。林於成作為王爺,更是帶了七八個大箱子。那時候,大家都覺得沒什麽。
如今看來,這人八成是藏在箱子裏帶進去的。所以才沒有被暗衛們看到。
那些隨行的侍衛會偏向林於成那邊。宋長離選擇暫時不輕舉妄動。
就這樣看似風平浪靜地過了一夜。第二天,穆星焱下樓的時候,看到一個身穿官府的人帶著幾個衙役站在大堂裏。
那人看到穆星焱便立刻行禮:“下官鍾友邊,見過穆駙馬。”
穆星焱挑眉:“你認識我?”
鍾友邊道:“您和陛下不太相似,想來是駙馬爺。”
穆星焱點了點頭,在大堂坐下。
“鍾大人來得倒是早。”
“已經晚了一日,還望駙馬恕罪。”
“天降大雪,和鍾大人有什麽關係呢。”
“城內都已經安排妥當,隨時可以出發。”
“不急,先吃飯吧。鍾大人用過飯了嗎?”
“用過了的。”
這幾輪對話,鍾友邊一直躬著身子,低著腦袋,看著倒是恭敬。
宋長離聽說鍾友邊來了,這才下了樓。
大家也不著急,慢騰騰的。鍾友邊就在一旁候著,沒有催促過一句。
侍衛們吃的快些,很快就開始裝行禮。穆星焱和宋長離多看了幾眼,果然發現有兩個箱子在抬得時候顯得格外的笨重。
其中一個箱子在抬的時候,一個侍衛突然摔了一跤,箱子重重地落在地上。
林於成的表情微變,眼看著那個侍衛指著箱子說裏麵有動靜。
其他侍衛的反應很快,立刻拿著劍對著那個箱子。
摔倒的那個侍衛不是別人,正是暗衛中的一員,名叫陶有全。
宋長離開始唱白臉。“這是璋王裝衣服的箱子,裏麵怎麽會有動靜呢。你是不是聽錯了?”
“公主,真的有動靜。這箱子這麽大,萬一有刺客藏在裏麵怎麽辦?”
“總歸得小心些。”穆星焱看向了林於成,“王爺覺得呢?”
“駙馬說的有理。”
箱子被打開,裏麵的確放了幾件衣服,但是同樣的也藏著一個女人。
侍衛們握緊了手中的劍,將她團團圍住。
宋長離倒是見過這個人。她是呂弋兒身邊的丫鬟,名叫園蛛。
“沒想到是個小丫頭。”宋長離繼續唱白臉,“璋王,您若是想帶個女人出門,大可以大大方方的,這藏在箱子裏,豈不是委屈了這位姑娘?”
這是林於成唯一能替園蛛辯白的說辭,但是被宋長離說出來了,林於成就被動了。
更何況穆星焱緊接著說道:“若是能大大方方地帶著,璋王何須遮遮掩掩呢?”
言下之意,便是這個園蛛見不得人。
林於成咬著後槽牙,說道:“我並不認識此人,她應當是刺客。”
“原來是刺客啊。”宋長離恍然大悟。
園蛛見林於成不救她,便想著要逃。隻是她一動,那些侍衛們也動了。不過眨眼間,侍衛就和園蛛打在了一起。
宋長離的目光盯著另一個沉重的箱子,猜測裏麵藏著的應該就是呂弋兒。
呂弋兒果然是盤蛇教的少主。他們此番來西南,她們害怕了,所以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