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屯村內的小路都沒有路燈,黑漆漆的隻能看到幾個人影。

程驍和宋鐵樹加快腳步,距離漸近,隱約能聽到前麵有人說道:“七哥,這就是謝老二的家!謝逅是謝老二的外甥女,她就住在這裏!”

侯七獰笑一聲:“上去敲門!等他們開門了,我們立即衝進去,再把門從裏麵插上!”

“是,七哥!”

一個小混混答應一聲,就上前敲門。

“我們應該怎麽辦?”宋鐵樹問程驍。

程驍說道:“不急,等侯七把謝老二打一頓,我們再喊人。這個村子的人很抱團的,他們要是知道謝老二被打,肯定不會放過侯七的!”

他剛剛說到這裏,謝老二家的門開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問道:“誰敲門的?”

程驍一聽,就知道不是謝逅。

一個小混混突然推開門,迅速將那個女人的嘴捂住,接著侯七他們全部闖了走去,並且在裏麵把門上了栓。

宋鐵樹說:“我爬到牆頭上看看!”

他後退一步,正想來個助跑,卻被程驍一把拉住。

“你拉我幹什麽?”

程驍向牆上一指,宋鐵樹借著院內傳來的微光,仔細一看,隻見新砌的牆上插著很多碎玻璃。

“我靠,這要爬上去,我這雙手就廢了!”

“跟我走!”程驍一邊說,一邊向謝老二家的房後走去。

謝家新建的房子,後窗開得兩米多高,程驍和宋鐵樹都夠不到,隻能隔著玻璃聽裏麵的動靜。

而且,謝家的窗戶隔音效果還不錯,他們隻是隱約能聽到房間裏有人叫罵,有人哀嚎。

宋鐵樹說道:“老程,你讓我騎一下!”

程驍踹了他一腳:“你都快有二百斤了,想壓死我?老規矩,還是我騎你!”

宋鐵樹笑道:“我就知道,你這個老板心太黑!”

說著,他麵向後牆,蹲下身子。

程驍騎到宋鐵樹的脖子上,宋鐵樹用力站起,這樣,程驍恰好能透過窗戶看到房間裏的情形。

隻見房間裏已經淩亂不堪,謝逅的舅舅被兩個混混按在地上,一個婦女也被另外兩個混混控製了,她可能是謝逅的舅媽。

謝逅的懷裏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她的全身都壓在小男孩的身子,以防孩子被打。

侯七手持一根甩棍,照著謝老二的身上,連砸了十多下。

謝老二也是個硬漢子,不僅沒有求饒,也沒有叫痛,隻是大罵:“侯七,有種你狗日的就打死我!隻要我不死,就跟你媽拚到底!”

倒是她的老婆有意思,老公被打,她在一旁哀嚎。

侯七冷笑道:“謝老二,我打你,你個狗東西也別覺得冤。那天晚上,你狗東西悶我一磚頭,我這是來報仇的!”

謝老二一愣:“狗日的,我什麽時候悶過你?你他媽被人利用了,來找我麻煩!”

“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我早就想過了,除了你,沒人敢打我!你不承認,我就天天來找麻煩!”

聽他這麽一說,謝逅的舅媽急忙說道:“老二,你就認了吧!服個軟!咱們還得過日子!”

“不是我幹的,我憑什麽要認?”謝老二憤懣地說道。

“你不認,咱的日子就不安穩!你不為自己打算,也要為咱小虎想一想。難道你願意看到他每天提心吊膽地上學?”

舅媽的話提醒了侯七,他慢悠悠地說:“對啊!你不承認,我就讓人每天欺負你兒子!你自己硬氣,難道你兒子也硬氣!”

被謝逅抱在懷裏的小虎大聲說道:“我不上學了!”

他這麽說,雖然是向著父親的,卻顯然效果不好,等於是變相地給父親加壓。

謝老二無奈:“好吧,我承認悶你一磚頭!”

侯七聽了,立即掏了一張紙來:“隻要你在上麵簽了字,我就放過你們一家!”

謝老二接過紙條一看,登時失聲叫道:“欠你醫藥費一萬?我一年不吃不喝也掙不來這麽多錢!你這是訛人!”

侯七陰森森地說:“你悶我一磚頭,我得了腦震**,住了一個月的院,就花了這麽多錢。你要不信,我下次把醫院的單據拿給你看!”

謝老二卻知道,這種單據可以造假的。

他正想反駁,侯七又說:“你要是不想賠錢也可以,就讓謝逅做我的女朋友……”

侯七的話還沒說完,謝老二就猛地掙紮:“侯七,我操你娘!”

那兩個混混一不留神,居然被謝老二掙脫,從地上爬了起來。

侯七眼疾腳快,一腳又將謝老二踹倒,兩個混混撲上來,再一次把謝老二按倒在地。

“你們倆有什麽用?”侯七怒吼,“給我按住了!”

說著,他揮起甩棍,就向謝老二劈頭蓋臉地打去。

“別打了,我同意……我同意做你的女……”謝逅放開小虎,撲了上來,替舅舅擋住甩棍。

侯七十分得意:“妹子很懂事,正是我喜歡的類型!”

謝老二卻大叫:“謝謝,你要是敢……我就死……”

舅媽也大哭:“謝謝,我們不能對不起你媽……”

程驍實在看不下去了,他一巴掌拍碎窗戶上的玻璃,然後扯著嗓子大叫:“侯七來打人了!把謝老二一家給打死了!”

他這一嗓子,首先把房間裏的人給驚到了。

謝老二沒想到外麵還有人,他也大聲說道:“救命啊!侯七來俺家殺人了!”

他一個人喊,全家人都跟著喊,登時聲震房頂。

同時,左鄰右舍也都聽到了,他們紛紛走出家門。

程驍從宋鐵樹的脖子上下來,二人一邊跑一邊叫。

幾個村民圍了上來:“誰家出事了?”

“謝老二家的!”

“你怎麽知道?”

程驍已經想好了說辭:“我是謝逅的老師,她跟我說侯七要找她舅舅家的麻煩,我就跟過來了!”

“這小子是誰?”

程驍不待宋鐵樹開口,替他說道:“這位是我們學校教體育的宋老師,來給我壯膽的!”

大家見程驍是個小白臉,真像個老師,就是臉太嫩。宋鐵樹一臉的橫肉,像是個教體育的。

他們也不再多問,紛紛向謝老二家跑去。

恰好,侯七他們也從謝老二家裏出來,程驍一指:“那個光頭就是侯七!”

侯七因為頭部受傷,為了方便包紮,醫生不得不把他的頭發都剃光。現在雖然傷口已經愈合,頭發卻還沒有長出來。

這下好了,小巷裏雖然沒有路燈,侯七這個腦袋卻起到了北鬥星的作用。

大家都朝他這個方向追,雖然一時追不上,卻有無數的磚頭飛過去。

侯七一夥人強忍著疼痛,向著巷口跑去。

侯七一邊跑,一邊給手下四個混混打氣:“兄弟們,快點跑!隻要騎上摩托車,他們就追不上了!”

這幾個家夥跑得還真快,把村民們遠遠地甩在後麵。

宋鐵樹跑在村民們的前頭,他以前是體育生,隻有他能追上,卻被程驍緊緊地扯住衣襟。

“老程,你拉我幹什麽?”

“你跑在最前頭,萬一他們身上帶刀子,你就沒命了!”

宋鐵樹連連點頭,就連曹波和王強都有刀子,誰敢擔保侯七他們沒有。

這時,侯七他們已經來到摩托車的旁邊,各人掏出鑰匙,插入鎖孔,然後開始猛踹車子的啟動杆。

因為心慌意亂,他們絲毫沒有注意到車子的輪胎已經癟了。

很快,他們踹開摩托,侯七自己騎一輛,那四個混混分騎兩輛。

他們將油門擰到底,向著馬路猛竄。

“咕咚……咕咚……咕咚……”

這是輪胎變形發出的聲音。

同時,車子全身擺動,駕車的人根本根本控製不住。

“砰……砰……咣當……咣當……咣當……”

三輛摩托車撞在一起,全部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