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憔悴如斯,楊春梅心痛如絞。

“媽,我帶你走,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他們轉身走出院子,全無一絲留戀,甚至連一件東西都不拿。

身後傳來“嗚嗚”聲,卻是楊立富在段虎的腳下拚命掙紮。

楊春梅就當是看著一塊石頭,一根木樁。

母女倆走出院子,楊春梅才說道:“老段,放開他!”

段虎放開楊立富,楊立富又開始大叫:“賤人,你給我回來!就是死,你也要跟我死在一起!”

楊母嚇得瑟瑟發抖,卻又一聲不吭。

楊立富又要追出來,卻又被段虎一腳放倒。

“老段,出來吧!”楊春梅叫道,“我們走!”

段虎這才走出院子,讓老歪關門上鎖,隻有楊立富一個人在院子裏大喊大叫,惡毒的咒罵。

楊春梅隔著門叫道:“爸,這是我最後叫你一聲爸!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你還沒有作出改變,還是這麽喪心病狂,我會讓人把你送進精神病院!”

楊立富的聲音從裏麵傳出:“小賤人、小婊子,你不得好死……”

楊春梅轉身就走,帶著母親坐進“寶馬”的後排,段虎和馬蜂也上了車。

就在段虎發動車子的時候,楊春梅從車窗裏向老歪說道:“歪叔,跟主任說一聲,一個月內,讓楊立富住進精神病院!盡量讓他住久一點,一切花銷算我的!到時候,這個宅子麻煩你們幫著打掃打掃,等楊立富出院,再回來住!”

老歪連連點頭:“你就放心吧!你的家我一定幫你照顧好!”

“寶馬”車緩緩駛出楊家莊,老歪等人都感慨:“楊立富真是腦子進水了,我閨女要是這麽能幹,我還不把她捧在手心裏!”

“寶馬”來到肖縣縣城,楊春梅先帶著母親洗個幹幹淨淨,又給母親買了幾身冬裝,然後她們母女來到一個網吧前。

楊秋生正站在網吧門前抽煙,突然看到母親和姐姐,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媽、姐,還真是你們啊!”

楊母看到兒子平安無事,喜出望外,抱著兒子大哭起來。

等這母子哭夠了,楊春梅才為他們安排住處。

“從現在開始,你們就在這裏住下!秋生每天去網吧上班,能賺一份工資。我原來給你們買的門麵房,你們也租出去了,應該也有一份收入。另外,我還給媽的銀行卡裏打錢,每月一萬,完全夠花!如果這樣你們還是再找我的麻煩,那就別怪我無情!”楊春梅說道。

聽楊春梅說隻給母親打錢,楊秋生這才想起一個人:“姐,咱爸呢?”

“那是你爸,不是我爸!”楊春梅冷冷說道,“他現在已經瘋了,我正聯係精神病院。如果你想去看他,被他打傷打殘,後果自負,千萬不要來找我。找我我也不會管你的!”

楊秋生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他既然瘋了,我就不去看他了!”

“秋生,你隻管努力工作,孝順咱媽,過幾年我會再給你找個媳婦。如果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爛泥敷不上牆,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楊秋生一句也沒說,隻是連連點頭。

楊春梅也看不出這個弟弟是敷衍,還是真的悔改,她也不想再費神思,說完這句話,直接帶著段虎和馬蜂離開。

……

“老姚記”驢肉館。

程驍、王強、曹波已經來到,因為宋鐵樹還沒到,三人就向老板要了一副牌來鬥地主。

姚老板拿來一副新牌,盒子上印著“姚記”兩個字。

王強就開玩笑道:“老板,這副牌是不是你們家在撲克廠家定製的?”

這年頭,很多酒企喜歡定製撲克牌,作為贈品,發給消費者。

姚老板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們這種小店,沒有必要做這個!”

曹波也笑道:“要不就是,這姚記撲克工廠是你家開的?”

姚老板一臉的鄙夷:“開個撲克廠?我才不幹呢!不務正業,誤人子弟,沒出息!”

程驍聽了,頓時啞然失笑:“姚老板,你就這麽看不起你的本家?”

姚老板一聽:“老弟,你的意思是說,姚記撲克的老板也姓姚?”

程驍告訴他:“廢話?他要是姓張,就叫張記了!你這個本家在魔都,人家搞的這個撲克企業做得很大!”

“能有多大?”

“一年賣出7億副!”

“7億?這麽多!”不光姚老板驚呼,王強和曹波也都不敢相信。

程驍就知道他們不會相信,前世,就連他也不相信一個做撲克的企業能有這麽大的銷量。

直到幾年後這家企業做到上市,程驍才知道,任何人都不可小覷。

正說著,宋鐵樹從外麵進來。

王強拿到手的撲克也不玩了,直接讓老板上菜。

酒菜上齊,曹波問道:“大樹,今天能喝酒嗎?”

宋鐵樹點頭:“可以喝一點,但是不能喝多!”

程驍詫異道:“怎麽?大樹身體不舒服?”

王強笑道:“大樹有高小琪管著,煙酒都不沾了。他今天能喝一點,就是看在老程你的麵子上。如果不是你回來,大樹一滴都不喝!”

程驍問道:“大樹,你們結婚了?怎麽不請我喝喜酒?”

宋鐵樹有點尷尬:“沒有!就是先領證了!”

領證就等於結婚,程驍和秦葭、楊春梅都還沒有結婚證,更沒有結婚典禮。

“喜酒哪天辦?提前說一聲!要不然,我的時間安排不過來!”

程驍這麽一說,宋鐵樹就更尷尬了:“喜酒就不辦了!爸媽和阿姐都不同意我們結婚,我是把結婚證偷出來,跟小琪領證,然後直接住在一起!”

程驍早就知道,宋鐵樹的家人不會同意。

他們都在擔心,萬一哪天高小琪再使小性子,在宋鐵樹最需要她的時候轉身離去,他們就有可能失去這個兒子。

“要不,你別喝了,一口也別喝!”程驍見曹波要給宋鐵樹麵前的杯子倒酒,“別給大樹倒了!我們三個喝!”

宋鐵樹見了:“老程,你刺激我是嗎?我今天非喝不可!以後,我們兄弟四個在一起,隻要你們喝,我就喝!”

他知道,如果老是不喝酒,程驍三人今後再有聚會,就可能會不帶他玩兒,他也會慢慢淡出這個圈子。

沒有程驍,就沒有他宋鐵樹的今天,宋鐵樹不想和發小漸行漸遠。

“要不,我們都不喝!”程驍又建議,“吃菜,聊天!”

“不行!你們都不喝,那就我一個人喝!”宋鐵樹牛脾氣上來了。

程驍歎了口氣,他本意是怕宋鐵樹喝酒回去被高小琪埋怨,最終卻還是沒有阻止。

這時,宋鐵樹已經從曹波的手裏搶過酒瓶,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喝酒、喝酒,好久沒喝了,今天一定喝個痛快!”

他們這一喝,就是四瓶,平均每人喝一瓶。

喝這麽多,大家雖然還沒失態,卻是絕不能開車。

程驍又給段虎和馬蜂打電話,聽說他們從肖縣回來,就讓他們過來,送宋鐵樹等人回家。

和上次一樣,段虎把車子停在宋鐵樹所住的小區門前。

程驍下車,親自把宋鐵樹送進家門。

高小琪恰好在家,她聞到宋鐵樹身上的酒氣,頓時眉頭緊皺:“我就納悶了!這酒有什麽好喝的?除了傷身子,還能讓人酒後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