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馬文女主虐渣記 52所謂流放

小翠很快就被帶到了殿上。她被金倩巧囚禁在房間裏,一步不得外出,每日無人交談,飯菜雖會按時送來不必挨餓,但無法傾訴的壓力讓人崩潰。再加上金倩巧曾告訴她的那些關於軒轅無白的事,將她心中的防線擊得粉碎。那人纏綿的情話還縈繞在耳畔,絕情的臉色亦曆曆在目,哪怕她潛意識裏告訴自己那不可能是真的,一絲理智又不斷提醒她這極有可能是事實。

被繁亂的思緒折磨,小翠沒了回門時絢爛服侍帶來的璀璨奪目,變得憔悴不堪,平白老了五歲。她初次進入皇宮這樣的地方,頓覺自己卑微如同螻蟻,一進入內殿就伏在地上不敢抬頭,甚至連看一眼在她身側不足三尺的夫君的勇氣都沒有,更別提開口說話。

央胤軒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跪在座下的女人,以京城的標準來看,這個叫做小翠的人著實上不了台麵,容貌平平,氣質粗鄙,乍一看就是農婦丫鬟。軒轅無白雖然人品低劣,但其人極好麵子,在外衣冠楚楚,怎麽可能有這樣一房夫人?

就算是最信任金倩巧的皇帝,也不禁對她的話生出一些疑慮來。

原本惴惴不安的公主,在見到小翠之後放鬆不少,在她眼中,軒轅無白無疑上升到天人的高度,是不可能與這樣如同塵埃般微末的女子相配的。

“你是罪臣軒轅無白的妻子?”央胤軒皺著眉頭問。

小翠忙不迭地點頭,好像點慢一步,她就會身首異處。

軒轅無白看看小翠落魄的樣子,她因為幾日夜不成寐留下了濃重的眼圈和眼袋,還生出幾絲白發,不似個二十不到的女孩,暗想當初擺脫她果然是正確的選擇。軒轅無白冷哼:“便是你這模樣,也配做我的妻子?”

多少日夜這是貼在耳畔的聲音!如今卻這般薄情!

小翠身體微顫,金倩巧的話看來是容不得她不信了,軒轅無白果真沒有一時一刻把她當做是心上人……

隻是她搞不清楚,為什麽昔日的小姐會穿著一身官服出現在這裏?小翠被帶來之前,就被一個黑衣人威脅不準說出半句關於金倩巧身份的事,此刻又在皇宮,她生怕說錯半句話被斬首,因此即使十分好奇,也不敢真將這個問題當眾說出來。

央胤軒自己信不信姑且不論,他是不允許軒轅無白插嘴的,太後明顯也是同樣想法,喝道:“軒轅無白,哀家在這裏,還論不到你說話!”

軒轅無白噤聲,嘲諷地瞥了一眼小翠,又滿是柔情地望向嫡長公主。

金倩巧向皇上行禮請願,“皇上,這名女子恐怕是受了驚嚇,微臣多少與她說過幾句話,不如由微臣來審問她。”

皇上甩了甩手,表示同意。

金倩巧轉了身,麵向小翠,“你可是叫小翠,義父姓金,曾是金縣的商人?”

小翠用力點頭,依舊不敢往任何方向多看一眼。

“你自稱是軒轅無白的夫人,可有證據?”

小翠慌了神,本就是夫妻,又有什麽證據,當初因為軒轅無白不喜歡,他們的婚禮都不曾鋪張,沒住幾個月又離了金縣,熟知的人並不多……她靜默了半晌,這才死馬當活馬醫,用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回答:“民婦知道,夫君大腿內側……有一塊葉子狀的胎記。”

此話一出,尚未出閣的央冉染羞紅了臉。

“她說的可是屬實?”金倩巧雖照程序問道,卻心知這證據效力並不強,她想誘導小翠說的話也不是這個。

軒轅無白不以為意,“就算屬實又如何?好些關係親厚的同窗都知曉我有胎記的事。恕在下直言,在下從未見過這位婦人,她可談不上與在下有任何關係。夫人,你若是還心存善念,便放過在下一回,莫要為有心人利用了。”

軒轅無白表麵上淡定,內心其實波瀾起伏。他原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見到這個少年時陰差陽錯的糟糠之妻,小翠的存在就像在提醒他曾經的恥辱,沒想到竟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這未免太過於巧合,仿佛是有人刻意而為之。

軒轅無白挑起長眉瞪向一派正氣的金倩巧,他愈發確定此人定是針對於他,且早有預謀!連小翠都能費盡心機找出來,他究竟是什麽人?

小翠在軒轅無白說出“從未見過”幾個字時,就如墜冰窟,心寒無比。

金倩巧不管軒轅無白探究的目光,繼續低頭問道:“你說你是金縣商戶的義女,這身份可是屬實?”

她是不是真的義女,眼前的金倩巧最清楚不過了,小翠急忙抓住救命稻草,為自己辯白:“民婦所以句句屬實!民婦的義父名為金德興,暫居在……”

“金德興?”金倩巧見小翠要將金父的所在說出來,連忙打斷,裝模作樣地重複了一遍。

小翠不知自己說錯了哪一句,惴惴不安地道:“……不錯,我義父名為金德興。”

為了應證自己所說,小翠張皇失措地從頭上的婦人發髻中拔下一根簪子,這在她留下的事物中算是值錢的東西了,道:“這是民婦被收為義女時,義父所贈的信物。除此之外,還有字據,在民婦隨身的包袱中。”

這東西也算小翠脫離奴籍的重要證明,她自是隨身攜帶的。

一旁的太監用手帕把簪子包起來,呈上去給皇帝太後過目。與宮裏使用的東西相比,這根俗氣的金簪可謂廉價之極,但簪頭上卻刻著一個小小的“金”字。

皇上端詳一番,點了點頭道:“朕姑且相信,繼續說。”

“軒轅無白,”金倩巧轉向另一人,“她口中所言的商人金德興,你可認識?”

軒轅無白剛說過從未見過小翠,這時自不能說認識金父了。他思量著金老爹早已躲藏到不知何處,若是秦君安手裏還有金老爹的話,早就叫人帶上來了。即使是皇上和太後,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人對證。他和小翠的婚事沒有大張揚,秦君安半信半疑的語氣可見她也知之甚少。

於是,軒轅無白放心地道:“同縣之人,金德行在下自然是曉得的,但並無交集,更別提娶她的義女。”

“這麽說,你與此人絲毫不認識?既無仇怨,亦無恩情?”金倩巧追問。

軒轅無白心裏不知多恨金家父女,但嘴上卻道:“自然,士農工商,商為最末。我軒轅家世代名門,安能與商賈同流?”

見對方總算落了坑,金倩巧高懸的心鬆了口氣,百般鋪墊,可不正是為這一刻。

金倩巧的玉手探入寬大的袖中,從裏頭摸出一張泛黃的宣紙。那紙片本被疊成手掌大小,現在隨著金倩巧的動作漸漸展開,上頭正是一副中年男子的畫像和墨跡清晰的字。

“這是數月之前張貼在全國大街小巷的懸賞令,”金倩巧隻帶了一張,另一張她恐怕曝露身份,沒有拿來,“懸賞金家父女二人的性命,隻需提其中一人頭顱,便可獲得上百兩黃金。而懸賞人正是你軒轅無白。”

金倩巧頓了頓,將手中薄薄的紙片交給太監,讓他呈上龍椅。

“若真如你所說,從未見過金家父女,亦無仇怨,何苦耗重金至他二人於死地?還是說,你要辯白是有人故意加害於你?據微臣所知,發布懸賞之處為防止有人惡意發布無效懸賞,對發布人信息的排查十分嚴密,冒名頂替是萬中無一的幾率。”

軒轅無白沒有說話,他竟沒防到這一手。他因囊中羞澀,沒有持續去補懸賞的金額,街巷早已不見金家二人的懸賞令。關注這些的都是些賣命的江湖豪士,尋常官員沒有接到訴狀,誰會去管私人恩怨……

軒轅無白投向眼前這個秀氣少年的眼神,愈發嚴厲惡毒起來。這個人步步嚴密,環環相扣,說不是早有謀算誰會信。

事情發展至此,央冉染也不禁木訥。她雖然單純,卻不蠢。事已至此,她要是再沒有絲毫懷疑也枉為公主了。

沒想到她唯一認為理解她之人,不過是貪圖她的身份與她母親的權勢。

公主黯然神傷,在一炷香之前,她還那般堅信軒轅無白定是無辜的。

皇上看完那張懸賞令後,將她交由太後,二人皆將上頭的名字瞧得一清二楚,軒轅無白再怎麽辯駁,也顯得蒼白無力。

“哼,這麽說你早有妻室,卻隱瞞不報,還妄圖誘拐哀家的公主?”太後雙眼染上殺意,“皇上,你怎麽看?”

公主還跪在原來的位置,已淚染衣襟。

皇帝本身對妹妹的喜愛程度一般,他最氣惱的是軒轅無白百般欺瞞蒙騙他,視皇權為兒戲,他道:“杖責二百,抄家,趕出京城,子孫永不得踏進京城半步。”

金倩巧心頭一涼,軒轅無白的所作所為早已夠得上欺君之罪,是可以殺頭的罪名。莫非他的主角光環還可以應用到減刑上,連皇帝都對他再三容忍。

太後也對判決不甚滿意,“哀家以為,輕了。”

“流放邊關,貶為軍戶。”皇上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