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宿命論者
十三、宿命論者
事情發生的很快,電光火石一般。就在風妮朝著女生帳篷門口那個沒有腦袋的黑影拋了兩顆石頭的同時,那個黑影卻突然間消失不見了。
我先是一怔,黑影就在我的眼前消失了。再仔細一看,女生帳篷門前真的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銀白色的月光……
“KAO!看花眼了?”我小聲念叨著。
我身邊的安娜和風妮也很吃驚,風妮輕聲說道:“我瞄的很準,就在扔出石頭的一瞬間,那個黑影還在!”
“莫非,他是個高手,讓他躲開了?”我問道。
風妮道:“除非他是絕世高手,要不然躲不開的。就算躲開了,也不可能憑空不見了呀!”
我一手攥了攥工兵鏟,說道:“甭管他是不是高手不高手的,咱們衝過去看個究竟!”
說完,朝著風妮使了個顏色後,一手摟著安娜的細腰縱身一躍,抱著她躍到女生帳篷門口。風妮緊跟在我後麵,縱身躍起,輕輕落在我的旁邊。
在女生帳篷門口,正如我預料到的一樣,我們什麽都沒有找到。我還特意看了看帳篷的拉鏈,緊緊的關閉著。
我小聲怒道:“這孫子也太機警了吧?閃的可真夠快的!”
說完,我一把拉開帳篷的拉鏈。隻見,裏麵除了正在酣睡的真琴以外,再無他人。
隨即,我問安娜道:“安娜,你們出來的時候,有沒有把拉鏈拉上?”
安娜答道:“當然拉上了,真琴還在裏麵睡覺呢,我肯定會拉上的。”
聽安娜說完,我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帳篷裏麵,真琴正鑽在睡袋裏躺在帳篷的一側,此時還打著輕微的鼾聲。她傍邊是兩個空著的睡袋,不可能藏人了。另外,在睡袋的腳下,是幾個背包。除此之外,帳篷裏再無他物。
我看真琴此時還在熟睡,剛要進去叫醒她,安娜卻拉著我的手,輕輕的把我拉出了帳篷,小聲說道:“先不要叫醒她,咱們再找找。”
我本想問問真琴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可是一看她熟睡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沒聽到。如果聽到了還輪的著我們衝過來?早就被她一腳給踹出來了!
隨即,我輕輕拉上帳篷的拉鏈,一手握著工兵鏟,一手拉著安娜,來到停在女生帳篷旁邊雷哥的大眾T3的後車門前,輕輕拉了拉車門,上了鎖。再看車裏麵,雷哥正睡在放平的後座上。繞到車的後麵透過玻璃往裏看,後備箱裏除了一些食物和瓶裝水以外,基本上沒別的東西了。之前車裏的東西在我們吃飯的時候都被搬下來,我們的背包都在帳篷裏。又檢查前車門,也是鎖著的。仔細檢查完車裏,除了雷哥再沒有別人。細心的安娜和風妮還蹲下身子檢查了車底下,也是什麽都沒有。
車和車的周圍沒什麽異樣,我們又來到女生帳篷另一邊的男生帳篷門前。我剛要拉拉鏈,就見鐵蛋從裏麵拉開拉鏈,問我道:“楊哥,怎麽了?你們在外麵小聲嘀咕什麽呢?”
鐵蛋是特警出身,受過特殊的訓練,別看已經熟睡,但如果外麵有什麽動靜,他肯定知道並警覺。
我小聲問鐵蛋:“鐵蛋,你剛才聽到什麽沒有?”
鐵蛋答道:“沒有呀,你剛才起來出去,然後我就聽到你們在帳篷外麵說話。”
我想再問鐵蛋些什麽,安娜卻搶先對鐵蛋說道:“沒什麽,鐵蛋你進去睡吧,我手機找不到了,楊大哥幫我找手機呢。”
“哦,那我睡了。”鐵蛋應了一聲,鑽回到帳篷裏。我在他回去的一刹那拉住他,小聲問他:“四眼小劉沒出來吧?”
鐵蛋答道:“估計他是累壞了,從睡下就沒動窩,還打呼嚕呢。”
聽鐵蛋說完,我也鑽進帳篷看了看,果然,四眼小劉睡的和死豬一樣。
隨後,我小聲和鐵蛋說:“鐵蛋,你先睡,我幫安娜找東西,馬上就回來。”說完,我拉上帳篷的拉鏈。緊接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安娜剛才為什麽說手機不見了?剛才我也不好問她,但她這麽說肯定有她的道理。
離開男生帳篷的門口,我拉著安娜還有風妮圍著我們的營地繞了一周,也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這時,安娜輕輕拽了我一下,指了指剛才我們發現黑影的地方,小聲對我說:“楊大哥,咱們去那邊吧,別吵到其他人。”
我點了點頭,跟著她走了過去。風妮一直跟在我們身後,不時機警的回過頭看看我們的營地。
來到剛才發現黑影的地方,安娜被我拉著的手動了動,好像在告訴我,可以放開她的手了。這時我才意識到,從之前我們離開這裏到回到這裏,我一直就沒有鬆開拉著安娜的手,就這樣一直拉著她。
想到這裏,我趕緊把手鬆開,解釋道:“剛才太緊張了,太緊張了……”為了給自己猥瑣的樣子圓場,我吞吞吐吐的對安娜和風妮說:“我覺得……在沒有查清楚之前……咱們……咱們最好不要驚動其他人。你們讚同我的看法嗎?”
安娜和風妮紛紛點頭表示同意後,安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輕聲說道:“楊大哥,你的手出了好多汗,我都濕了……”
濕了?什麽濕了?哪濕了?哎,別提了,大哥上歲數了,腎虛了……我本想這麽說,但這種話怎麽能說出口?在安娜心目中,我已經是個偷看她上廁所的流氓了……哎!我估計說什麽都沒用了!
這時,風妮也悄悄的湊到我和安娜身邊。我本以為她會挖苦我一頓,誰讓她能讀出我的想法呢。可哪知風妮卻說道:“不應該呀,我覺得說不通,剛才我明明瞄的很準,按說不可能什麽都沒打到呀?”
對呀!風妮這會兒還沉浸在那個偷窺女生睡覺的黑影裏呢,哪有閑工夫理我在想什麽呢!不管怎麽說,這個黑影夠仗義,把我從水深火熱中給解救了。
風妮見她說完,我沒有響應她的話,便問我道:“楊哥,你怎麽看?你不是最善於分析嗎,分析分析吧。”
我分析?我能分析出什麽來呀?我心中暗道。可是,當我看著安娜和風妮兩雙美麗的大眼睛閃爍著疑問的光芒,炙熱的看著我時,我知道,她倆此時已經六神無主,正等著我這個大哥……分析了……
我轉過身,麵向我們的營地,仔細的看著女生帳篷。我現在站的地方就是剛才看到黑影的地方。借助月光,我能清楚的看到兩頂帳篷和雷哥的大眾T3。
剛才那個猥瑣的黑影就在月光的照射下,出現在女生帳篷的門口……
想了一會,我小聲說道:“首先,我覺得黑影不可能是幻覺。因為我們三個都看到了,對吧?”
安娜和風妮點頭表示同意。
“其次,不是我們的人,對吧?”
安娜和風妮沒有點頭。
我知道,她倆想讓我繼續解釋這個其次。
我補充說道:“你們想想,從那個黑影的身型上分析,不可能是鐵蛋和雷哥吧?他倆又高又壯,論身型,我覺得隻能是四眼小劉。可是剛才鐵蛋說,他一直再睡,對吧?”
安娜點了點頭,風妮卻說道:“會不會是四眼小劉出來了鐵蛋沒有發現?”
我說道:“憑我對鐵蛋的了解,如果帳篷裏有人出去,他應該能醒過來。再者說,從我們這個角度看過去,女生帳篷和男生帳篷的門口我們都能看的很清楚。在黑影消失的瞬間,他不可能從女生帳篷門口跑到男生帳篷門口,再拉開拉鏈鑽進去,再拉上拉鏈。如果他真的這麽做了,產生的動靜肯定不小,肯定會被鐵蛋發現的!”
安娜和風妮都點了點頭,都同意了我的說法。
見她倆點頭,我繼續說道:“剛才是其次,我再說說再次吧。再次我就是覺得,估計這個黑影是個什麽動物之類的東西了。剛才風妮不是說了嗎,她瞄的很準,不可能打不到。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中鏢了。如果是二般人,也就是有一定武功底子,至少練過輕功的人才能躲過去。可是,這裏是烏克蘭,不是在拍武打片,上哪找這二般人去呀?對不對?”
安娜疑惑的問我:“楊大哥,什麽是二般人?拍武打片又是怎麽回事?”
看來安娜沒有聽懂的我話,我就給她解釋了半天,告訴她普通人肯定會被風妮扔出的石頭打中,如果不被打到,肯定是會武功的人,但是在這裏我們遇到會武功的人的幾率太低了,所以我推測他不是人,是個什麽動物。
我解釋完了,安娜和風妮好像都不服。
安娜說道:“可是那個黑影看著就是人影,不應該是動物。”
安娜說完以後,我腦子裏好像突然閃出些什麽,想了想剛才風妮的話和我說的,好像突然間想到了什麽。
我想了想,急忙問風妮道:“風妮,你剛才那兩鏢是照著哪打的?“
風妮毫不猶豫的答道:“一上一下,上麵是後心,下麵是膝蓋。”
我頓時又悟出了些什麽,繼續問道:“如果被打倒,是什麽後果?”
風妮很肯定的答道:“如果正中後心,輕者劇痛,重者吐血。如果打中膝蓋,輕者劇痛,重者摔倒!”
“風妮,你這兩鏢夠狠呀,上麵要命,下麵活捉!”我說道:“如果是飛刀,不死也得重傷。現在換成石頭,不吐血也得劇痛對吧?”
風妮點頭道:“沒錯!”
我說道:“如果被打到的話,怎麽也得疼的吭嘰幾聲吧?可是咱們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對吧?”
風妮答道:“沒錯,我在帳篷周圍也沒有找到剛才扔的石頭。所以我很肯定,我沒打到!”
聽了風妮這番話,我已經想明白了,就說道:“不管是什麽,它肯定躲開了!如果真的中鏢了,至少得有個動靜。而且剛才風妮沒有找到扔出去的石頭,就說明石頭飛到遠處去了。
安娜和風妮點了點頭,都同意了我的說法。
其實,我覺得說了這半天,我一直在廢話。剛才那個黑影明明就在我們三個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了。風妮拋出石頭的速度很快,一般人是躲不開的。如果不是人,是某種動物,除非它極為機敏,否則肯定會中鏢的。如果它中鏢,肯定會……至少會慘叫幾聲或者弄出些動靜來。
所以,按照這樣的推理,答案就明確了:黑影在石頭打到他以前躲開了,他是個身懷絕世武功的高手,要不就是個動作極為敏捷的和人的高度差不多的某種動物。但是,無論是高手還是動物,出現在這裏的幾率簡直太低了。
總結到這裏,我突然又想到了什麽,想出來以後,又是一怔,簡直打了個哆嗦,不禁自言自語道:“我KAO!這裏可是切爾諾貝利附近,會不會是受到核汙染而變異的動物?”
安娜和風妮瞪著大眼睛看了我半天,好像在琢磨我說的話。
過了一會,她倆紛紛點頭,表示同意我的說法。
如果真是這樣,剛才我們的疑問基本上就說得通了。動物本身就很機警,再加上如果是變異的動物,那就更加機警了,躲開風妮拋擲的石頭後從我們看不到的地方跑掉了。
“可是,那會是什麽動物呢?”安娜問我道:“剛才看著它明明就是一個沒有頭部的人,所以我才會覺得害怕。”
的確,我看到的也是一個沒有腦袋的人影。可是如果我們始終把它想成是一個沒有腦袋的人的話,那會讓我們繼續自己嚇唬自己。
想罷,我對安娜說道:“安娜,也許是天太黑,我們沒看清楚。你不用怕,沒有腦袋就不是人!沒什麽可怕的!”說道這裏,我又拉過安娜的手,繼續說道:“就算真的有沒有腦袋的怪物出現,我也會保護你的!我曾向咱媽保證,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我這番話說的安娜有些不好意思,我覺得我真夠不要臉的,拉過人家姑娘的手就能說大話。但我說的不是大話,我真的很想保護安娜!
安娜低著頭,有些紅著臉,把手輕輕的抽了回去。我注意到,她沒有反感的表情,也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的低著頭。
這時,在一邊的風妮再也忍不住了,開口道:“楊哥,氣氛這麽緊張,黑影是人是鬼還沒有查清楚,你還說那些肉麻的話!還‘咱媽,咱媽’的,誰跟你咱呀?你要是再說,我可吃醋了啊!”
我再說你吃醋?你分明已經吃醋了!啊哈哈哈!我心裏得意的想著,看著風妮撅著小嘴可愛的樣子。心裏這叫一個美。
風妮瞪了我一眼,繼續撅著嘴說道:“你說是動物,不管變異還是不變異,能站起來像個人的動物會是什麽動物?你想過沒有?”
風妮如此一說,還真的提醒了我。我趕忙把對安娜的兒女情長放在一邊,仔細考慮風妮提出的問題。
剛才的黑影,看上去和人的高度差不多。如果它真的是某種動物的話,如果他直立起來和人的身高差不多的話……
“我KAO!這麽說,還是個不小的家夥呢!?”我疑惑的問向風妮。
風妮點頭道:“是呀,自從剛才你想到那可能是某種動物時,我就開始疑問。能站起來,而且高度和人差不多的會是什麽動物?”
風妮的話好像突然間刺激了我,把我的一些回憶勾了起來,又把我的一些推測勾了出來。
想了想,我疑惑的說道:“以前咱們對切爾諾貝利的了解,頂多也就是從電視或者書刊上看到的一些。據說,在切爾諾貝利有受到核輻射而變異的巨型老鼠。那種老鼠簡稱‘巨鼠’,體型巨大,和成年狼狗的體型差不多……一提到巨鼠,又讓我想起我們不久前在小野蠻海島所遇到的那隻巨鼠和巨貓……”
說道這裏,我不由得一身冷汗,當時在海島上與巨貓搏鬥的場景再次回到我的眼前。
風妮說道:“楊哥,你還記不記得,當時咱們在海島上,你打死巨貓以後還給我們講過,在切爾諾貝利有一種受到核輻射變異的凶殘巨鼠?我剛才就在懷疑,這黑影會不會是巨鼠?”
沒等風妮說完,我就已經深感吃驚了。最近這些年遇到的很多事情,讓我漸漸變成了一個“宿命論”者。在海島我的確給大家講過切爾諾貝利的巨鼠,沒想到我們沒過多久就真的來到切爾諾貝利……
我不願意再往深了想了,如果是那樣,隻會讓我更加煩惱,會影響我的情緒。我也不想把我的“宿命論”告訴大家,如果是那樣,隻會影響我們的任務。
當然,風妮肯定是讀出了我的想法,我已經看到她心領神會的眼神。
再看安娜,正一臉茫然的看著我,等待著我的答案。
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我對安娜說道:“安娜,剛才我和風妮的推測,那個黑影很可能是一隻巨大的受到核輻射的老鼠,以前我們就遇到並打死過一隻。隻要知道它是什麽東西就沒什麽可怕的了。它要是再敢來嚇唬我家安娜,我一定一槍崩了它,穿成串給大家烤著吃!啊哈哈哈!”
我說完,風妮在一邊又撅著嘴道:“楊哥,你又肉麻是不是?”
我隻是想開個玩笑,讓安娜不那麽緊張和害怕。誰想到安娜卻說道:“楊大哥,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可以十分肯定的告訴你們,剛才咱們看到的絕對不是巨鼠!”
安娜說完,我和風妮都很吃驚,同時一臉茫然的看向安娜。
安娜繼續說道:“楊大哥,你別忘了,我是切爾諾貝利專家的女兒。我爸爸失蹤前可以說是最了解切爾諾貝利的人了,作為他的女兒,就算我以前對切爾諾貝利知之甚少,但是自從我爸爸失蹤以後,我開始千方百計的查閱切爾諾貝利的資料,了解切爾諾貝利的一切。我曾經不止一次的看到過關於巨鼠的資料,以及從我爸爸口中聽過巨鼠。所以我敢肯定,剛才咱們看到的絕對不是切爾諾貝利巨鼠!”
安娜說完,好像放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但緊接著,我們又撿起了另一個更沉重的包袱。因為我們不知道,如果那個黑影不是巨鼠,它會是什麽?