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陽而言,今天最大的收獲就是林濤這句話。

他很清楚,以林濤的性格,是很難讓他說出這句話的,老一輩的人都比較執拗,而林濤更是達到的固執的程度。

這句話意味著他承認自己的不足,甚至隱隱有種將這個家交付於林陽手中的意思。

林陽正愁自己做生意的事情,林濤的這句話就解決了這個困擾。

他決定有些計劃可以提上進度了,先把家庭小作坊開起來,讓林濤來操辦,自己遠程操控。

這樣不耽誤學習的情況下,還能夠打好基礎,方便自己未來進入社會後大展手腳。

回到自己房間後,林陽陷入了沉思,他拿出一本嶄新的筆記本,筆尖在上麵停留了片刻,旋即也是奮筆疾書起來。

今天和王建軍的接觸,讓他發現自己接下來還真的有一個大造化。

現在是1991年,北方的老大哥已經到了解體的邊緣,站在後世的角度來看,老大哥的解體無論是對於國內,還是對西方而言,都是好事。

國內少去了北方的憂患,又可以用極低的價格將老大哥的工業體係納入囊中。

前世東三省就是如此,吸了老大哥的血,飽餐一頓後,又反哺全國。

所以東三省素有共和國長子的美名。

這是社會大背景。

而林陽卻是知道其中另外一些發財的路子、

因為馬上要解體的緣故,嚴重缺乏資金的老大哥準備出售一批圖-154型號的飛機。

國內的川航則是滿世界地想要買飛機,卻求而不得。

自己如果可以從中介入的話,完全是有操作空間的。

隻要自己說服老大哥那邊不用現金結賬,轉而用食品和輕工業產品等價交付,如果中間運轉得當的話,就可以利用貨物的差價,從中賺取上億元的利潤。

這可不是開玩笑,現在國內看似貧窮,其實產能過剩,很多食品和輕工業產品都堆積在貨倉裏麵賣不出去。

別的不說,王建軍從官方兼並過來的國營企業,幾乎就全是這種情況。

自己隻要成立一個皮包公司,從國營企業那裏過一手,那中間的利潤就完全不敢想。

當然,想要撬動這麽大的利益,初始資金也絕對不能少。

但這其實也好辦。

自己完全可以用相互第一次做生意,需要慎重做借口,讓老大哥那邊和自己同時發貨,飛機肯定比貨物運輸要來得快,自己打的就是這個時間差,將飛機作為抵押,從銀行裏麵套出一筆錢來作為初始基金……

如此一番操作,便可以空手套白狼,從中白白賺取上億元的利潤。

前世就有一個牛人這麽幹過,用一手罐頭換飛機,在國內闖出赫赫威名。

算是最經典的資本運作案例了。

本來林陽也沒想過這麽做,但王建軍的到來,卻讓他覺得自己可以從中劫胡。

隻要以王建軍的名頭去操作這件事情,銀行那邊貸款下來的也快。

並且貨物的問題,王建軍名下的國營產其實也能包攬。

隻要從現在開始加大產量,囤積三個月的貨物,到時候全部清空掉。

那就真正實現了利益最大化,五方共贏的局麵。

老大哥那邊得到了急缺的食物和輕工業產品,川航得到了飛機,自己得到了錢,而王建軍則盤活了手裏的國營企業,紮市地方領導則會因為出口貿易而得到一筆政績。

越想林陽越覺得有搞頭,前世那個牛人能辦到,自己作為一個重生者沒道理辦不到。

要知道,單論資本運作能力,林陽覺得自己要比那位牛人更強,畢竟對方在發家後就坐牢將近二十年。

而自己則是在這黃金二十年裏乘風破浪,創下了偌大的基業。

想明白後,林陽繼續奮筆疾書,開始圈出一些需要解決的問題,以及如何去解決這些問題,時間也悄然流逝。

……

與此同時,在紮市的一隅,一幢古樸而略顯滄桑的民房靜靜佇立,夜幕如厚重的帷幕緩緩降臨,將這片區域籠罩在一片深邃的藍紫色之中。

月光稀薄,勉強穿透雲層,斑駁地灑在劉菁所在房間的窗欞上,映出一片片銀白的光斑,與屋內昏黃的燈光交織成一幅孤寂的畫麵。

劉菁蜷縮於**,她那修長的雙腿宛如初雪般白皙,不經意間,細膩的肌膚與柔軟的被褥交織出一抹溫柔的褶皺。

此刻,她的麵容上籠著一層淡淡的憂色,眉宇間輕鎖著不為人知的愁緒。

原本她以為林陽隻是為了氣氣她,才會選擇接近王思思的,但她發現事情的發展好像真的有些不太對勁了。

今天一整天她都在觀察林陽,發現林陽從始至終都沒往她的方向看過一眼。

甚至自己假裝要給黃天雄追求自己的機會,林陽在情緒上也沒有波動。

兩個人真的就好像是完全不認識一樣。

難道真如林陽所說的一樣,兩個人各自安好,過去的事情,就當他已經過去了?

有那麽一瞬間,劉菁感覺自己的心髒被狠狠地捏了一下,窒息感湧了上來,讓她下意識地將腳趾往內蜷著。

林陽真的要放棄我了?

這一刻,劉菁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無數過往的美好。

林陽總是對著自己笑,雖然看起來傻乎乎的,但自己能看得出來,他眼睛裏滿滿的都是自己。

每天課間,他總是會湊到自己身邊,和自己說著一些根本不好笑的笑話,曾幾何時,劉菁也對這些笑話報以不耐,而今回望,卻發現其中蘊含著幾分純真與幽默,不經意間觸動心弦,讓她不由自主地展露笑顏。。

午休的時候,他也總是會貼心地幫自己打好飯菜,甚至連何璿那份都一起打好,而他隻是傻傻地看著自己兩個人吃,嘴角掛著那抹“我不餓,正減肥”的謊言,以前覺得他沒本事,連飯都買不起,但現在回想起來,那份笨拙的掩飾,在她眼中卻成了最溫柔的秘密。

放學的時候,他也會幫自己背著重重的書包送自己回家,哪怕他因此要繞很遠一段路,他也絕對不會說一個累字。

有一次,自己大姨媽來了,忘記帶衛生巾了,也是他爬出學校的圍牆,幫自己買回來衛生巾,還因此被校領導抓住……

無數細節在這一刻,全都浮現了出來。

這份日複一日的守候與幫助,如同細水長流,緩緩滲透進劉菁的生活,讓平凡的日子泛起了層層溫馨的漣漪。

她發現,以前的自己,從來都隻是享受著林陽對自己的溫柔,卻未曾給過林陽哪怕是一點兒陽光。

捫心自問,如果立場交換,自己絕對做不到林陽這種程度。

想著想著,她下意識地也抿起了嘴唇。

“雖然傻乎乎的,但確實是一個溫柔的人呢,以前我怎麽就沒注意到他這麽體貼呢?”

隻是這個笑容卻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她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給自己講蹩腳的笑話了,也不會有人寧願餓著肚子也要給自己打飯吃,更不會有人逃課幫自己買衛生巾。

這一切的特權,也都煙消雲散。

“為什麽啊,為什麽要放棄我啊!”

“我不是已經說給你一個追求我的機會了嘛?”

“這種考驗都堅持不下去,那你這三年又是怎麽堅持下來的啊!”

心中的驕傲,讓她下意識的想要催眠自己,林陽不做,有的是人做。

但另一種別扭的情緒,卻在和她說,是會有別人去做這些事,但自己再也很難遇到一個眼睛裏滿滿都是自己的少年了。

而那個溫柔的少年,被自己親手推開。

所以他選擇了放手,他不再愛了,他也不要我了。

他再也不會對我好了。

他不再是自己生命裏那個無微不至、傾盡所有的守護者了。

人就是如此,擁有的時候,隻會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隻有失去才懂得珍惜。

她輕輕地將臉頰埋入那方柔軟如雲的枕頭之中,試圖在這份溫柔裏尋得一絲慰藉,隻是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不受控製地滑落,一串串、一滴滴,在枕頭上暈開一朵朵水花。

在這無邊的黑暗中,劉菁隻覺胸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束縛,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難以言喻的痛楚,仿佛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讓她幾乎窒息。

淚水,成了她此刻唯一的宣泄。

她猛地從**坐了起來,夜色之中,那雙眼睛迸發著強烈的情緒。

“不,我不能,不想,也不要這樣!”

“我必須做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