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潘小玲被救護車撞得飛出六七米。

她倒在地上,嘴、鼻孔、耳朵都流出血來。

“媽!”安高枝大叫一聲,也飛奔出去。

幸好,這回沒有車進來,她沒出什麽事。

來到母親的近前,安高枝跪在地上,把母親的頭抱起來,再次呼喚:“媽、媽,你醒醒!”

可是,潘小玲的眼睛隻是勉強睜開一下,就又閉上,再也叫不醒。

醫生和護士也都跑過來,把潘小玲搬上擔架,抬進急診室。

此時的急診室,已經亂成一片。

失血過多的安高峰等待輸血,脖子上被插了一剪刀的安家富等待急救,被車撞至昏迷的潘小玲才剛剛抬進來。

那麽多的醫護人員,卻都是手足無措。

這也難怪,三個等待急救的,有兩個是艾滋病毒攜帶者,誰見了不害怕?

負責安高峰的護士來到安高枝的身邊:“我不是讓你交錢的嘛!你交了沒有?你不交錢,我們拿不血!再不輸血,傷員就完了!”

安高枝聽了,立即跑到潘小玲的擔架邊,在她的身上**。

“你幹什麽呢?”一個護士問道。

“我找我媽的銀行卡!”安高枝說道,“家裏的錢都是她在保管!”

她很快就從母親的身上摸到一個小錢包,從中找出一張銀行卡。

護士立即帶著安高枝來到收費窗口,讓她先交五千。

可是,光有卡還不行,她不知道密碼。

安高枝記得母親說過,銀行卡的密碼是母親的生日,她卻不知道母親的生日是哪天。

她連著試了幾次,終於成功交了輸血的錢。

等她們回到急診大廳,醫生卻冷著臉告訴她:“安高峰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什麽意思?”安高枝問道。

“她已經死了!”一個護士解釋道。

安高枝聽了,突然身子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見她這個樣子,幾個護士將她架起來,送到大廳一角的長椅上。

不一會兒,父親和母親的消息也相繼傳過來。

“潘小玲也沒有生命體征了!”

“安家富也沒有生命體征了!”

一天之內,一個小時之內,連失三個親人,安高枝受不了這三重打擊,當場昏厥。

……

等安高枝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的病**,身邊坐著一個美少婦,正是陳虹。

“你來幹什麽?”安高枝怒火中燒,“你是來看我笑話的?你現在看到了,你的親媽、後爸、同母異父的弟弟都死了,你現在高興了?”

陳虹淡淡說道:“高興談不上,同樣,我也不會感到悲傷。你們對我毫無情意,我也對你們毫無感覺。我這次來,就是送潘小玲女士一程,畢竟是她生了我!這些年,你們安家人是怎麽對我的,你一清二楚,別假裝不知道、不認賬。所以,別跟我談什麽生育之恩!”

安高枝明知自家人做事不地道,因此無言以對。

陳虹接著說道:“我這次來,是要把潘小玲的骨灰送回老家。如果你身體恢複,可以跟我一起,順便把你爸、你哥的屍體也燒了,一起帶回去!”

安高枝聽了,急忙說道:“別想著把我媽的骨灰跟你爸葬在一起,我媽要跟我爸合葬的!”

國人講究死後安息,其中就有夫妻合葬這一條。

但是,像潘小玲這種一女嫁二夫的人,死後她跟誰葬在一起,卻是個難題。

這種情況要看他們的兒女,誰的兒女有實力,誰就說了算。

安高枝明知自己爭不過陳虹,但是她也著實不想自己的父親死後孤零零地躺在一個坑裏,爭不過也要爭。

陳虹聽了,冷冷一笑:“潘小玲當然要跟安家富葬在一起,她沒有資格進我們陳家的老林。我們陳家老林幹幹淨淨,絕不允許被什麽亂七八糟的病毒汙染!”

她雖然沒有直說是艾滋病毒,卻也讓安高枝顏麵掃地。

陳虹又說:“你今天先把出院的手續辦了,明天我來帶你去火葬場,燒成骨灰之後,我們立即回老家!”

說著,她飄然而去。

潘小玲一家來合肥,陳虹都是派人暗中跟蹤的,安家四口三死一傷的消息,陳虹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親媽終於死了,陳虹無悲無喜。

原本,她不想管這事,是程驍和秦葭勸她,讓她來合肥一趟,把潘小玲火化,送回老家安葬。

當然,是葬在安家堡。

於是,陳虹就帶了兩個保鏢來到合肥,並且見到昏迷了一天的安高枝。

第二天上午,陳虹帶著安高枝來到當地的火葬場,因為醫院早就把潘小玲、安家富和安高峰三人的屍體送了過來,隻要把手續辦好就能燒。

兩個小時之後,工作人員先後送來用紅布包著的四份骨灰。

陳虹花10000塊錢,買了四個中檔的骨灰盒,將四份骨灰分別放置其中。

安高枝低聲嘀咕:“你花錢我也不會感激你!”

陳虹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我要你感激幹什麽?指望你出這份錢,你肯定跟人家討價還價,價錢講不下來,還白耽誤時間。況且,你的錢從哪來的,不還是我給你們的?”

安高枝又一次無語。

拿到骨灰,他們立即啟程,前往陝省。

一路上,兩個保鏢換著開車,倒也不累。

每到吃飯的時候,他們都是在服務區像模像樣地吃一頓,一切都是陳虹出錢,安高枝像個大爺似的,隻管吃。

二十多小時之後,他們來到安家堡,“保時捷”停在安高枝家的大門前。

安高枝從車上下來,拿出從母親身上摸到的鑰匙,正要開門。

卻被陳虹攔住了。

“怎麽了?”安高枝問道。

陳虹拿出一張銀行卡:“這裏有100萬,你拿著,喪事辦完之後,好好學門技術,然後嫁個好人家!”

然後,她手撫著潘小玲的骨灰盒:“媽,你生下我,又養我五年,我安排你的女兒下半生,足夠報這五年的恩情。至於你的喪事,與我無關!”

說到這裏,她回身上車,“保時捷”緩緩加速。

安高枝在後麵大叫一聲“姐”,然後就蹲在地上,掩麵痛哭。

……

陳虹並沒有直接回金陵,而是去了陳家鋪。

家中老宅已經被本家占了,她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索性直接進了村委會。

“保時捷”剛剛停在村委會的大門前,就有幾個村幹部圍了上來。

這些人別的可能不行,對於豪車卻認識不少,一看就知道這輛掛著金陵牌照的車不孬,車裏的人想必也不是凡人。

兩個女保鏢從車裏下來,其中一個拉開車門,將手按在車門上方,以防陳虹碰到頭。

她一亮相,貴氣十足,那幫幹部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誰啊!我們村從來沒有來過這麽牛逼的人!”幾乎每個人都這麽想。

老支書愣了半天,突然想起:“是小紅嗎?”

陳虹嫣然一笑:“三爺,你老眼神真好,到這個年紀還沒花啊!”

這個老支書就是當年勸陳虹把她的醫學院錄取通知書賣給鎮長女兒的那個人。

如果不是他,陳虹拿著錄取通知書,也照樣上不了大學。

“小紅,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老支書感慨道。

“怎麽能不回來?我爺、我奶、我爸的墳還在這裏,我永遠不可能斷了這裏的根!”

聽陳虹這麽一說,幾個村幹部都是“咯噔”一下子,他們都知道,早就有村民把陳虹爺爺、奶奶的墳給平了,種了莊稼。

還是老支書反應快:“小紅這麽說就對了!你永遠都是我們陳家鋪的閨女,這條根永遠都在,而且越紮越深。我早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會忘本。這樣吧,今天中午,我代表陳家鋪村,請你吃羊肉!”

陳虹笑道:“三爺,羊肉你們安排,錢我出!”

中午,陳家鋪村的全體幹部請陳虹吃了一頓涮羊肉。

下午,陳虹稍事休息,就有鎮黨委書記前來拜訪,要請她吃飯。

第二天上午,隴縣的黨政一把手也到陳虹下榻的酒店拜訪,要請她吃飯。

一連三天,陳虹都在這樣的飯局中度過。

直到第四天,老支書請她回家,給祖宗燒把紙錢。

他們來到老林的時候,爺爺、奶奶、爸爸的墳已經修葺一新。

陳虹也沒有小氣,直接出錢給村裏鋪了一條水泥路,後期還有投資項目,尚待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