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刺青就在她手臂受傷的位置。這是最好的機會。”

顏霏霏放下了搗藥杵,說道:“公主,你應該知道,我不太願意沾染這些事情。”

宋長離知道,隻是能信得過的大夫,宋長離隻認得顏霏霏一個。

“當然……若她真的是那個人,的確太危險了。是我沒考慮清楚,抱歉。”

“也不是不能去。”顏霏霏已經開始收拾藥箱了,“但是也得請公主幫我一個忙。很棘手。”

“沒問題。你說。”

“昨日太子來找我了,他希望我去參加選妃。”

宋長離並不驚訝。

“他沒有直接讓盛帝下旨賜婚,我很感謝他。但是,我也不想給他當什麽太子妃或者是側妃之類的。所以,你要幫我說服他。我知道這件事情不容易,所以你的這個忙,我也幫你。”

顏霏霏會騎馬,而且也有馬。當她和藥僮騎著馬來到丞相府的時候,丞相府自己請的大夫還沒到。

顏霏霏將藥僮留在了外麵。若是一會兒大夫來了,就讓藥僮將銀子給他,把大夫打發走。

丞相府的下人隻知道呂弋兒受了傷,需要大夫,自然也不在意是顏霏霏過來看診。

呂弋兒看到顏霏霏的時候有些驚訝。畢竟以往她們二人見麵,多是在世家小姐們舉辦的宴席上。如今,她卻是成了看診的大夫。

“顏姑娘乃是顏院正的女兒,給我看病,真是勞煩了。”

顏霏霏已經坐下,說道:“不過是行醫,何人不能看。還請姑娘將袖子卷起來,我好看看傷勢。”

呂弋兒還沒有換衣服,不過袖子上已經流了很多的血,看起來就十分的可怖。

呂弋兒的丫鬟園蛛幫著撩開袖子,隻是這傷口黏連住了袖子,園蛛一碰,就引得呂弋兒喊痛。

“我來吧。”顏霏霏上手,輕柔小心,慢慢地將衣袖給掀開了。

一片縱向的,幾乎覆蓋了整個手臂傷口出現在了顏霏霏的麵前。

顏霏霏轉身從藥箱裏拿出了止血藥和紗布,說道:“呂姑娘這摔得倒是挺厲害的。”

呂弋兒整個人往後靠去,靠在了園蛛的身上。“說的是呢,禮部官衙裏麵的路粗糲的很。顏姑娘,我這手臂上不會留疤吧?”

“那就得看姑娘恢複的如何了。”說話間,止血藥已經倒在了傷口上,“這段時間,別吃辛辣和刺激的東西,海貨也別吃,酒也不能喝。等新肉長出來,手臂會癢。這時候,絕對不能用手去抓。等傷口長好了,再塗些祛疤的膏藥,便不會留疤了。”

顏霏霏沒有什麽特別的神情,說的也仔細。等包紮完,顏霏霏就離開了。

宋長離在醫館等消息,顏霏霏回來之後,就拉著她去了後院。

“是她。”

“你看到了?是蛇紋?”

“我沒看到。整個手臂的皮都被剝了,而且邊緣光滑整齊,根本不可能是摔得。她對自己倒是夠狠的。”

若是尋常刺青,呂弋兒根本沒有必要做到剝皮的程度。她先是去了禮部,而後就剝了自己的皮,顯然是做賊心虛。

“若真的是她。那她去禮部,其實是想來探探我在做什麽。”

“有可能。畢竟皇族選妃,怎麽也輪不到你在那邊看著。”

呂弋兒去禮部是為了探宋長離的消息,卻沒想到摔倒還蹭破了手臂。她以最快的速度剝了自己手臂上的皮,就沒人能看到她手臂上的刺青了。

如今,宋長離就算幾乎能確定她就是那個盤蛇教的少主,卻也沒有證據了。

呂弋兒的身份倒是不急在一時。這選妃報名的日子已經接近尾聲,反倒是這件事情更為緊迫。

宋長離回去找了穆星焱商量,畢竟最了解黎承佑的,自然還是穆星焱。

宋長離趁著早朝的時候去了東宮,鹿鳴也跟著黎承佑一道進宮了,所以東宮內沒有可以主事的人。

宋長離在大廳等了等,便說要去花園裏逛逛。

下人自然不敢阻攔,宋長離便帶著百靈去了花園。

東宮的花園和禦花園比起來,也是不遑多讓。這裏的花也都是各地的名貴品種,爭奇鬥豔。即便是秋天最多的**,在東宮的禦花園都能看到好幾種尋常見不到的品種來。

宋長離不常來東宮,一來必然是有要事。所以黎承佑回來之後,連衣服都沒換,就親自去了花園見宋長離。

彼時,宋長離正站在一株曇花前。

“這株曇花看著像是要開了。”

“曇花開放都在夜裏。你若是想看,可以把穆星焱叫上,晚上一同看它開放。”

“那多麻煩啊。移回公主府就是了。”

黎承佑和鹿鳴都皺了眉頭,百靈更是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黎承佑壓低了聲音,問道:“可是這株曇花有什麽不妥?”

宋長離笑了起來。

“我若是和殿下說著株曇花不妥,它會害了殿下,那殿下一定會將它移走的吧?可是,我不願意欺騙殿下。我隻是想奪人所好,強人所難而已。”

百靈已經緊張地無法呼吸了。她好像逃。

鹿鳴看著黎承佑的臉色不對,立刻說道:“公主不是這樣的人,別和殿下開玩笑了。”

“那殿下是這樣的人嗎?”

宋長離的每一句都能讓黎承佑發落她。百靈已經快暈厥了。

黎承佑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宋長離是有話要說。“有話直說,你何時也變得如此迂回了。”

“得先讓殿下體會,才能更好的說服殿下。”宋長離的手伸向了那株曇花,作勢就要把那朵花骨朵給摘下來。

黎承佑拽著宋長離的肩膀把她拉了回來,說道:“我已經體會了。你直說便是。”

“太子殿下英明。我要說的,便是顏霏霏顏姑娘。她無意於殿下,也無意於皇族的身份。她隻想做個大夫,懸壺濟世。希望殿下不要奪人所好,強人所難。”

黎承佑的臉頓時黑如鍋底。“奪人所好是這麽用的嗎?”

“殿下雖然沒有威逼,可您卻是私下找了顏姑娘,讓她參加選妃。試問殿下,顏姑娘若是真的想去,還需要您親自去提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