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對麵,停著一輛帕薩特,車內的年輕人笑眯眯看向已然亂成一團的酒樓,看著不斷有客人從裏麵跑出來,年嘴角浮現一抹大仇得報的快意獰笑,“狗雜種,不好好在你們槐城待著,跑來連雲搶生意,沒打死你們就算老子手下留情了。”

副駕駛位置濃妝豔抹的女人笑嘻嘻道:“就算不打死也不能讓他們好過,至少讓他們住院一年半載的。自從這幫槐城仔來了以後,咱們的烤肉店一點生意都沒有了,太可恨了。”

這位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衛生局局長的公子,鄧建業。

鄧建業嘿嘿一笑道:“放心,我叮囑過他們了,主要往胳膊腿上招呼,隻要不出人命,天塌下來也有我頂著。”

鄧建業說話間抬起右手看了眼那塊價值不菲的瑞士名表,“這麽熱鬧的事,咱們啥也看不著太可惜,走寶貝,咱們進去瞅瞅。”

“好的呢。”

兩人下了車,鄧建業正了正衣領,由女人挽著,十分紳士地走進酒樓。

“啊...!”

淒慘至極的叫聲,令人血脈噴張。

鄧建業迫不及待的一個箭步衝進來,可他臉上的笑容卻在看到真實場景後直接凝固。

十一名他專門找來教訓陳韋陀的男混混四仰八叉的倒在一片狼藉的地麵之上,四名小太妹更是衣衫不整,滿臉鐵青,被陳家大姐和蕭小妹騎在身上捶,打的她們嗷嗷亂叫。

都是出來混的,打仗誰怕誰?

“你們...”鄧建業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做何種反應。

沈浪看著這個公子哥,嘴角露出一抹獰笑。

作為活了幾十年的老江湖,要是連這點貓膩都看不出來,他就算白活了。

“你就是鄧建業吧,熱鬧好看嗎?”

“你...你想幹什麽?”鄧建業大吃一驚。

砰!

回應鄧建業的是一記勢大力沉的直拳。

鄧建業鼻梁骨被瞬間打塌,門牙崩飛,滿臉鮮血的坐在地上,旁邊那女子嚇的花容失色,被陳家大姐一把薅住頭發,啪啪啪扇了幾十個耳光。

自打來連雲做生意,陳家姐弟受盡屈辱,今天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豈有不狠狠報複的道理!

至於會不會出事,他們一點也不擔心。

有沈浪在,他們無所畏懼!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這時幾名在附近巡邏的民警趕到現場,看著滿屋子傷員都嚇了一跳。

女民警趕緊拉開陳家大姐:“別打了,怎麽回事啊!為什麽打架?”

“你們這群小逼養死定了,雷所是我叔!”鄧建業連哭帶嚎,指著沈浪一夥,“這群神經病,我隻是過來吃飯的,無端端被打了一頓,快叫雷叔過來!”

“你是哪位?”民警一開始真沒認出鄧建業,因為他滿臉都是血,仔細端詳才發現是熟人,眼神一冷:“都帶走!”

“動手的隻有我們三個,跟其他人沒關係。”陳家大姐挺起引以為傲的胸膛,“要抓抓我們就是了,老弟,小勇,你們帶嫂子先回去。”

“你們說是就是啊,全帶走!”民警喝道。

“我妻子全程都在後麵看著,不要為難她,要抓抓我們就好。”

沈浪這一聲‘妻子’把李妍的心都融化了。

民警看了眼李妍,確定她跟陳家大姐、蕭小妹比起來不像打過架,便是沒為難她。

孕婦不能碰,萬一有個閃失他們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你們三個,跟我走吧,那個,小陳叫救護車...”民警將沈浪三人帶走。

沈浪朝李妍擺擺手,“放心,沒事。”

“嫂子,你別擔心,哥厲害著呢。”陳韋陀笑嗬嗬安慰。

“我知道他厲害,但也還是很擔心啊,我先給我爸打電話...”李妍摸出手機。

“...”

警車內。

陳家大姐滿臉喜色,剛才這一仗把她憋了三個多月的火氣全宣泄出去了,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

“真爽,這幫小逼養我早就想修理他們了,真當老娘是好欺負的。”

沈浪笑嗬嗬看向蕭小妹,“想不到你還挺能打,把那幾個小太妹臉都抓花了。”

蕭小妹嗤笑一聲,一邊摳指甲縫裏的肉絲一邊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我輕易不動手,動手必須見血。”

“...”沈浪默默翻了個白眼。

副駕駛的民警敲了敲玻璃,“你們三個,差不多得了,打人你們還有理了是不?”

“喂,你怎麽不問問我們為什麽打架?要不是他們仗著人多欺負我們,我們會出手嗎?”陳家大姐性格十分潑辣,“看看看,看什麽看?沒看過女人的胸,再看信不信我告你騷擾!”

“你...”

“算了算了,這就是個潑婦,你說不過她,回所裏再說。”另外一邊警察勸道。

“哼!”

不一會,沈浪三人被到連雲派出所。

“說吧,為什麽打架。”審訊沈浪的是個身材壯碩的中年男人。

“是他們先挑釁我。”沈浪如實回答。

“挑釁你,你就可以動手打人?你不會報警嗎?你不會忍一忍嗎?”中年男子橫眉冷對,他在進來之前,接到結拜大哥,衛生所長鄧光明的電話,拍胸脯保證絕不讓這群槐城混混有好果子吃。

“你要這麽說,那我就不解釋了。”

沈浪清楚的感受到中年男子的敵意,知道他們是一夥的,把手一攤,“你想咋地吧。”

“你這是什麽態度!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雷所眼睛一瞪,起身道:“你就囂張吧,待會有你好果子吃!”

沈浪嗬嗬一笑,“隨便。”

另外一邊。

跟著警車一起回派出所的還有鄧建業這對情侶,他們用紙巾捂著傷口,鄧建業疼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嚎:“我隻是路過!我就是單純想吃個飯!叔,你得給我做主!我不光要罰他們的款,還得讓他們坐牢!”

雷所樂道:“建業,這話你信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那群小流氓什麽關係,說吧,這到底怎麽回事,那小子什麽來頭?”

“我哪知道他什麽來頭,我本來隻是想教訓陳韋陀和董勇這兩個小逼養的,誰知道殺出來這麽一號人物,叔,你小心點,這小子巨他媽能打。”鄧建業哭哭唧唧道,傷口太疼了。

“陳韋陀?那個韋陀烤肉的老板?”

“對,就他!”

原來如此。

雷所歎了口氣,心中了然。

“你先去醫院療傷,這頭交給我,我待會找幾個能打的進來教訓教訓他,坐牢就別想了,沒那麽嚴重,這充其量就是一場由民事糾紛上升的群毆事件,賠償的話...讓他賠你五萬塊錢吧。”

“叔!我不缺錢!賠償我可以一分不要!隻要給我狠狠教訓他就行!”

鄧建業嗷嗷大叫,他長這麽大從沒受過這麽大的委屈,作為衛生局長的兒子,他走到哪不被人捧著。

“我心裏有數,你別讓你家老爺子操心了。”

雷所叮囑幾句,送走鄧建業後,打了個電話出去:“老虎啊,有事找你,過來幫我教訓個人,不過你得小心點,這小子很能打,單槍匹馬把阿龍他們十幾個人打翻了,多帶幾個兄弟,嗯...”

淩晨十一點半。

派出所臨時羈押室。

沈浪睡的正香,忽然聽到一陣紛亂的腳步聲,緊跟著十幾名膀大腰圓滿身酒氣的男人走了進來,雖然他們衣服上都有撕扯的痕跡,但沒有傷口。

沈浪心如明鏡,這幫人是衝著他來的。

“都老實點,好好醒酒。”民警叮囑一聲,扭頭走了,打著哈欠自言自語:“真餓,出去吃個宵夜...”

咣當!

隨著鐵門重重關閉,十幾名大漢露出猙獰笑容,一個兩個將拳頭捏的哢哢亂響。

沈浪嚷道:“來人啊,救命啊!”

“...”

自然沒人回應。

綽號老虎的男人樂了,“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沈浪噗嗤一樂,“——救命啊!再不來人就出人命啦!!”

依舊是一片寂靜。

“削他。”

老虎大手一揮,十幾名壯漢朝沈浪撲了過去。

不遠處是女子羈押室。

陳家大姐和蕭小妹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情和憐憫。

一群小羊羔子去圍攻猛虎...嘖嘖嘖嘖。

砰砰!砰砰!

沉悶的拳腳轟擊聲夾雜著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羈押室。

前後也就兩三分鍾,老虎滿臉是血地抓住鐵欄杆尖叫:“救命啊..救命啊!啊!”

他被黑暗中的手強行了回去,手的主人壞笑道:“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啊!出人命了啊!快救我啊!哇!”老虎叫聲淒慘至極。

民警當然沒有去吃宵夜,而是坐在門口聽著,他看了眼時間,對同伴道:“再等三分鍾。”

“來,抽根煙。”

噠噠噠!噠噠噠!

一陣腳步聲響起。

兩名民警同時起身,“雷所。”

雷所身邊跟著鄧光明,鄧建業。

鄧建業的鼻子已經包紮好了,他獰笑道:“叔,開門,讓我看看這個小逼養被打成什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