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哥哥？”秦葭見程驍臉色不對，就關切地問道。
程驍笑道：“那個聲稱搞出‘漢芯1號’的陳近作妖了，居然還給老錢那邊發去了律師函！”
秦山早就從程驍口中知道陳近是個李鬼，就冷笑一聲：“喲嗬，這麽囂張？”
韓敏和劉川都屬於政工幹部，對芯片知之甚少，他們所知道的，都是從官媒上看到的，所以他們都很迷茫：“怎麽，那個陳近和‘漢芯1號’不是很厲害嗎？都為國爭光了！”
程驍隻好為他們解惑：“陳近拿出的‘漢芯1號’，采用了國際上最先進的0.18微米半導體設計工藝，在隻有黃豆料大小的集成塊上做出200多萬個元器件，具有32位運算處理內核，每秒可以進行兩億次運算。我們國家的任何一個芯片實驗室，都沒有條件做出這樣的芯片！就連我的‘漢芯研發中心’，擁有亞洲最高端的技術、最高端的設備、最高端的人才，也要到年底才能生產出功能接近的芯片！”
秦山接著說道：“打個比方，程驍家裏沒有麵、沒有肉、沒有菜、沒有調料、沒有麵板、沒有鍋，甚至連一把菜刀都沒有，卻要請我們大家去他家吃他親手包的餃子，你會相信嗎？”
說到這裏，程驍和秦葭立即大笑，秦山也跟著笑起來。
劉川和韓敏齊聲說道：“你們笑什麽？這個比方打得很好嘛！看來山哥對我們國家的芯片現狀也很了解！”
他們哪裏知道，秦山打的這個比方，就是跟程驍學的，而且學得大差不差。
就連前幾天程驍和秦葭去京城，秦葭的二叔也聽過這個比方，不過，二叔是從秦青林的口中聽來的。
程驍的一個比方，讓嶽父家三個人都十分推崇。
他十分得意地撫弄著秦葭的秀發，那意思：“快誇我、快誇我！”
秦葭怎能不知他在想什麽：“哥哥，你真厲害！”
說著，二人又大笑起來。
劉川又問：“程驍，你既然知道他是李鬼，不應該揭穿他的嗎？”
程驍點了點頭：“之前條件還不成熟，現在成熟了！”
第二天，程驍和秦葭一進辦公室，就看到桌上放著一份關於陳近的資料。
陳近，閩省人，1968年生，畢業於魔都同濟大學，後赴黴留學。1994年獲黴國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計算機工程碩士學位，1997年又獲得該校的博士學位。
陳近先後在摩托羅拉半導體總部和Analog Device公司任高級主任工程師、芯片設計經理，曾主持SOC係統集成芯片的新產品開發和重要項目管理，1999年和2000年連續兩年獲得該公司“傑出成就獎”。
2001年，陳近回國，入職魔教交通大學，主持嵌入式DSP芯片設計，主要研究領域包括越大規模集成電路設計和檢測，微處理器係統結構和算法……
關於陳近在國外的經曆，還是很亮眼的。
程驍當然不會相信這些，他把這些資料往秦葭的麵前一推：“幫幫忙，給我翻譯成英文！”
秦葭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沒學過英文，為什麽讓我翻？”
程驍伸手在她的香腮上輕輕一捏：“我的英文比你差遠了，還是你來吧！”
秦葭噘著嘴唇，虛吻一下：“算你老實！好吧！”
區區幾頁資料，秦葭很快就翻譯出來。
程驍又給張純儒的老公道格拉斯打電話：“道哥，幫我查一個人！”
自從程驍成功投資Facebook，道格拉斯作為程驍的白手套，就經常往返於波士頓與金陵。
此時，道格拉斯恰好就在波士頓，接到程驍的電話，他直接說道：“查誰，程總？你直接把對方的資料發到我的郵箱，我這就給你查！”
程驍說道：“我這就發！但是，這事要保密！”
道格拉斯笑道：“知道、知道！”
結束通話後，程驍罵了一句：“媽了個逼，惹到我，算你倒黴！”
一個星期後，“漢芯研發中心”又一次接到魔都交通大學發來的律師函。
錢文山隻好又把打電話給程驍。
程驍笑道：“別急，事情馬上就要見分曉！”
當天晚上，一則消息被人傳到網上——“震驚，魔都交通大學微電子學院負責人陳近芯片造假！”
這個消息說得太大膽，連“涉嫌”兩個字都沒用。
第二天上午，當所有人都上班的時候，這個消息已經傳遍全網了。
……
魔都交通大學，“微電子學院”。
一輛嶄新的“帕薩特”從校外駛來，停在“微電子學院”的樓下。
陳近從車裏出來，睥睨四方，得意洋洋。
自從拿出那個“漢芯1號”，他各項榮譽加身，已經忘記自己是個什麽貨色了。
這段時間，他申請了十幾個科研項目，光是科研經費就有數億之多。
大部分經費被他轉移到黴國，這是為防東窗事發，他好跑路，到時候，他照樣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還有少部分經費留在國內的賬戶上，這是為了維持實驗室的正常運轉。隻要他和手下的博士生還在忙忙碌碌，就有可能騙到更多的經費。
這家夥還算是謹慎的，手裏有那麽多的錢，也沒有買“寶馬”、“奔馳”，那樣太紮眼了，他隻是買了一輛“帕薩特”代步。
陳近剛剛走進辦公室，就看到手下的幾個博士研究生臉色不正常。
“你們怎麽回事？”陳近問道，“是不是實驗室出什麽事了？不許瞞我，否則我讓你們永遠也畢不了業！”
課題帶頭人都是一個德性，總是用“讓你畢不了業”來威脅學生。
博士生鄧小蘇戰戰兢兢地說：“老板，你還是上網看看吧，有關於你的壞消息！”
陳近一愣，立即打開電腦。
很快，他就看到各大門戶網站上都是關於他芯片造假的消息。
陳近頓時麵色鐵青：“哪個渾蛋造我的謠？”
其實，他心裏已經恐懼到極點。因為那些消息都是真的。
比如：“陳近在德州大學的研究課題為電路模擬和測試方法，其畢業後在奧斯汀Motorola下屬的無線通訊分部工作，其職責是集成電路的產品測試，從沒有‘近十年在美國高校和工業界從事集成電路開發設計、生產和管理的直接經驗’。”
又比如：“陳進在讀博士時還曾到Analog Device公司實習，在Motorola工作的職稱是‘Staff（Senior+）Electronic Engineer’，也就是‘高級電子工程師’，從未‘先後在美國Motorola、Analog Device公司任高級主任工程師、芯片設計經理’。”
……
這麽專業的爆料，隻有專業人士才能提供。
那一刻，陳近的大腦裏閃出一個想法：“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但是，他嘴上還十分強硬：“這是有人在搞我！估計是金陵那邊的‘漢芯研發中心’散布的假消息！我們剛剛發去第二封律師函，他們就原形畢露了。哈哈，這樣最好，我這就去報警。你們安心工作，別被這些消息分散了精力！”
說著，陳近匆匆下樓。
他開車直奔虹橋機場，買了當天飛往舊金山的機票。
他已經打定主意，家裏的什麽東西都不要了，反正老婆孩子都已經移民黴國。
就在等候航班的時候，陳近接到魔都市工信局一個領導的電話。
“領導，我是陳近，有什麽指示？”
“陳院長，剛才看到網上有關於你的負麵消息，我看你還是到我這邊來說明一下情況吧！”
陳近故作開朗地大笑：“領導，你說的這些，我也看到了。這是有人在故意詆毀我，詆毀交大，詆毀領導您啊！我已經報警了，正在警局做筆錄。等做完筆錄，我立即去您的辦公室！”
那位領導聽陳近底氣十足，也選擇相信他的話：“哪個戇頭，敢詆毀我們魔都的大好形勢，我一定饒不了他！陳院長，你先忙，我在辦公室等你！”
“好嘞，領導！”
就在這時，突然從聽筒裏傳來機場廣播：“從魔都開往舊金山的XXXX次航班開始安檢，請旅客們……”
這位領導頓時明白了什麽。
他拿起另一部電話，準備給機場打過去，讓人把陳近留下。
但是，他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